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交涉开始
“城主。”
莱顿单膝下跪，右手按在心脏前，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节。
“嗯？你来了？是有什么要事需要向我汇报吗？”里瑟从满桌的公务中抬起头，眼神略微有些恍惚。
莱顿只是看了一眼，便感觉自己的心脏有些疼痛，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唔……”
看着跪在下面的莱顿，里瑟眉头微皱，很快又舒展开，冲着旁边服侍他的仆人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是。”
那名仆人面无表情的行了个礼，转身告退。
“莱顿……”
里瑟向后一仰，疲倦的靠在椅子上：“如果你有什么要说的……还是早点说的比较好。”
一边说着，他随意翻了翻手边的卷宗，叹了口气：“你看，我这里还有很多工作……”
莱顿心头一颤，连带着按在心脏上的手也微微抖了一下：“我……我只是觉得您也该休息一下了。”
里瑟娟秀的眉毛挑了挑，嘴角无力的上翘，却再次垂下：“……为了这种事……算了。”
他扶着桌子起身，活动了下僵硬的身体，冲着莱顿道：“你也起来吧，咱俩的关系……私下里还是可以放松一点的。”
莱顿看着他的侧脸，缓缓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你来的也正好，刚好我也该休息一下了，陪我去外面走一走吧？”
里瑟随意的向他发出了散步的邀请。
莱顿愣了一下，手按心脏，微微躬身：“这是我的荣幸。”
里瑟轻笑摇了摇头，不过也没有继续多说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向城主府的外走廊走去，越往外走，整座卢锡安城的风貌就展现在两人面前。
里瑟整个身体靠在大理石栏杆上，任由微风拂过他的脸颊，脸上的表情也在这和畅的微风中渐渐舒展。
莱顿看着他露出的侧脸，不知为何，心中涌出一种奇特的情绪。
“莱顿，你看……我们祖祖辈辈守护的卢锡安城……”
莱顿听着里瑟的声音，瞬间回过神来，顺着里瑟的视线向远方眺望。
一片祥和的景象中，居民们忙碌的身影在一层层建筑物中穿梭，看着人群们东奔西跑，里瑟脸上不自觉露出了笑容。
“看呐，莱顿，他们能够这样有活力的在城里生活……也要多亏如今不再动荡的时局吧，想到能让他们少些担忧，我也觉得自己的奔劳也有了意义……”
“城主，您在这里就已经护佑了这一方的人民，即便不去那么辛苦，也……”
里瑟嘴角挂着笑容，一改之前疲倦的样子，“不，莱顿，这是我的职责。这是我应该做的，作为城主的职责。”
莱顿喉结滚动了一下，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
“莱顿……我记得……你也是我师傅的徒弟对吗？”
“是……”莱顿有点不理解，为什么话题会转换的如此突然。
“啊……师傅他离开我也有快五年了，对了，算起来……我该叫你声师兄啊。”
里瑟朦胧的眼神中充满了回忆，自顾自的说着。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的斗气水平似乎不再增长了……甚至还有退步的迹象……”
莱顿的眼神动了动，而一股冲动从心里迸发，让他手指微微颤动……
那冲动推动着他，想要伸手触碰面前这个无助的家伙，想要……给他些许安慰。
“抱歉说了这些，我该回去工作了。”
里瑟缓缓睁开眼睛，气质变得深远高贵，变得让人难以捉摸……
莱顿狠狠攥了下拳头，将冲动按回心底，冲着面前的背影开口。
“城主，您真的需要休息了，斗气……不会在身心俱疲的人身上成长的。”
里瑟的脚步一顿，深吸了口气：“我明白了，我会……事先打算的。”
里瑟回到他的位置上继续埋头处理公务，而莱顿……
“副会长，您可以离开了。”
那位仆人站在城主府门口，不卑不亢，伸手示意他离开。
莱顿深吸了一口气，面向这位在城主身边工作了很久的仆人，开了口。
“城主最近似乎很疲劳啊，我想……下次来的时候带些合适他口味的慰问品，请问您有什么建议吗？”
“嗯……要说里瑟城主的口味，大概是水果点缀的甜点吧，从小时候他就很喜欢。”
这位仆人挺起身子，虽然因为年迈须发皆白，但动作不见丝毫迟钝，整个人可以说是精神矍铄。
而且……
莱顿咽了口口水，不知为何，面对这位仆人……他总有种不妙的感觉。
“啊……好！谢谢您！”一边说着，莱顿拿出跟杰西卡等人讨要的小盒饼干，递在他的手上。
“这是一点谢礼，不成敬意。”
那仆人眼神微眯，扫过那个盒子，顺手颠了颠试探重量，然后恢复了正常的表情，点了点头。
莱顿松了口气，刚刚一瞬间压在他身上的阴云散去，让他感觉轻松了不少。
“嗯，年轻人，祝你好运吧。”
仆人鞠了个躬，目送莱顿远去。
……
“看样子……事情还不好办呢……”
林北回到木屋，做完了今天的冥想后咬着笔尖，思索着帮助魔药学科破局的办法。
“嗯……单凭我们这些人显然不行，用交易……”
林北皱着眉头，用笔把又一条选择划掉。
情况虽然简单，但并不容易解决……
“虽然原本的打算是联合理论系法师对抗战斗系法师，但现在看来，我们连交涉的资本都没有……”
林北有野心，他期待的不仅仅只是摆脱实验室的钳制，而是让魔药学科真正成为与魔法两系并列的、有自主权限的学科。
“而且……最好能和平的解决问题，毕竟这几边也不是你死我活的仇恨……”
“不过……如果实在没有办法，那也只能寄人篱下，靠理论系法师的帮助了。”
总之，要先行动起来，至少要先确认两边的态度。
林北在笔记本上写下这么一句……
次日。
课程结束，老师离开了教室，整个班级的学生都凑到了林北身边，满眼希冀。
“莫利亚……有件事可能还非得你来……”
林北有些不好意思，明明答应了他不让他做别的事的……
“说，你先说我才能答应。”莫利亚不屑的将脸一甩，双臂抱在胸前。
“是这样的，我希望你能去跟理论系法师进行交涉……”林北沉思了一下：“交涉内容是：’希望他们能帮我们驱逐占领了实验室的战斗法师，而事成之后，我们愿意向他们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大概这样吧。”
莫利亚把脸扭过来，看了他一阵子，开口道：“我可不保证能说动他们……”
“没关系，让你去做这个只要是想确认他们的态度，不成功也无妨。”
林北摆了摆手，解释道。
“好，我知道了。”莫利亚点了点头，一脸高冷的转身离开。
“嗯，那……谁的魔法水平比较高？跟我一起去战斗系法师那边交涉一下。”
林北接下来说的话，着实把其他人吓了一跳。
“林贝？！你疯了吗？那帮家伙可是不讲道理的欺负人啊！”
爱丽丝担忧的劝阻道。
“我去！”沙赞一挺胸，站了出来，一副自告奋勇、英勇就义的表情。
“你不行……”林北一头黑线，先是无视了爱丽丝的质问，然后否决了沙赞的打算。
“你太冲动，很可能会破坏交涉的。”
“那我去吧。”一个平民学生走出来，他没有沙赞那样壮实的身体，但眼神和举止冷静稳重。
“名字？魔法水平？”
林北也不废话，直接甩出两个问题。
“弗拉希翁，二环接近三环的水准。”他也不犹豫，直接说出了回答。
林北点了点头：“可以，沙赞，你也不用灰心，也有事交给你做。”
沙赞顿时从落选的沮丧中挣脱出来，兴致勃勃的看着林北。
“你……再叫上一个同学，去找学长商量，商量高低年纪合作夺回实验室的事，最好能让他们选一个代表来跟我协商，可以吗？”
“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沙赞高兴的一振，大声保证着。
额……
林北无语的瞟了他一眼，然后冲着弗拉希翁使了个眼色。
弗拉希翁点了点头，甩开激动的泪流满面的沙赞，跟上了林北的步伐。
……
“不行。”
一脸冷峻的理论系法师一口回绝了莫利亚的说辞。
“虽然我们能胜过战斗系法师，但战斗对我们来说没什么意义，谅他们也不敢跟我们全面开战侵犯我们的地盘，所以我们没有开战的理由。”
“所以说我们愿意提供我们力所能及的任何帮助……”
“好了，你们帮不上什么忙的。”没等莫利亚说完，他便不耐烦的打断了莫利亚的解释。
“说到底，之所以是现在这个样子，也是你们和你们的先辈不争气，就算我们非常尊重学校划分的各个学科的地盘……”
他猛然睁开因为不耐合了几秒的眼睛，一股谴责的眼神狠狠刺进莫利亚心中：“但彼此竞争、彼此抢夺也是学校规则的一部分，我们也不愿意干涉。”
莫利亚完全不知道怎么反驳，只是站在那里，低垂着头，内心的愤怒和不甘涌现，令他的双手不住的颤抖。
“最后再给你一个忠告，与其等着别人拯救，不如让自己拥有让别人拯救的价值，或者，拥有自救的本领。”
莫利亚惊讶的抬起头，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逐渐远去。
“送客吧。”他摆了摆手，两个跟班很有礼貌的示意他离开。
……
“拜托了！我们必须要夺回我们的实验室！学长！我们需要你们的力量！”沙赞想要以情动人，热情澎湃的劝说着学长们。
“所以说……完全没戏啊……”眼神淡漠的学长摆了摆手，一副不要来打扰他们的样子。
“学弟……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们也试过了，没有办法……我们赢不了那帮战争分子……”另一个学长拍了拍他的肩头，表情颓废。
“再者说，我们又能做些什么？我们的实力来自于魔药，没有实验室就没有魔药，没有魔药……我们就没有反抗的资本……”一位学姐站了起来，一脸阴沉。
“前辈留下的药剂早已被用尽，我们……没有希望了。”
沙赞看着颓废气息弥漫的教室，一种悲哀和莫名的怒火涌起。如果林北在这里，一定会说这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他狠了狠心，猛然抬头，大吼道：“拜托了！至少……至少请去见一见领导我们这一级反抗的代表吧！”
学长无奈的扶额，想要再说些什么，但……
“好了，我去吧。”刚刚那个女人走了过来，“我去告诉他们现实，让他们不要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希望。”
沙赞看着她如死灰般的表情和那冰冷绝望的眼神，内心微微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