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迷雾乱局
林灿踏上了九十三阶金色台阶，一切幻象又都成空了。
而同时，林灿的心里，也突然空了一块。
他的意识一直很清醒，他知道他刚刚又经历一场幻境，但幻境的内容，他却记不清了，好似一团迷雾笼住了那片记忆。
那个手持长剑的道人因何而死与自己有关吗
那叫方什么的自己又是在哪儿听过的见过的
还有那个怨毒的眼神那双三角眼
渐渐地，相关的记忆都模糊不清了，但是，林灿却并不为之着恼，因为他似乎对那些片段也不是太感兴趣了。
不是特别重要的东西，就随他去吧。
莫名的，林灿突然在心里这么想道。
然后，他继续一步踏上了九十四级台阶。
突然的，林灿眼前的景象又为之一变，光影流转，天翻地覆。
“照冥门！”
“这次，果然来这里了吗？”林灿看着乌泱泱的人群，看着满是血泊尸骨的广场，微微一叹。
照冥门事件，无疑对林灿来说是一件极其刻骨铭心的记忆。
毕竟，他头一次，杀了那么多人！沐浴鲜血，满手血腥，像个冷酷的屠夫一样！
就在林灿颇有些感触地，不自觉握紧了拳头，又松开，又握紧，心绪显得不那么平静之时，一个原本已经倒在血泊之中的照冥门弟子，却是突然爬了起来，随手抓过一把雪亮的大刀，猛地朝他劈斩了过来。
他神情狰狞，双目圆睁，来势汹汹，仿佛与林灿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直要将他挫骨扬灰，千刀万剐。但反观林灿，却是一动不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当那雪亮的刀刃划破虚空，就要落到林灿的身上，林灿快如闪电地一拳轰向了他的脑袋！
然后，只听一声惊悚的爆炸声，他的头颅直接炸裂，血浆四溅！
那势若无匹的刀光，戛然而止，停在离林灿只差一尺之距的空中，然后颓然掉落在地，发出“咣当”的响声。
“又是血。”
林灿轻轻抹掉溅在身上的血渍，眼神不由得有些厌恶，心里开始生出烦躁。
不过转瞬间，林灿的目光又变得平静无波了，他眉头微微皱起。
眼前，是一幅炼狱般的场景，入眼尽是血色，地面无数尸体横陈，白骨成堆，血流成河，空气中，满是浓烈得呛鼻的血腥气味，死意滔滔，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合时宜，令人心烦气躁。
但是，这却全是由林灿一手造就的。
所有人，都是他杀的。
一个活口都没有。
哪怕，最终只剩下小部分照冥弟子，他们都不顾一切地，只想逃跑，只想远离那如同修罗死神般的恐怖存在，他们哭天喊地，甚至丢掉了手中的兵刃，向林灿跪地求饶，只想活命，但终究都死了。
全死了，没有漏网之鱼。说好的灭门，自然要斩草除根，整整齐齐，不是吗？
但是，现在林灿再度看到这起人间惨案，还是不由得感到一阵呼吸不畅。并非是因为那血腥气味，也并非是因为那惨烈的陈尸死域，只是，他想起了那一张张即将逝去生命时，那满是惊恐绝望的脸。
他们都是满手罪孽，穷凶恶极的暴徒，林灿杀他们其实没有太多的心理负担。
但是，那毕竟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
还是人！并非猪狗鸡鸭这样的牲畜！
林灿就那样如屠户一般，毫不留情地尽数将其屠杀了！那真的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事吗？
他不过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如何能眼皮都不眨的，做出如此灭绝人性的事来呢？
只是因为愤怒吗？报仇吗？
灭门，真的有必要吗？
为什么，要全都杀光呢？明明有人已经在求饶了啊！为什么，不放他们一条生路呢？
他们也是人啊！跟林灿一样的人啊！
突然的，林灿心里乱起来了。
他的脑海里，开始不断地浮现那些生命弥留之际，惊恐绝望的脸。转瞬间，这些恐怖的意象便将他彻底淹没了，无数质疑的声音，凄厉的嚎叫，不断响起，让他心如乱麻。
但是，就在林灿头痛欲裂，恨不得以头抢地之时，他低着头，看见了那柄雪亮的宽展大刀。
然后，他黑色的眼瞳中，骤然闪过一丝明亮。他突然长出了一口气。
“杀便杀了，管他们去死？”
林灿自嘲地笑了笑，随即微微摇了摇头。
然后，一步踏了出去，踏上了九十五阶金色台阶，所有血色的画面支离破碎，幻灭不见。
“这次的心魔，还有些意思。不过，也就那样了。”从刚才的意象中挣脱出来，林灿低声嘀咕了一句。
只是，又如先前一样，很快的，他便神色微动，像是有些诧异，有些迷糊。他猛地扶住了自己的额头，像是在极力追忆着什么，在心里不断地与自己问话。
刚才的意象是什么
血吗我貌似又看到了血
等等我为什么要说又
但是好像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吧也不用想起
我杀过人吗
杀人我怎么会想到杀人呢
苦思无果，林灿终究没有再纠结下去，他决定继续往前走了，所以，他一步踏上了九十六阶台阶。
林灿的眼前漆黑一刹后，画面顿时不同了。
这一次，出现在林灿眼前的，是一名书生模样的年轻人，他一身月白长衫，头戴一顶青色逍遥巾，神清骨秀，意气潇洒，俊美非凡。
“苏涵！”林灿在见到此人后，突然情不自禁动容道。
“林兄好久不见。”苏涵对林灿微笑回应，一如当初。
然而，转瞬间，林灿动容的神色便收敛了，他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连你也成了我的心魔了？这踏天阶意志，到底在搞些什么啊！为什么会把你都整出来了呢？他到底是怎么定义心魔的啊？”
“啊！林兄，你在说些什么？”苏涵那俊美非常的脸上，满是不解之色。
“唉，算了，管他的。既然踏天阶意志把你具象化出来，那也权当作一点念想吧。”林灿兀自咕哝道，却是完全没管苏涵的问话。
“林兄，你”
“也不知道，你现在在哪儿？”
“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你说什么？”
林灿脸色骤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