第104章:杂章

  李谡眉头一展,望着喋喋不休的老女人,思索着如何利用好眼前的资源,暗自思忖:

  “春丽是尚书局的五品司正,管宫内罚推的,眼下只能做一个先头兵,替我挡住明面上的一些是非”

  心中暗定后,她温柔说道:

  “姥姥,我累了,先睡觉了”

  春丽笑道:

  “嘿嘿,那好吧,不过果儿,这大金镇军营刚遭血光之灾,恐怕不是个好地方,而且大军方至,土蕃人有可能派遣大军来攻击,你晚上当心点,莫再偷偷跑出去玩了”

  话音一顿,双眉一挑,又埋怨起来:

  “哼,都是那李显,你要做皇太女而已,朝臣们刚反对,他那耳根子软,为人懦弱,被那群人一吓就连忙骂你,来安抚…”

  李谡听见这些,心中有几分好笑;原来此番少女跑到偏远的地区,就是因为怄气,而且此女野心勃勃,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做女皇帝,这拾窜着一棒子人上朝的时候,要求皇帝封其皇太女,这可不是痴人说梦吗,最后却便宜啦他。

  夜已深,月比星暗。

  一道红影电闪奔出了军营,有巡逻的小兵恰好遇见,心中顿觉一紧,朝前面行进的老兵喊道:

  “老杨,刚才好像北面有人!”

  老杨闻声,侧首一望,除了一张被寒风刮得“呼呼”作响的旌旗,哪有什么人影,安慰道:

  “得了,小李不用紧张,这里刚死这么多人,肯定怨气冲天,我猜最多明日,我们这里就有可能开拔,换个地方了?”

  小李面露困惑,好奇问:

  “老杨,你怎知道的,这里阴森森的,可把我吓坏了,要能走…”

  老杨得意道:

  “嘿,小子,这才死百多人,我记得上次轮番,通天元年,打回纥的时候,那简直是血流成河,整个地上全是人尸,残肢,我那次…”

  宁静漆黑的森林中,一个红色的人影施展出惊人轻功,如飞鸿一般,在大树干上,借力一踏,只一个起落,便已跃出数丈,再真气一提,步履若虚,“波“一声轻响,人影又倏地消失。

  黑夜无声。

  荒野悄静。

  在草丛生之深处,几立着一座伶订孤坟独碑,在荒野中显得是那么的单零。

  此时,一个绝美女子于正以轻盈身法奔向墓碑孤坟。

  女子站在坟墓前,一时悲从中来,欲哭无泪,悲叹道:

  “原来,我依旧是放不下,接受不了新的身体,执念啊!”

  一语言毕,突然下起一阵疾雨。

  女子己淋得湿漉,红色裙子紧贴粘在她那玲拢浮凸,丰满窈窕的动人身子上。

  “沙沙”雨下得更密,更大;风刮得更紧,更响;李谡心中漾起阵阵酸楚,不由得,泪与雨混淆一起,顺着她娇嫩的脸颊流下,蓦然心弦剧震心酸而有些伤心又抑制不住情动地凄惶道:

  “老天爷,你怎不开眼儿啊,要我经历这么多变故”

  说到此处,李谡笑了,而且还是“哈哈”大笑,屈指成掌,狂暴的真气凝于掌中,刚挥出想要击碎这个坟墓,她却又下不了手,于是只得劲力倾吐在地上“砰”一声巨响,地上出现了一个大坑,她急忙转身,黯然走开,一路丧魂落魄奔到了湖边。

  李谡卓立湖畔,怔怔的望着那密集的线雨,聆听“哗哗”的雨声,连绵大雨,似乎让她的心情稍微好了点,便气沉丹田,运功起来;“呼”吐出一口浊气后,李谡自语道:

  “果不其然,女人的身体性阴,我修炼水元决事半功倍,进展神速,但其已至臻境,再难寸进”

  稍作一顿,她又道:

  “火元决刚一运行,就觉经脉有灼热疼痛感,看来以后我的混元功,只能另辟蹊径,再做打算了”

  忽然她又笑了起来,心念一决,一双纤手,慢慢褪去了湿透的衣物,看了看手臂,轻声道:

  “我得了这个李果儿的身体跟记忆,好像此人有何仙姑传授的冰肌玉骨功,唯有女子可修,利用先天呼吸来刺激经脉内脏,提高自身内力气血修为,况且还能以气温养身体,使其减缓衰老,气血通畅,跟北傲决到有几分相似”

  想到即做,李思直接就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运功一个周天,适才开怀畅笑:

  “果然,这个运气法门当真秘密又高强,不愧是何仙姑,能找到人体内部的暗穴位,真气走上一圈,真是神清气爽,心情也变好了!”

  事情做完,她柔情似水的眼睛,又瞥向自己细嫩的新身体,手在胸上等处乱揉摸了一通,脸上飞红,心更急跳,惬思着丰满柔温的馨香扑鼻的身子;还有身体所产生的那种滴旋的异样感觉,李谡登时俏从飞红,娇不自禁道:

  “哎,这李果儿的身体不知道吃嘛长的,居然这么辣,不对,现在是我的新身体了!”

  片刻异样惊羞后,她不由芳心大动,双目激情含欲,呼吸渐重,半隆高耸的胸脯随而激情不自持的起伏,面亦泛潮,忽地身形一闪,“扑通”一声,跃进了湖泊里,畅游起来,顺带也练习起水元决。

  條地“轰隆”一声巨响,一道白色的水柱子冲起三丈高,李谡托水而出“哗啦啦”无数浪花一翻,她便落至地面,叹道:

  “我的功力已经有先前六成,不过还需要努力才行”

  言毕,她温弯着新身体,捡起地上的衣物就开始穿了起来,心里却“扑通扑通”跳得有点快,暗忖着:

  “这女人就是麻烦,不单衣物多,花哨繁杂,而且我这胸也太大了点吧,没见过猪跑,难不成我还没吃过野猪肉嘛!”

  同时,她已穿好一条刺绣精美的束胸,极为贴臀,又穿上外面得多褶斜裙,又失笑道:

  “嘿,我梳不来头发这可怎办啊。”

  话音刚落,忽然听到一个慈祥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我来帮你梳头发就行了”

  回首一探,不是春丽,还能有谁。

  李谡喜道:

  “姥姥,你怎知道我跑这里来了?”

  春丽冷道:

  “我就晓得你晚上要悄悄跑出去玩,叫我好一阵找,这林子也太黑了,你也不怕猛兽虫子…”

  李谡听闻这饱含深情的简单话语,心中也有几分莫名感动,鬼使神差道认了个错,心中也有几分的惊奇:

  “这有点不对头呢,我怎如此多愁善感了,而且还会给人认错了!“

  少顷,一双手温情帮助着李谡梳头,而她半蹲在地上,柔英托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了,起来吧”春丽淡淡道,见其飞快起身,又道:

  “明日一早我们就去保宁都护府,这次李承恩将军所托与你,定要做出几分成绩才是,我给你带了一套明光铠,不过…”

  李谡听见有铠甲,又是一喜,因为这裙子她真不不大习惯,而且士兵们那看她的眼神,好比两个基佬,叫其全身虽不至于起鸡皮疙瘩,也难以接受;回头见春丽神色凝重,不期然的收敛心神,便道:

  “姥姥,走吧,夜深了,睡觉吧!”

  夜的确很深了,但有一个人此时却全无困意,只见他脸容苍白,双颊瘦削,眼神阴沉,坐在一间大门敞开的屋子正首。

  正是李磐。

  居中的探子罗元,见自家三少爷,一封密信后,就阴沉得可怕,出口问:

  “磐少爷,发生什么事了?”

  罗元话方出口,李磐啪的一掌击在桌上,桌子顿时碎断,茶杯等物纷纷掉落在地,霍然起身,紧握双拳厉声道:

  “土蕃人欺人太甚!”

  说着,双目微闭,吩咐道:

  “你先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罗元领命离去后,李磐起身踱步,神情冰冷,双眸寒芒一闪,自语道:

  “但愿这一切不是真的,李谡,希望你没有死”

  长夜散去,新的一天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到来。

  大金镇军营一座营房帘帐被人拉开,走出一名穿着明光铠,英姿飒爽的女人。

  晨曦暖暖地地照在李谡身上,她揉揉惺松的睡眼,穿着一身劲装,感觉舒服多了,吃过早饭后,她便找到了司马宏毅,要挑选几个侍卫。

  司马宏毅顾自沉默,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但很快就奔进春丽,进门就破口大骂:

  “嘿,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赶紧叫人集合,我亲自挑选!”

  司马宏毅看见杀气重重的春丽,讪笑道:

  “哈哈,那个,春丽,这里是军营,调兵遣将,我做不了主,这可是军机大事,需要都尉或者是上级下命才行!”

  司马宏毅双目精光一闪,凝视着春丽眉目会道:

  “并非老夫不想放人,而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此时离开大金重镇,前去数百里外的保宁校场,一路上恐怕危险重重,那晚夜袭军营的土蕃高手也是去的同一方向!再说大金镇刚遭重创,大家将士们士气低落,身乏体惫,再跟你们一路奔波,这不是拿人命当儿戏吗?”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

  “春丽,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安全着想,此事祁英那王八羔子恐怕也晓得了,定会调遣大军来此地固守,你们大可再多等几日,何须一时之急,陷自己于险境?”

  话音甫落,伸手在案举上一拾,举杯仰首将滚烫热茶一饮而尽。

  自己提壶,缓缓的斟了一杯,方欲复饮,斥候己然急匆匆的飞奔而入,呼的一声跪在舆前,叩头恭声道:

  “报告大人,西南五十里出现一股百人土蕃战士,身着锁丝精甲,持藤盾,应该是牦牛重甲骑兵!”

  李谡闻言一禀,却没有说话,连春丽亦是晓得自己并不擅长行军打仗,并不住声,似在思索司马宏毅的分析。

  司马宏毅停杯不动,又一口饮尽,啪的一声,酒盅放在舆上,挥手传令道:

  “你速带三队人马,再探虚实,查清他们行进路线,还有粮草辎重,骡马等详细数量。”

  斥候点头道:

  “属下遵命!”

  李谡思绪疾转:

  “司马宏毅果然老而弥坚,做事滴水不漏,心思也缜密,况且我此时离去,要是土蕃高手袭来,所带来的李氏族人恐怕真要全死绝了,纵然我变成了李果儿,名义上来讲,他们的生死与我无关,但始终曾经是族人,况且还都是唐人,此时我离去,岂不是猪狗不如,变成无情无义之人”

  情义永存,李谡瞬时下定了决心—

  留下来!

  余光瞥了一眼司马宏毅铁铸般的眼神,更如泰山一样坚稳不移。

  蓦然司马宏毅也侧首望向李谡,霎时四目相对,李谡点点头,笑道:

  “司马将军果然风采依旧,不负神策副都统之名,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李谡此番赞赏之词,令司马宏毅愈加丈八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惊疑一怔,不过见其还眨了眨眼,微一点头,笑道:

  “公主过奖了,末将不过是区区旅正,干好自己本份而已,再说是戴罪之身,司马不敢妄想,也不敢妄论”

  语气加重,沉声道:

  “公主,若无其它事,不如随我一起重振旗鼓,稳定军心,做好防备?”

  李谡展颜欢悦地道:

  “好啊,我就暂时不离开了,就见识一下,司马将军的风采了哈哈”

  言毕,又转身望着春丽阴沉的脸,继续道:

  “姥姥,司马将军所言极是,我们多呆几日又何妨?”

  春丽无奈叹道:

  “嗯,好吧,一切都依你吧”

  午饭过后,多云转阴。

  李谡穿着一身劲装再次寻到了李盛等人,令几人颇感意外;不过说明要让他们做亲兵侍卫后,李盛摸头思索一番,面露坚定,认真道:

  “承蒙公主看得起我们,那我就做主不推辞了”

  李谡道:

  “嗯,好了,没事我就先走了”

  “恭送公主…”

  李谡回到自己毡房,并无打算午休小憩,反而抓起那把随身携带的宝剑怔怔出神,心念着:

  “记忆中李果儿会使剑,而且剑法不俗,但我却不会用,而且寒星宝刀我都能忍住,还是专心气功比较好”

  片刻后,李谡蓦然一动,劲蓄骄指,在空中一划,竟出现一条通体滢白的小龙,她俏脸浮笑,暗忖:

  “这才是幻阳指,不过此招蓄力太慢,而且使出来威力虽大,不过太慢”

  只见李谡腿不动,头不晃,只左臂回刺,顿时锐劲破空,指气嘶然。

  毡房之内,李谡不断凝神运气,桌上水壶里的水不知何时已经倒出,被其真气所驱亦随势吞吐。

  阴寒内劲不断在体内蓄势蕴酝,“咔嚓”凉水突然就被凝结成冰,李谡挥指疾点“彭”然一声,冰块迸裂,化作无数碎块,掉落在地。

  只见她面已呈乳白色,忽地,叱喝一声:

  “起”

  同时,百会穴运射之势愈急,骄指挟以炽盛白芒朝案举疾点,“噗噗”数声闷响,立见条案上被手指轻易戳出几个小洞;李谡丹田一沉,内力归元一线,径往指上流窜,身形亦暮然纵起,汇聚起十成功力,直捣毡房,再行吐劲,内力排山倒海般蜂涌而出,“彭”一声巨响,只见毡房由一个小洞,澎湃的内劲尽散毡布,“嘶嘶”数声,将其撕裂成碎片,阳光立时自隙透进,映在李谡欣喜的脸上,心中却极是明白:

  “这点内力还是差了一点,还需努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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