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一起案件
元旦三天假之后，就是毕业典礼。
说是毕业典礼其实只是一个小型的表彰大会。学校考虑到大四下学期要出去实习、找工作的学生，所以提前把最后一年的表彰放到上学期的末尾，让大家拿到各种评优评奖的证书后可以更有底气地面对用人单位。
傅娜一早上起来，桌上那本拿错了的英文小说还停留在第一页。
三天来，她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一看到这就想到顾清澜，一想到顾清澜她就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2016的最后一天，顾清澜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需要帮忙吗？”一句很普通的话，在微妙的时刻连接上医务室的老师呵斥温馨的声音变成了：“傅娜同学你的屁股……需要帮忙吗？”
“啊！”
傅娜痛苦的抱着脑袋大叫。
看到脚对着脚睡觉的温馨像诈尸一样从床上坐起来，傅娜把床上的熊宝宝扔过去：“温馨！我要杀了你！”
不明所以的温馨懵懵懂懂地抱住傅娜砸过来地熊娃娃：“你这几天怎么这么易燃易爆？”
傅娜洗漱完毕坐在桌子前等温馨时随手把书翻到某一页：iasthoseeyes，ethgthosedazzlyes……
令人沉醉的眼眸？傅娜吓得把书扔出去。
温馨拍着脸上的保湿乳看傅娜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禁好奇地问：“什么书？”
“fiipped。”
“怦然心动？”温馨坏笑：“顾清澜？”
“当然不是！”傅娜烦躁地抓一抓头发，把磨磨唧唧的温馨揪出门。
傅娜一路都在碎碎念，连小朱都觉得她特别反常偷偷问温馨：“大姨妈？”
温馨瞥他，摇动中指：“春天要到了。”
小朱“哦”了一声，拖着长长的尾音，语调已经出卖了他。
2017年在学校的第一天，四海八荒被傅娜点名的神仙特别给力，一直到表彰大会结束，别说顾清澜，就连韩东君都没出现。傅娜窃喜之余，听到温馨骂骂咧咧地痛斥韩东君“臭不要脸，说话不算话，算什么男人……”
没骂过瘾，温馨又掐着傅娜的脖子摇两下：“早跟你说了，男人的鬼话不能信！承诺不如银子实在啊！！”语气活脱脱是一个小怨妇。
路过她们俩身旁的同学听到温馨的大喊窃笑着，频频回头。
幸好程天佑的电话及时打来，把傅娜从温馨的魔掌里解救了：“你这几天有没有见过韩东君？”
傅娜摇了几下头，意识到电话那头的程天佑根本不可能看见，却程天佑说了一句：“他失踪了。”
傅娜的心“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感觉冒出来。
“总之，你最近当心一些，如果看到他或者他身边的那几个人，马上给我打电话。”程天佑又叮嘱几句，才把电话挂了。
“怎么了你？”温馨看着傅娜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不解地问：“出什么事了？怎么跟见了鬼似的？”
“韩东君……”傅娜定了定神，看着温馨的眼睛说：“……他好像失踪了。”
作为韩东君失踪前在学校里最后见过他的几个人，傅娜和温馨被喊到校办的会议室里问话。傅娜做完笔录出来后，走廊里回荡着温馨恐怖的笑声。没过一会儿，周远走了出来，一脸郁闷地问傅娜：“我长得很好笑吗？”说完，一脸很受伤的憋屈。
傅娜揉了一下额角：“她什么情况？”
周远点一支烟抽两口，才从穿脑的魔音里回过神来：“我怎么知道？笑得跟中邪了似的，根本做不了笔录。我都怀疑韩东君是不是被她绑架了。”
“淡定淡定。”傅娜安慰周远几声：“她就是中邪了。天佑哥呢？”
“去韩东君家里调查现场了。”周远看着忽明忽灭的烟头，感慨：“你说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怎么说不见了就不见了？跟会隐身似的。如果他被绑架，你觉得会是谁干的？”
“这个……”
光学校里讨厌韩东君的人手拉手都能绕学校一周了吧？傅娜蹙起眉。
富二代是个中性词，但在韩东君这里就成了典型的贬义词。仗着家里有钱欺负同学是常有的事，除此之外逃学旷课、打架斗殴、不学无术等等，罪名多得简直可以用罄竹难书来形容。
但学校里会恨到绑架他的人？傅娜想不出来也不敢想。
“会不会是校外的人？”傅娜问周远：“他在校外的时间比在学校多，而且来往的人好像都和他一样……嗯，个性张扬。”
周远耸耸肩：“谁知道呢？”听到里面温馨没有笑了，周远忙把烟掐了冲傅娜说：“一会儿我进去她要是再笑个不停，我就先把她绑了。”
做完笔录出来，都快一点了。傅娜感觉饥肠辘辘，拽着温馨往食堂走。温馨总算恢复了正常，开始和傅娜推理谁最有可能绑架韩东君。
等她左数一个右数一个傅娜感觉半个学校的人都成了嫌疑人。
真的会是校内同学干的？傅娜不敢想象。
“那有什么？人心隔肚皮。”温馨一撇嘴：“再说了，高校杀人的都有，绑架也很有可能啊！又不是小学生，哪有那么单纯？咦？那不是顾教授吗？”
顾清澜从枣红色suv车里下来。元旦刚过去，他却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穿着一整套漆黑如墨的衣服，整个人看起来冷锐肃穆。如同量体而毛呢长风衣把他的身材掐得好似杂志封面的男模，肩宽腰窄，挺拔利落。
“感觉好禁欲。”温馨附在傅娜耳旁小声嘀咕：“怎么感觉他是小受的外表强攻的气质？”
温馨的描述让傅娜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她一把捂住温馨的嘴：“够了！”
温馨“唔唔”叫唤两声，眼睛拼命眨巴。在傅娜松开她后，温馨猛地冲傅娜一鞠躬，大喊：“顾教授好！”
“嗯。”懒洋洋的声音贴着后脑勺飘进傅娜耳朵里。
背后有人！傅娜再次感到一阵头皮发麻！她猛转身，目光所及是衬衣的领口。往下看，熨平的方领被精致小巧的黑色纽扣束缚在一起隐约透出雪白的皮肤；往上看，是直且修长的脖子线条以及……俊逸非凡的面容。
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地欣赏顾清澜容貌。
斜眉似剑入鬓，眼若寒星微闪，薄唇如刀紧闭。的确有一种生人勿近的禁欲属性，以及凌厉得仿佛带着戾气的强大气场。
傅娜对上顾清澜低下来的眼眸，察觉到这是一个极其暧昧的距离。她可以清晰地听到两个人的心跳声和深浅不同的呼吸声，也能嗅到他身上混合着淡淡薄荷香气、温热的男人的气息。
“顾……”
傅娜被口水呛了一下，咳嗽起来。
自从遇见顾清澜，反应至少迟钝了一百倍！
顾清澜有一下没一下地拍傅娜后背，从温馨的角度看过去简直和拥抱没有区别。但这回她连八卦的心思都没有，偷乐着踮起脚悄悄溜了。
傅娜在心里把独自开溜的温馨在心里问候了一百遍，好生气，可是还得保持微笑。好在食堂里除了她和顾清澜没有别人，窗口的阿姨都退到操作间洗碗去了。
气氛沉默的有点尴尬，傅娜想了想说：“顾教授，韩东君他……”
“嗯。我知道。”顾清澜平静的回答。
傅娜咬着米粒食不知味，轻叹一声。
“你怎么看？”顾清澜忽然问：“校内？还是校外？”
“校外。”傅娜想也没想立马说道。
顾清澜笑了。
傅娜低下头继续数豆子，闷闷地说：“同学之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不至于吧……”
“在人的社会性行为中，人们会更明显地倾向于符合自己思维的行为和思想。这是人自身保护和自我支持的一个自然选择。”顾清澜淡然地说：“所以人会选择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傅娜看向顾清澜不确信的问：“所以……”
“你很善良。”顾清澜微微一笑，“也很单纯。”
傅娜脸一红，更加不确信了。
怎么感觉在说自己傻呢？
嘴里的蚕豆被用力地咬碎，咯吱咯吱响。
顾清澜放下筷子，双手交叠撑着下巴。他清澈的目光凝视傅娜，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想知道真相？”
傅娜一听，立马放下筷子，像接头的特务似的把脸凑过去。
顾清澜倒也配合，往前略微倾身，故意压低了嗓音与傅娜贴耳细语：“和我一起查。”
磁性低沉的耳语呵气般在耳旁萦绕着，挠得傅娜耳朵直痒痒。
一转脸，顾清澜柔软、湿润的嘴唇就在眼前，如两片花瓣，桃色夭夭。
傅娜感觉自己的大脑就像被钢管插进叶片的风扇，一下子运转不起来了。又突兀地想起温馨临走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形容——“小受的外表，强攻的气质”，前一句是什么来着。
禁欲。
可傅娜不仅脸红得发烫，连耳朵都在发烫。
顾清澜微抿的嘴唇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性感。
要死了。傅娜慢慢垂下头，她居然会觉得顾清澜的嘴唇很性感？
顾清澜用手指捏住傅娜的下巴，剑眉微挑，显然对于傅娜的心不在焉和开小差有些不满，他深邃的眼眸凝视傅娜，仿佛泥沼深渊一般将人牢牢的吸进去无法挣脱，性感的薄唇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来吗？”
傅娜机梦游似的点一下头。
顾清澜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了。她好像根本没听见自己在说什么，只怕是把她卖了她也不知道呢。顾清澜揉一揉傅娜的头发，如同抚摸温顺的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