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烹羊宰牛且为乐
成澜清半天才回过神来，回到柜台后才想起来自己忘记了跟刚才的“极品”客户提示投资风险了。
她倒不是惊讶于王奕程的“阔绰”，而是实习以后第一次见刚炒股就敢把全部身家押到一只股票上的。
“希望这个土包子能有好运气吧，不要连老婆本都亏掉。”成澜清心道。然后很快就又把心思放在看小说上去了。
王奕程当然不知道她的这些想法，他先去火车站买了第二天的车票。然后下午跑到云连市最有名的景点凤凰山景区爬了一下午山，出了一身汗。随便在路边小摊吃过晚饭后，回到宾馆都八点多了。他给火车上认识的退伍军人李强发了条短信，告诉他自己放弃了参军入伍，决定在云连市工作，并邀请他以后路过云连市一定要来找他坐坐。
他洗完澡后看了下手机，李强并没有回复他，他也不在意，看了会电视剧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王奕程坐火车赶回了学校，路上收到了李强的短信，短信内容只有简单的一个字：好。
时间过得很快，六月底很快就到了，毕业了的王奕程和同学们一一告别，离开象牙塔，各奔东西。
拖着行李坐汽车回到老家村口，王奕程不禁心生感慨：当年作为高材生大秀才风光走出村子，如今终于捧着铁饭碗回来了。
还没进家门，老远就能听到家院子里老妈大声训斥老爸的声音：“快点把鸡炖上，这鸡要一个小时才能炖好。儿子随时都能回来，你要是杀鸡的时候快一点，这会都快熟了。”
爸爸不甘示弱道：“你嫌我杀鸡慢，你来啊。”
老妈气道：“我要是敢杀鸡，我还用你干什么。快去把鱼鳞也刮了，放点盐先去去腥。钰程买个酒也不知道买到哪里去了，到现在也不回来，我跟闺女们饺子都快包完了。他这个当哥的，越来越不像话了，关键时候掉链子。是不是又跑去他对象家了？”
爸爸道：“这种关键时候不去他对象家才叫掉链子呢，他老丈人病得那么重，儿媳妇都在身边伺候好几天了，他去换换班也是应该的。”
王奕程家里有一个大哥，两个姐姐，大姐王馨悦28岁，大哥王钰程26岁，二姐王馨予23岁，大哥大姐都结婚生子了，二姐也定亲了。今天王奕程毕业回家，家里肯定是热热闹闹的准备好饭菜迎接他。
不过大哥家岳父生病的事他倒不知道，嫂子家就在邻村，很近的路程，估计大哥是抽空过去看看嫂子和岳父去了。
他赶紧推开门大喊道：“爸妈，我回来了。”
大姐二姐先走了出来，笑着说：“恭喜小弟学成归来。”
妈妈正在屋里包饺子，伸头朝外喊道：“臭小子，快进来。让我看看在学校捂白了没。”
王奕程有个特点，皮肤在家里一晒就变黑。在学校一捂就变白，所以妈妈才有此一说。
大姐笑着说：“白倒没白，胖了不少，以前瘦成猴，现在胖成球。”
二姐说道：“没见胖多少啊，眼镜摘了变精神了，激光手术效果怎么样啊，我让你姐夫也去做一个算了。”
王奕程没来得及坐下喝口水就被大家一阵狂轰乱炸，头脑一阵发晕。
幸好这时爸爸端着一盘子芹菜炒肉丝进来说道：“先别只顾着别说话了，先把桌子抬出来，把筷子摆上，一会就吃饭。”
大姐二姐赶紧去收拾桌子，王奕程才有时间跟妈妈聊天。
当爸爸把菜都置办齐了，大家洗手刚坐好时，大哥王钰程拎着两瓶白酒走了进来，脸上笑容满面道：“小弟，你比我早到家啊，我还以为你会晚点到，哈哈。”
妈妈笑骂道：“每次都是忙活完了你就到了，我怀疑你是不是就在门外藏着，就等我们忙完来吃现成的。”
大家都哈哈笑起来，大哥忙说道：“我可没那么无聊，小弟今天回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去了对象她家看了看，她爸情况好一点了，让我回来给小弟接风。”
大家都替大哥高兴，一家人动筷开宴。大哥打开了白酒，给爸爸和王奕程倒上。
爸爸举杯说道：“今天咱们一家人在一起，为奕程接风洗尘，他在家只能待两天，我们每个人为他说一句祝福的话，我先来，我祝他在新的工作岗位上工作顺利。”
大哥说道：“事业有成。”
大姐说道：“升官发财。”
二姐说道：“健康快乐。”
最后妈妈总结道：“早生贵子。”
大家被妈妈逗得前仰后合，一家人在愉快的气氛中将两瓶白酒和一桌子菜消灭干净。
吃过饭，大哥骑摩托车又去了他岳父家
，其他人围坐在电视机旁边看电视边聊天。王奕程第一次喝白酒，头有点晕，早早躺床上睡觉去了。
第二天，王奕程出门去爷爷奶奶家坐了坐，革命军人出身的爷爷知道王奕程没参军后非常生气，觉得他白白浪费时间准备了那么久。王奕程只好灰溜溜的走了。
他来到师父王五家，结果师父家大门紧锁，没人在家。他在门口等了会，看还没人回来，心道：“师父平常都不锁门，今天估计是出远门了，明天早上出发前再来一次吧。”
王五其实本名王耀武，是个七十多岁的鳏夫。王奕程所在的大岱村有悠久的武术传统，而王耀武家传武术非常霸道，是远近闻名的武术世家。建国后武术逐渐没落，学武术的孩子越来越少，像王奕程父亲这一辈大部分都学了点皮毛，而到了大哥王钰程这一代，基本上全是三脚猫功夫，能强身健体就满足了。
王耀武年轻的时候武功极高，一柄鬼头大刀耍的炉火纯青，方圆几十里没有敌手，心高气傲，放言自己不逊色“大刀王五”，后来王耀武外出比武跟人结仇，老婆孩子被人用土枪放黑枪打伤。王耀武手持鬼头刀徒步百里连夜赶至仇人家中，遭到仇人的家族兄弟五人埋伏围攻，激战过后，将仇人五人尽数挑断手筋脚筋，自己去公安局投案自首。
后来王耀武老婆孩子重伤不治，王耀武也被判了二十多年刑。“大刀王五”凶名远扬，出狱后一直自己住在村里，很少外出，村里大人小孩子都怕他。
王奕程小的时候胆子大，跟小伙伴打赌，竟然偷偷跑到王五家里偷他的刀。被王五抓到后不仅不怕，还缠着他学武术，王五直接把他扔出家门。
没想到王奕程跟犯了神经病一样，天天跑去求他学武，王五不答应，他就偷他的刀，王五惜刀如命，被他缠的没办法，就收了他当徒弟。
王奕程学武学到高中，因为学业繁重，没办法继续。王五也不愿意他荒废学业。就禁止王奕程再来骚扰他。
王奕程把王五当成亲爷爷一样，每次回家都来看他，可是王五好像有千里眼顺风耳一样，每次都正好不在家，王奕程每次只能留个纸条给王五，告诉他自己来过。
这次王五更离谱，把大门都锁起来了，王奕程郁闷的真想把门给他拆了。
想到自己工作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来看师父，就算回来了也不一定能见着他，王奕程心有不甘，跪在门口地上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离开了。
远处一处墙角，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目光炯炯有神看着王奕程离去，骂了一句：“臭小子，差点被你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