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卸磨杀驴
月冷星疏，夜空清晰明亮点点闪闪，透着一种诡异的美。
没有云层隔热保温，白天炙热如火夜晚寒冷如冰。
这世界好像只有两季，冬天、夏天，季节变换短暂突兀。
夏天，除了“黑潮”万里无云，烈日烘烤大地至其干涸龟裂，强光高温肆虐生灵，一片涂炭。
冬天，骤然凝聚的云层遮天蔽日，天寒地冻间不时还有暴风雪狂躁凌虐，满目疮痍。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大自然冷酷残忍，无情而决绝，它只会给你讲一个道理，那就是——物竞天择！
赵雷带着丝夜晚的寒凉推门进到酒吧，朝着吧台走去，独臂大汉盖伦好似千古不变般叼着个大烟斗立在吧台后，台前空无一人。
布朗今早带着他的队员们轮值狩猎去了，这让本就不大的酒吧厅堂人影有些稀疏，喧闹声也少了一些。
“我好像来的早了？”赵雷在台前坐下，敲了敲桌面。
盖伦拉着个脸屌都没屌他一眼，这b昨晚居然敢放自己鸽子，本来说好等把酒吧打烊了，一块去隔壁浪一把，结果打烊之后一看，卧槽人呢？
看着把自己当空气该干嘛干嘛的独臂闷骚中年油腻男，赵雷有点牙疼了。
哎呀我去，老东西眼瞅着半截身子埋土了，这咋还孩子气性了呢。
“昨晚我来之前，艾利没在家，后来想想有点担心，回去瞅了一眼。”
听到他说这个，盖伦停下动作站在那里默默无语起来。
艾利的父亲曾是他的队员，就在他负伤断臂的那次任务中战死，本着战友情谊和那么一丝愧疚，他也曾试图更多的去关心照顾母子俩，但这么个大老粗哪会心思细腻的表达关怀？所以往往就是弄巧成拙，让关心照顾看起来像是施舍，导致彼此都有些为难尴尬，于是后来慢慢也就只能是远远的关注着。
从思绪中回神的盖伦取两个杯子倒上烈酒，递给赵雷和他碰了一下杯，一饮而尽，“小家伙还是那么孤僻不爱说话啊。”继而咬牙切齿起来，“这个狗嬢养的世界，真的是生而苦难啊！”
是啊，这狗币世道，生而为人——那就只能对不起了呢！
之后俩人各自低头抿着酒，一时间都有些感慨惆怅。
还没等俩人多愁善感完，汉斯颠颠的窜进了酒吧，神神道道的凑到俩人中间，低声说道，“听说了么，西斯老狗终于要滚蛋了。”
西斯，618避难所走出来的掌权者之一，据说手上传承着避难所能源核心的操作密码，是避难所开启后最先倒在帝国武装力量淫威下的原住民头领，主张避难所对帝国无条件投降妥协，背地里跟帝国派遣官谈好价码后，毫不留情的卖友求荣，换来了强化和聚居地一号位置，虽然这么多年来没多少实权就是个被裹挟的傀儡，但至少土皇帝当的那真是挺滋润的。
现在西斯要走，这就很奇怪了，放着潇洒快活的土皇帝不干，离开618无论去哪都是亏啊，老狗这是傻逼了么？
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默默无言中都觉得——其中必有蹊跷！
如果西斯真的走了，那也只能说明这是帝国出于什么原因赶他滚蛋了，这个老鬼自己是绝不可能放弃618唾手可得的一切，心甘情愿离开的。
这么一想，里面的猫腻就很耐人寻味了。
帝国已经白养了老狗这么多年，怎么突然间这就要卸磨杀驴了？总不能是忽然一阵暴脾气上来，忍不了这b了吧，再说了老狗一直本本分分的做着土皇帝，虽然对下一直是残暴不仁横征暴敛，可媚上的功夫那整个618是无出其右的，也从来都没伤害过帝国利益啊。
所以这应该不是西斯本身的问题，只能是他继续呆在这儿可能有点碍着事儿了，于是帝国铁面无情，要一脚给它踢开。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嘛。
整天被狗西斯和他的主子帝国剥削压迫的人们，在此时多少都会有骨子幸灾乐祸劲儿，但其实本质上也最多是得到了这一点无关痛痒的爽感。
过后也就麻木了，生存已经如此艰难，没谁真的关心狗屁政治，只要不涨老子的税，哪管你狗咬狗一嘴毛。
但终究还是有那么一小撮聪明人，比如汉斯、盖伦、赵雷这三个，从帝国这波操作中感受到了那么一丝诡异，这个导致老狗滚蛋的原因，或许会让618聚居地发生些不得了的变故。
有些事情，想破头也想不明白的时候，再多的猜测也是枉然，三人过不多时就抛开这个话题，开始各种男人之间的打屁聊骚。
赵雷一边和他们俩扯着闲淡，一边整理思绪套路着自己感兴趣的话题。
话又说回来，这个汉斯很特么奇葩啊，没有女人孩子，当狩猎队长出任务的日子里，也就顶多任务前后来酒吧消遣两回，其他时间都过着单调枯燥的单身生活，反而这一退下二线来了，却居然没事就往酒吧这边跑，难不成是要跟大老粗盖伦搞基？
还真别说，也没见过他去酒吧隔壁找过乐子，弄不好真是个基佬也不一定啊！
赵雷告别那俩一个疑似基佬一个疑似玻璃的中年油腻男，来到从下午就开始心心念念到现在的酒吧隔壁，内心一阵不由自主的嘿嘿嘿…嘿嘿嘿…
娼，作为人类有史以来最古老的职业之一，在这个时代里，成为女性挣扎求存的一种无奈。
文明崩塌倒退，女权彻底沦丧，新时代只有赤裸裸的弱肉强食丛林法则，逼迫着她们只能再度成为父系社会的附庸。
她们不定期的随商队流转于各聚居地之间，直到如果命好被一个可以养活自己的男人带走，为他做饭洗衣生子养育，然后如果能够走狗屎运再命好一点，跟这个男人白头偕老，在孩子的视线中安然死去——多梦幻却不切实际的奢望？
若不然也可以选择不依赖某个特定的男人，孤独的病死、老死，或在各种意外中死去。
讲道理在这个时代，人口基数锐减，人类濒临灭绝危机，能生养的女人是宝贵的，孩子更是宝贵的。
但与之相悖的是，生存是那么那么的艰难，男人往往养活自己都须要拼尽全力舍命相搏。
也由此，只有相对命好些的男人，才能满足这种奢求，但也难保不出意外，就像艾利的父亲，如果他能再熬个几年，就可以安稳的退下来找点相对轻松的活计，从而陪伴妻子孩子度过余生。
可惜啊，世上从不曾有过成真的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