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天下评

  天下评,评天下

  也不知从何时起,在江湖,庙堂中开始出现在一个排行榜——天下评。

  这个天下评号称“评尽天下”,入评者无不是惊才绝艳之辈,如那两百年前文评第一的李玄机跟武评第一的林轻尘。其中又分四评,分别是:文武双评,胭脂评以及三教评。

  文武双评,每评十人。往往伴随着王朝的更迭而更新,最近一次的文武评还是在两百年前,燕阳王朝立国时发布的。

  当时那还身处庙堂,尚未入评的李玄机将乱世布作棋局,自己于帐中执子,不出营帐一步,不看战局一眼,与整个天下对弈。只短短数月,便局尽!收子!天下平!

  至此李玄机凭借着绝世韬略,登顶文评。而当时身处江湖的林轻尘,也凭借华山之巅的论境,一剑证道,入剑仙,登顶武评。

  但是最为天下人津津乐道的,还数那胭脂评了。跟文武评不一样,胭脂评只二十年便更新一次,每评四人。

  胭脂胭脂,女儿家的玩意儿,胭脂评自然是评这天下间最为出尘绝世的女子。只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中原大地自古以来便是人杰地灵,出了数不尽的绝世仙子,北蛮与南疆自是比不上。

  于是这胭脂评,可以说是燕阳王朝内部相争了。只是这一届的胭脂评,燕阳只占其三,而且均为拿到第一!这消息一出,着实让整个天下都轰动了几天。

  这届胭脂评的第四位,便是燕阳皇帝最宠爱的灵珠公主。据说这灵珠公主得知自己名列第四后,便逃回宫殿,躲在被子里足足哭了一整天,直等到皇帝出面安慰,才好一点。不过自那以后便是再听不得“胭脂评”三字了。

  胭脂评第三位也是燕阳王朝的一位公主,只是这位公主并不出名,很小的时候便去了燕北,后来又传出病逝的消息,着实让不少人惋惜。

  “人间有酒秋白露,风华绝代尽芳菲。白鹿白鹿何处寻?朱雀楼上立红衣!”

  这是胭脂评对第二位佳人的评语,也是迄今为止,胭脂评上唯一一位获得评语的奇女子——朱雀楼主秋白鹿。

  而这届的胭脂评第一,却很奇怪。就连胭脂评上也只有四个字:南疆圣女。

  连姓名都未写出,神秘至极!

  至于那三教评,顾名思义,便是评“儒”“佛”“道”三教,可却不是评人。评的是那“圣地学宫”“禅道大宗”以及“天下道统”。

  三教评的更新完全没有规律,一旦更新,整个江湖必将迎来一场腥风血雨的大洗牌。这些年里,佛门的“禅道大宗”,道教的“天下道统”,都随着江湖的几次大动荡,而更换过几次。唯独儒家的“圣地学宫”,正阳学宫,一直稳坐钓鱼台,千年来从未更换过!

  “天下儒圣,半出正阳。”这句话绝不是吹捧!

  正阳学宫,天下无数读书人心中的圣地。学宫中共有七十二位夫子,无一不是当代大儒,而学宫的左右祭酒跟大祭酒,历代也都是由圣人担任的。

  儒家的气运就那多,天下儒圣绝不到双手之数,而正阳学宫仅明面上的祭酒便是占了三位。

  天下儒圣,半出正阳?恐怕只多不少!

  ……

  玉龙江,自西向东横跨燕阳王朝,若是从云端上往下看,便像是劈开了整个燕阳王朝。

  相传玉龙江是由玉龙山上亘古的积雪融化,形成的江,其绵延万里,最后流入东海。此时春季,正值玉龙山的冰雪开始消融,江水渐长。水流虽无夏季那般汹涌,却也湍急。

  而那湍急的江水中却有一叶扁舟,逆流而上。明明一个浪花就可以将之打入江底,可那扁舟却稳稳地行驶在江上,虽是逆流,却速度极快。

  一个老头儿盘坐在船头,双手交叠撑着脑袋,满面愁容的望向远方,有些苦恼道:“唉,看来是躲不过了,老头子我是个斯文人,不爱打打杀杀,可千万别找我麻烦。”

  话音刚落,却见一白衣儒生踏浪而来,那湍急的江水在他脚下似乎如履平地,老头儿摇了摇头,叹道:“这些个儒生,平日里迂腐连只鸡也不敢杀,做起事来却一个比一个霸道,还偏偏都不放过老头子我。”

  老头儿缓缓站起身来,朝前方作了个揖,满脸堆笑道:“呦,这不是正阳学宫王大祭酒么,老头子我一直是久仰大名啊。”

  白衣儒生停在江上,脚下方圆丈许的江水突然平静下来,与周围那些湍急的江水相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那儒生站在江水上如履平地。似弱冠般的年纪,却披着白发,一手负后,一手捏拳状放在身前,冷冷的瞥着那老头儿。

  老头儿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问道:“大祭酒亲自前来,作为何事?”

  那白衣儒生也不答话,依旧盯着老头儿,良久才淡漠道:“天下评,作评人,陈之湫。”

  老头儿摊了摊手,不可置否的笑了笑。

  白衣儒生眯起眼睛,冷冷的问道:“你北上所为何事?”

  “看风景,嘿嘿,老头子我闲得慌,四处走走,浏览浏览这人间的大好河山。”老头嘿嘿笑道。

  白衣儒生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是么,你北上看风景?”

  “嗯。”

  “那你身后船舱里,躲着的,是何人!”白衣儒生,一声怒喝,伸手朝虚空一捏,那扁舟上空便出现一直巨手,猛地一捏将其捏的粉碎。那船舱中窜出一个黑衣人,略显狼狈。

  那黑衣人望向白衣儒生,咬牙切齿道:“王焕之,你莫要得寸进尺!”

  白衣儒生冷笑一声,道:“你这卑劣之人,居然还未死,也罢,今日我便替师兄清理门户!”

  说罢,便朝着黑衣人扇出一掌,那黑衣人瞬间被击飞数百丈,口吐鲜血。

  正趁势要逃,只见那白衣儒生一挥袖,大喝一声:“止!”

  刹那间,言出法随,不光那黑衣人静止在半空中。天上的飞鸟,湍急的水流,呼啸的江风,甚至连空气都静止了。

  白衣儒生瞬间位移到数百丈外,一掌打在那黑衣人胸口,直接将其打入江底,又一抬手,喝道:“起!”

  那江水竟呈龙卷状,束缚着那已经昏迷的黑衣人卷向半空中。

  待那白衣儒生要再次出手时,在一旁观望的老头儿淡漠道:“不想你那小徒儿死在江南,就快去看看吧。”

  白衣儒生一愣,再次看向那老头儿,老头儿嘿嘿一笑,摊手道:“你若是不在乎你那小徒儿的命,便当老头子放了个屁吧,你尽可现在将他斩杀于此,老头子我自然阻止不了,恐怕这天下也没人能阻止你,但老头子自信还是能拖住你一时半刻,直到你那徒儿也……”

  话音未落,那白衣儒生已然消失在虚空中。

  老头儿望着那片虚空,若有所思道:“看来天下评也该整体翻新一下了。”

  随后老头儿又望了望那昏迷的黑衣人,摇了摇头,叹气道:“唉,我这打工的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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