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半斤八两
“奴婢虞九九，参见贵妃娘娘。”
见几人目光扯到了自己身上，虞九九索性也不躲避，就那般大大方方的施了一礼。
撇了黎修戎一眼，吕绮玲满意的说道：“你这小子还算有几分本事，才出去一天便拐了个美人回来当媳妇，只是不知姑娘是何出生？”
虞九九就那么行着礼，也不说话。青楼出生，她哪里能说的出口？虽说不求名分，但也不愿让吕绮玲不满。
倒是黎修戎说出了缘由，讲了二人如何相识，本以为吕绮玲会不喜，哪儿成想她听二人已行周公之礼，却是欢喜的笑了起来。
“你这孩子心思单纯，却也不是不开窍嘛！也懂得讨女孩子欢心，送了小木瓜这般可爱的小狸奴。”
起身将虞九九扶了起来，打量了一番，啧啧叹道：“不愧是那春神楼的花魁，当真若天人下凡，我便是一女子也看的甚是喜欢。”
见吕绮玲对自己如此亲热，并无半分偏见，虞九九也是松了口气。
“你也莫要因那出身自卑，若是命途顺畅，又谁愿去那种地方？我不嫌你身份，也实在愿意让戎儿给你一名分。只是我母子二人于这深宫，看似高位，却是有着诸多身不由己。”
吕绮玲挽着虞九九的手，叹息着说道。
见她认同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也亏得你这丫头懂事，不愿让戎儿为难。日后明面上你便是戎儿的侍女，但我却认了你这儿媳，寻常没有外人你也与戎儿一般叫我娘亲便是。只是没有名分，倒是苦了你这丫头。”
虞九九连忙摇头，瞧了一眼黎修戎，眼中满是柔情，“不苦不苦，奴婢能陪于殿下身旁，又有娘……娘亲认同，已无他求。”
吕绮玲越看越满意，拉着虞九九坐了下来，笑着说道：“日后戎儿若是对你不好，你便说与为娘听，娘亲给你教训他。”
虞九九点着头，柔柔一笑。
黎修戎看着二人一阵苦笑，想起了什么来，说道：“这次九九来，还给娘亲带了礼物。”
“娘亲瞧见定然欢喜。”
“哦？如此自信？不知是何物呐？”吕绮玲疑问道。
瞧见黎修戎从怀中掏出那枚熟悉的雕凤玉簪，吕绮玲倏然一滞。
这枚簪子，也不知她是何时拿出去换了粮食。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了，却不曾想又回到了自己儿子的手里。
黎修戎笑着说道：“听皇兄说，这凤凰于飞是父皇当年送与娘亲的，如今物归原主也算是一件美事。”
原来是太子给他的，这就难怪了，这皇宫的事情，又有哪件逃的了他的眼线？想寻个东西还不简单？
吕绮玲拿着那枚簪子，眼神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那场春神会一般，当初风光无两的她，不知迷了多少贵家公子，偏偏被那个男人惑了自己的心思。
“彩凤揽星河，一舞惊神国……甚的彩凤？为了这枚凤凰于飞，便让我在这深宫做了这么些年的金丝雀。”吕绮玲呢喃道。
虞九九见状，当以为是失而复得的惊喜，便夸赞道：“娘亲‘洛神’之名，九九也是早有耳闻，当年引得百鸟来朝，这凤凰于飞当是配您，您戴上，定然极美。”
吕绮玲苦笑，摇了摇头，将那簪子插在了虞九九的发髻中，无奈道：“老咯，舞不动了，也不愿再舞。‘洛神’既已消失，便让她消失下去吧。这枚簪子便送与你，也算是娘亲给你的见面礼吧。”
也不愧是当儿子的，倒是将吕绮玲的心思猜的透透的。只不过他只是以为送虞九九簪子是出于关爱，殊不知吕绮玲当真不愿再与过去有些许瓜葛，也对那昭德没了半点情感，触景生情自是悲。
见虞九九带了上去，竟是颇为合适，吕绮玲赞叹了两句，说道：“好了好了，也都别站着了。想来你与戎儿也都未曾吃午饭，便麻烦幼书去御膳房多拿些膳食回来吧。”
言幼书柔声应是。
虞九九见她拿了饭盒，转身欲走，连忙说道：“这位妹妹，我陪你一起去吧。日后我也是殿下的侍女，自然也要熟悉这些东西，免得你一人劳累。”
言幼书轻声说道：“那怎么成？您既是殿下的内人，那自然也是我的主子。这些琐事有我便好，也不是甚重活，不劳累。”
“不碍事的。”
虞九九也不管她说什么，将小木瓜递给黎修戎，自如的上前接过她手中的饭盒，自来熟的说道：“日后你我便是姐妹了，你可莫要与我客气。我与殿下可为你也置办了礼物，一会回来便送与你。”
“这……”
言幼书还想说些什么，却让虞九九连拉带推的带了出去，嘴上还说着：“走吧走吧，可莫要耽误了殿下用膳呐！”
“这丫头，倒是不认生。”
黎修戎看着挽着手走出去的二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认生还不是好事？”
吕绮玲打趣道：“正好日后将幼书那丫头一并睡了，让她俩做个真正的姐妹，倒也无不可呐。”
“这怎能行？”
黎修戎听着自己娘亲那狼虎之词，愣了愣，苦笑道：“娘亲莫要玩笑我了。”
“谁与你说笑？”
吕绮玲眼睛一瞪，不满的说道：“你莫不是嫌弃幼书不够温柔漂亮？还是不想双美在怀，享那齐人之福？”
“我与你讲，那幼书姑娘这些日子的表现我可都是看在眼里的。任劳任怨，温柔贤惠，我本就想撮合你俩，哪儿成想你去逛了趟青楼，竟然还拐了个九九回来？虽说我也瞧着喜欢，但那幼书我瞧着更喜欢。你若是不愿，可莫怪娘亲亲自与她说了！”
“别别别！”
黎修戎闻言连连摆手，无奈道：“我都依娘亲，依你不成吗？只是我刚有了九九，这幼书不得慢慢来吗？不然九九心中如何想呐！”
吕绮玲翻了个白眼，哼道：“瞧你这不乐意的模样。娘亲可都是为了你好，这两女子一个温柔似水一个天生媚骨，都是人间极品。到时候大被同眠，有你乐的时候！”
的确，二女正如吕绮玲所说，言幼书总是软声细语惹人心中垂怜，想要呵护。阮九九却是眉目传情，一举一动魅惑天成，让人燥热，想要犯罪。
平时良母模样的吕绮玲，谈及儿子的幸福，这忽然冒出的虎狼之词可是让黎修戎惊的一愣一愣的。
只能硬着头皮应付着点头，眼神放在怀中的小木瓜身上装听不见，像极了埋着头的鸵鸟。
不过这眼神在小木瓜身上，心思却已然不受控制的想到了与二女大被同眠的场景，他又哪里忍受的住，不由吞了吞口水。
……
皇宫路上。
言幼书被虞九九挽着手臂，心里一阵不舒服，虽说她表现的亲热无比，却老是感觉怪怪的，像是有别的心思。
“早听殿下说身边有个如花似玉的侍女，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才知道殿下所言非虚呐！让姐姐我看的都有些自惭形愧啊！”虞九九打量着言幼书的侧颜，嬉笑着说道。
“姐姐自谦了，幼书平庸之姿，哪儿能与姐姐相提并论。”言幼书柔声说道。
虞九九好看的眸子一转，意有所指的说道：“别的先不说，还要多谢妹妹这些时日对殿下的照顾。
虽说我做了殿下的女人，妹妹也千万别与我见外，日后你我二人一同伺候殿下，妹妹也可以多轻松些。否则妹妹如此娇柔，我见犹怜，可不能让殿下瞧着心疼哪。”
言幼书柔柔的笑，眼睛微眯，意味深长的道：“还是姐姐厉害，听殿下说太子为姐姐赎身足足花费了百万两银子。看来不仅是殿下，太子可是也对姐姐看中的紧哪，幼书可值不了那般身价。”
见她话中有刺，虞九九眼神一沉，随即豁然，洒然一笑，亲热地捏了捏言幼书的手臂，皓腕，略作惊讶的说道：“妹妹手臂凝而有力，呼吸悠久长远，这步伐也是轻灵，难不成还是位高手？”
言幼书闻言也不否认，语气平淡道：“进宫前练过几天，只不过花拳绣腿，上不得台面……这都让姐姐看出来了，姐姐如此眼力，怕才是个高手吧？”
二人互相试探着，谁也不让谁。
虞九九娇声一笑，说道：“姐姐我倒是学过几年剑舞，只不过都是讨趣客人的假把式，哪里算得上高手？”
转过了头，虞九九却是叹了口气，自语道：“姐姐我从小呐便是对那些游侠儿们羡慕的紧，虽说没那资质只学了个不伦不类的剑舞，但也整日想着那些刀光剑影。本以为也没得什么机会了，没成想妹妹也是个舞刀弄枪的主。日后抽了空来，还能请妹妹教上两招。
你花拳绣腿，我是假把式，也算是半斤遇八两，合适的紧呐！”
被虞九九灼灼的目光盯着，言幼书也不回避，眼中也是闪过一丝凌厉，淡笑道：“姐姐若有雅兴，妹妹自当奉陪。”
二人相识一笑，明明各怀心思，却是表现的亲密无间，也不说话，就那般挽着手走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从玲珑阁到御膳房，也不要多少路程。那帮御膳房的大爷们自从见识了言幼书的厉害，也是收敛了许多。至少对着言幼书是毕恭毕敬的，不敢丝毫反驳。
虽是被那虞九九迷的五迷三道的，起了不少歪心思，却也只是暗咽口水。
不过若是言幼书不在，说不得就是另外一副场景了。
或许如当初调戏言幼书一般，被虞九九口中的假把式教训一番，再鼻青脸肿的去寻人告状了。
多给小木瓜打了一碗羊奶，提了饭盒，二人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