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绾河

  第二天清晨，林梦凡是被直升飞机的声音吵醒的，朦胧的起身站在窗前，才发现窗玻璃一直在震，看着窗外的直升飞机缓缓升起，困意顿时消了不少。她在行李箱里取出洗漱的用具，走进房间内的卫生间开始洗漱。这个房子真的有点老了，连卫生间用的洁具都装的最老式水龙头，在略昏暗的灯光下，整个厕所让人有一种不想多留的感觉。

  来到二楼的餐厅，林小宇和林振川已经坐在那里了，杜大炮走来走去的忙活着，有些滑稽的是他居然围着一个围裙，林梦凡睁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情况？？大炮哥玩spy吗”，虽然这么想，但是依然没有说出口。林小宇双手拿着两片面包，在使劲的往自己的嘴里塞，林振川用一根勺子一口一口的喝着一小碗粥，眼神呆呆的看着长桌上的烛台，看起来在想别的事情。杜大炮第一个发现了林梦凡，热情的招呼着“梦凡妹子，快点来吃早饭了”林小宇不为所动，好像没听见一样，依然在跟手里的面包作斗争。林振川抬眼看了一眼妹妹，停下了手里机械的操纵汤勺的动作，抿了抿嘴角的米粒，“昨晚睡的怎么样？？”林梦凡点点头，走到长桌跟前，抽出椅子坐下，挽了挽袖子拿起食物和筷子，开始吃早饭。

  林振川看着兄妹二人说“今天送你们去凌江大学报道”林小宇和林梦凡不约而同的停住了手上的动作，一直没说话的林小宇看着林振川说“哥，我不想上大学”，“不想上大学？那你想干啥？”，“我想跟着你，查清楚父亲的事情”，没等林振川说话，林梦凡也紧跟着说“哥，我也不想上大学”，林振川有些头疼了，这俩人是不是约好了？。他看着林小宇问“跟着我？你以为我回来只是为了父亲的事？？”，“难道不是吗？？”，林振川表现出无奈的样子“醒醒吧我的傻弟弟，咱们回来是因为我们只是暂时去了澜国逃难，迟早还是要回来的，我今天要跟着你们杜深哥出去找工作面试，不然怎么养你们两个？”，“可是父亲的事情我们就不去追究了吗？”，“追究？怎么追究？事情都过去十几年了，连咱们的老宅都找不到了，更不要说其他的东西，再说方克锋在凌江就是一方霸主，我们在他眼皮底下怎么追查？”，“那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如今来看只有这样了，等你俩大学读完了正式参加了工作，各自有了自己的家庭，这件事就慢慢淡忘下去了”。林小宇不再说话，恢复到刚刚拼命往嘴里塞东西的状态。解决了一个，还有一个。林振川看向林梦凡，“你为啥不想上大学啊？”，林梦凡红了红脸“我想回澜国，找尹哥哥”。这个答案真林振川哭笑不得，尹小双是林振川在澜国济丰市认识的，是林振川在澜国十几年以来最好的朋友，现在澜国济丰市一家软件公司上班。“怎么，你看上尹小双了？”，林梦凡脸更红了，把头埋了下去。“也许这是个好办法啊，林梦凡回到澜国跟着尹小双，这样就不用自己操心了，可以拿出更多时间来调查父亲的事情”林振川这么想着，在心里默默的评估这么做的可行性如何，不经意间却看见杜大炮一直在冲着自己摇头。林振川有点疑惑，但是看懂了杜大炮的意思，杜大炮不赞成林梦凡去找尹小双。为了进一步对比这么做的可行性，林振川继续问“梦凡，小双是看着你长大的，比你大七岁，按说谈恋爱的话，你的年纪也到了，你是不是喜欢尹小双，想跟他好啊？”，林梦凡的脸快要红炸了，在她听起来林振川这是赤裸裸的调侃，“不是啊哥，我觉得尹哥的电脑技术很厉害，我想跟着他学技术”，林振川哭笑不得“电脑技术你在凌江大学也能学到啊，你学软件或者网络专业不就好了，尹小双要说是程序员，水平不低，但是再往高一个层次说，他当黑客就是个菜鸟，为了这个再回澜国济丰多不值得啊”，听着林振川有拒绝的意思，林梦凡心里非常的失落，但是又不好当着杜大炮的面表现出来，就默不作声的继续吃了。听着弟弟妹妹都被自己安抚下去了，林振川只好做总结发言“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俩今天去大学报道，关铮已经跟那边打好招呼了，你们自己选专业，别的事以后再说”。林小宇和林梦凡依然默不作声的吃饭，都算默许了哥哥的决定，但是心里都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

  饭后小宇和梦凡都上楼收拾东西去了，餐厅里就留下了杜大炮和林振川，杜大炮忙前忙后的洗碗，林振川看着他“你不同意我把梦凡送回澜国”，杜大炮依然是标志性的笑容“少爵爷，这是你的家事，我不便参与”，“那为什么刚刚你一直在对我摇头”，杜大炮停下手上的工作“少爵爷，我摇头不是让你拒绝梦凡，而是让你拒绝梦凡和小宇两个人，有些话我不便现在说，你以后查到了自然会明白，只是从安全角度来说，梦凡回到了澜国，她不在你身边的话安全问题就没有了保障了，我不知道那位尹小双是什么人物，只是知道，梦凡在你身边是危险的，但同时在你眼皮底下她也是安全的”。杜大炮的一番话让林振川陷入了沉思，是啊，留她在身边她可能时刻都有危险，但是她不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反而更加危险，这确实是个怎么做都有错的决定。

  林梦凡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今天所需的东西，下楼走到院子里发现只有林小宇在那里等着，他一直在把玩着自己的手机，自己的这个哥哥从小就不喜欢说话，什么事都喜欢沉默，而林振川显然还在餐厅跟杜大炮聊些什么。林梦凡走上前去“二哥，一会到了大学，你想学什么专业”，林小宇抬眼看了林梦凡一眼“建筑学，你呢？”，林梦凡脸又有点红，没说出口，林小宇立刻就明白了“哦对，问的多余，肯定是软件”。

  凌江大学教务处副处长专程接待了四人，一个劲的跟杜大炮握手，迟迟都不肯松开，看的兄妹三人一阵冷汗，有了杜大炮在，入学手续办的很顺利，兄妹二人直接就入住了宿舍，没有跟着林振川离开了。杜大炮开着车，载着林振川一个人驶离校园大门“把弟弟妹妹扔在这里，心里很难受吧？”，林振川一直看着窗外发呆，突然听到这个问题，有点惆怅的说“是啊，从小到大就没分开过，把他们放在这里，还真有些不舍得”，杜大炮不再安慰，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张有些泛黄的纸，递给林振川，林振川接过这张折叠了几次的纸，打开了它，由于纸已经有些年代了，打开的时候发出了纸张清脆的响声。全部打开后，林振川眼前一亮“关铮还真是有效率，这么快就弄到了”，纸的正上方写着凌江县地图，显示的制图时间是1994年。杜大炮听到这句称赞，脸上很有面子的说“那是，我们关先生还是很雷厉风行的，一张不够这里还有一张”，说完从上衣兜里又抽出一张相同样式的纸，林振川打开后发现这是一张几乎一模一样的凌江地图，只不过这一张的制图时间是1989年，“你从哪里搞到两张？”，“第一张是关先生给的，第二张是昨晚你们赴宴的时候我在严军的房间搜到的”，“老严？？他怎么会有89年的凌江地图？”，杜大炮有点诧异，“这我就不知道了”，林振川突然兴趣上来了“在老严的房间还有什么发现？”，杜大炮开着车，还是扭脸看了一眼林振川，哪一张期待又有点严肃的表情让他不禁收起了他一贯标志性的笑容，“房间内有烟味，但是没有人，行李大多数是衣物，但是最底下是这张地图，与地图一起放着的还有一本杂志，翻开杂志发现这其实是一本剪报，密密麻麻贴着的全是方克锋的新闻”，林振川皱了皱眉“哦？？方克锋的新闻？？”，“对，我们一开始怀疑严军一直在为方克锋工作，但是这个行为让我和关先生都感觉非常的诧异”，林振川默默的点点头，为方克锋效力又在一直收集他的信息，这种行为确实解释不通，“难道是我们误会了老严？”，“不知道，严军出国这些年像变了一个人，原来当过兵的痕迹完全不见了，好像完完全全成了一个市井之人”。林振川想不通老严身上的这些变化，从心里来说，老严这些年照顾的他们很好，他一直不愿意相信老严在为方克锋卖命，回到凌江老严为方克锋说话，也是怕自己被方克锋欺负了，他在想今天是不是该回酒店把老严接回来，但是回味刚刚杜大炮说的话，他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身冷汗：老严不抽烟，杜大炮去之前，他的房间，有其他人！

  杜大炮开着车，心里却有点打鼓“严军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关先生最早只能找到94年的地图，但是他居然能找到89年的，他的背后到底是什么势力？”，就这么想着，余光扫到副驾驶的林振川又在沉思，不禁问了一句“少爵爷，我们现在去哪啊”，林振川回过神来，“等等，我先看看地图，咱们再说去哪”，杜大炮看林振川匆忙的看着地图，提议性的说“我建议我们去凌江观景台看一看，调查方克锋要从月桂码头查起，但是我们直接去月桂码头太过于打草惊蛇，凌江观景台就在月桂码头的对岸，在那个地方能很好的观察到月桂码头”，仔细看着地图的林振川没怎么听进去杜大炮的话，只是细细的看着这份地图，突然，他的眼睛睁大了“我们回大院”，杜大炮有点摸不到头脑“回大院做什么？？”，“我要仔细研究下这两张地图”，杜大炮有点摸不着头脑“研究地图干什么？”，“对比老严的那张图，你们给我的地图上，一条叫绾河的河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