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渐露眉目
李氏看在银子的份上，不情不愿的向厨房走去。不过这赵员外的待遇，可是比不上秦墨尘了。简单的一碗稀饭，连咸菜都没有。这待遇，看的秦墨尘心里一阵酸楚，自己在县衙里过得日子比现在的赵员外也好不到哪去。内心感触，见赵员外狼吞虎咽的样子，秦墨尘实在不忍心看下去了，狠狠咬了口手里的鸡腿，转身默默的向外面走去。
时至夜晚二更天，秦墨尘换好夜行衣，这次出去探查也不必避着李氏，在李氏的目送下翻身出了院墙。
夜色如水，月朗星稀，皎白的月光下，秦墨尘潜藏在吴老头家墙角黑暗之处伺机而动。院内不时传出低微的说话声，听声音应该是孙大宝几人又在喝酒闲聊。
院中就停着吴老头的棺材，秦墨尘这次查探，就是要亲自开关验尸。想起张道灵第一次来查探之时，说过吴老头死相凄惨，七窍流血，被飞刀杀死是不会如此的，所以秦墨尘怀疑吴老头可能是中毒而死。
但这仅仅是猜测，因为当初在县衙验尸之时，仵作没有查出中毒痕迹，当时魏大兴和朱禧也都在场，这仵作是不敢作假的。不过此事事关自己身家性命，秦墨尘还是想自己一查究竟。
待院内声音逐渐削弱，秦墨尘灵巧的翻入院中，孙大宝几人喝的烂醉如泥，趴下桌子上呼呼大睡。看看三人，秦墨尘摇摇头，守灵守成这样，还真是一群孝子贤孙呢。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秦墨尘从怀里掏出行走江湖必备良药“蒙汗药”，混在酒里给三个人每人灌了一碗。看着昏死过去的三人，秦墨尘拍拍手笑道：“此等佳酿喝下去，你们这三个混蛋还不得醉上三天？”
料理好孙大宝三人，秦墨尘向院中吴老头的棺材走去。棺材做工一般，由几块杨树板拼凑而成，上面刷着不太均匀的油漆，这应该是质量最差的棺材了。像吴老头这种没钱的主，加上孙大宝这样孝顺的外甥，吴老头能有一口棺材就很不错了。换个主没准直接拿着草席子一卷，往乱葬岗一扔，随便被野狗拖走就算了。这吴老头留下的一点棺材本，除了这口棺材其他的恐怕多半是进了孙大宝的肚中了。
来到棺材前，棺材盖还没有钉死，轻薄的盖板，秦墨尘单手轻轻一推就开了。里面躺着吴老头，穿着一套青色粗布衣，连寿衣都没有。脸色蜡黄，双目紧闭，牙关紧咬，脖颈处一道一寸多宽的刀口，皮肉外翻，甚是狰狞。
秦墨尘探身借着月色仔细观察，确实没有异样之处。没有五官出血的痕迹，若真如张道灵所见七窍流血，那说明杀死吴老头之人给吴老头清洗的相当到位，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秦墨尘拿出一根银针（在李氏那里借的，废了好大一番口舌），探入吴老头腹部，稍后拿出，银针如常。又探向其他部位，银针依旧没有变化。这说明吴老头并非死于中毒。
“怎么回事？”秦墨尘疑惑自语道。又仔细看看吴老头，见其面部表情没有痛苦之色，看样子也不像中毒而死。
“难道吴老头真是被飞刀杀死的？那张道灵所见又是怎么回事？”秦墨尘心中疑惑重重，没有一丝头绪。郁闷的用手拍了拍额头，只感觉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
拍了两下额头，头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内伤！吴老头是被内功震得颅内出血。所以从外面检查不出一丝伤痕，并且死时脸上可有极其痛苦的表情。”
想到这点，但此时无法验证，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魏大哥明天重新开棺验尸。想着，秦墨尘将棺材盖好，看了眼还在昏死当中的孙大宝三人，翻身出了院墙，直奔县衙而去。
??
秦墨尘回到县衙，直奔朱禧住处。朱禧屋内还有灯光，秦墨尘也不管其他推门就进。屋内朱禧正与张道灵在说话，见秦墨尘进来，张道灵没好气道：“四哥，你可是越来越没礼貌了，进屋敲门不知道吗？”
秦墨尘瞪了他一眼，懒得理他。张道灵悻悻的喝了口茶，虽然与秦季有些小矛盾，但不敢太过得罪他，秦墨尘下手太狠。
朱禧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憔悴，很明显这两天都没怎么睡好，眼袋很深。让秦墨尘坐下后问道：“事情查的如何？”
秦墨尘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口道：“开始我怀疑吴老头是中毒身死，刚刚我前去查探了一番，发现吴老头并非中毒。”
“那可有其他发现？”朱禧追问道。
秦墨尘点点头：“这是我的猜测，我怀疑吴老头是被内功深厚之人，用内力震死的，所以老五才能看到那个，七窍流血的吴老头。”
“那另一个吴老头呢？”张道灵问道。
“另一个可能是易容改扮的，而且可能是个江湖高手。”朱禧接着道。
秦墨尘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想让大哥明日在次开棺验尸，若这吴老头真是被内力震伤头颅而死，那我的嫌疑就会减小很多了。”
朱禧答应道：“明日我去和大哥说，早日查清楚，也早日还你清白。似这样躲躲藏藏的，终究也不是办法。”
其实对于现在的秦墨尘来说，一直住在李氏那里他倒是乐意。虽然李氏嘴不好，还贪财，但是吃的好啊。如果不是事关自己身家性命，这案子查不查倒也无所谓了。
张道灵看看红光满面的秦墨尘撇嘴道：“我看四哥现在过得应该不错，满面油光的，好东西一定没少吃。四哥，你是不是把兄弟们撇下，自己享福去了？”
“滚！”秦墨尘一脚将张道灵踢开，要不是你小子求着老子去找肉，后来又偷吃了借来的鸡，能有这么多事？看见张道灵那欠揍的样子，秦墨尘就一阵手痒。
“我说中了吧！恼羞成怒，吃独食，不仗义！”张道灵从地上爬起来，嘴里还不住的说着，他就认定了秦墨尘一定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没准还有个小妞伺候着。
事实虽然与张道灵所想出入不大，不过此时秦墨尘没心思和他分辩这些。想起受伤的贾亦珍，问道：“三哥的伤势如何了？”
“嘿！亏你还想的起来??”张道灵继续在那喋喋不休，朱禧皱眉喝道：“行了！没事你先回去吧，我和老四单独聊聊。”
张道灵撇撇嘴：“好，你们聊，我走了。”说着话悻悻走出房门。
朱禧叹口气：“这个老五，嘴就是没把门的。”
秦墨尘呵呵笑着摇摇头，张道灵这张嘴，如果放在前几天，现在都得揍他八遍了。这几天事情太多，也无心与他纠缠：“老五的性子就这样，改了他就不是张道灵了。”秦墨尘笑道。
“呵呵！”朱禧笑着点点头道：“老三的伤势已经有所好转，大夫说再有半个月左右应该就能下地行走了，你不必担心。”
闻此秦墨尘放下心来，又与朱禧聊了些其他，时至四更天方才离开县衙。从县衙后门出来，看了眼天空繁星点点，缓步走在寂静如水的街道之上。
这条路对于秦墨尘来说在熟悉不过了，说闭着眼睛走出去，一点都不夸张。走出几条街，在快要到达李氏家中之时，刚刚拐进胡同。
突然，一道黑影从秦墨尘头顶掠过，落在秦墨尘面前十几米之外，拦住去路。
秦墨尘心下暗惊，“这人轻功不下于我。”
看着面前同样黑衣黑裤黑布蒙面之人，秦墨尘神色淡定，抱拳道：“这位朋友有何指教？”
那黑衣人操着沙哑的嗓音道：“秦师弟，你我虽未谋面，但这同门之谊还是有的，交出你身上飞刀，我放你一条生路。”
“哦？”秦墨尘心下疑惑，师父只传下我一人，他这同门是从何说起？
秦季呵呵笑了笑：“想必阁下认错人了，我师只收我一人为徒，何来同门之说？”
黑衣人不以为意，哼笑道：“你师父？他只不过是我门中弃徒罢了，叫你一声师弟乃是抬举你。你身上三十六把飞刀，乃是我门中至宝，你若交出来，我可饶你性命。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
秦墨尘心中震撼，说实话他对师父的事情知之甚少，也从未问过。师父是个怪脾气，只要问道有关于门派之事，就大发雷霆，所以秦墨尘对这方面也没有过多了解。此时这黑衣人说师父是他门中弃徒，秦墨尘有些始料不及。
“敢问阁下何门何派？”秦墨尘问道。
黑衣人显得有些不耐烦了，这次出来本就是想直接取了秦墨尘性命，夺了飞刀回到门中立功。可偏偏门中长老不依，说要钓出门派叛徒，使得几次斩杀秦墨尘的机会错失。此刻秦墨尘就在眼前，这等机会怎能错过，只要得到飞刀，那将是大功一件，在门派中地位将会直线上升。
“哼！欺师灭祖之辈，焉敢在此放肆！交出飞刀，饶你不死！”黑衣人双手一抖，两把短刃出现在手中。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淡淡的幽光，寒气逼人，闪烁着银光的锋芒，给人一种透心的寒意。
秦墨尘见黑衣人亮出兵刃，心中无奈叹息，该来的还是来了。现如今看，那吴老头死与不死，是否与自己有关，都已经不重要了。事情一牵扯到江湖门派，那就不是官府所能控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