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二线钢琴师
这边叶洛和慕允儿走进了演出大厅。
雨都市文化馆位于市中心，是一个上了年头的老馆子，场厅并不大，但也能容纳几百名观众。
早年市剧团没有解散的时候，这个地方是剧团的主要活动场所，当时叶爷爷担任剧团团长，小叶洛也跟着来过几次。后来叶爷爷寿终正寝，爱看戏的那一班观众都渐渐上了岁数，剧团就渐渐解散了。
看着装饰一新的演出大厅，叶洛不禁生出一丝物是人非的感慨。当然，也并没有多么伤春悲秋。
这会儿演出还没开始，观众们来的不算太多，前前后后几百张梯级座位上，只坐了不到一半的人。叶洛和慕允儿进入演出厅后门，找了个前排表演者席位紧挨着坐了下来。至于前两排，那是不能随便坐的，尽管现在都空着，可待会儿都得留给最后才来的一批领导，那些人眼下说不定正在不远处的房间打着扑克斗着地主。
叶洛左右看看，发现在目前全场的观众席上，貌似还就三到四排的演出者来得最多。想想不少选手还要准备待会儿的演出，提前过来熟悉一下环境也在情理之中。
节目还没开始，入场观众又不多，整个大厅显得十分安静，叶洛和慕允儿也没说话，坐在前面安安静静的当着美男子和美少女。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向前，剧场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周围也有不少的议论声响起。叶洛看到晨曦艺校的那一批舞蹈班同学，这会儿也在不远处的位置坐了下来。
叶洛和慕允儿身前坐了几个参加演出的年轻人，正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
“听说现在节目单还没完全确定，好像是多出两三个节目，所以有的节目还会有被去掉的可能。”其中的一个年轻人说道。
旁边立马就有人接口：“不会吧？这演出马上都开始了，节目单还没固定下来？上一次排出来那个节目单难道就没用了？”
“也不能说没用，只能说是一个很重要的参考吧，毕竟这种演出只是小打小闹，你以为是春晚那种大场子啊？确定下来的节目一分钟也不会动？就拿去年做个例子吧，咱们这个演出每一年都是晚上六点到九点，可去年由于前面的节目没有控制好时间，到了九点以后还有几个节目没上场，直接就被划掉了。”
“我擦，还有这事儿啊？这不就跟闹着玩儿似的！”
“呵呵，市里的领导也就没事找个乐子，咱们也就随意逗他们还有那些老师乐乐，认真你就输了。”
听着前面几个年轻人的对话，叶洛不置可否。他当然也知道这场演出并不怎么正规，可再不正规，对于表演者而言，那也是自己的一个节目，对待这个就应该像对待工作一样，马虎不得。
“喂，你们听说了吗，据说今天来的领导里面，咱们市交响乐团的易团长也会过来，不知道这事儿是真是假……”前面那似乎消息很灵通的男生，又放出了一个新闻。
而听到他说的这句话，不单单是他身边的几个哥们儿，就连叶洛也有点小小的惊讶。
雨都市交响乐团，是市内现存的唯一一所正规艺术团体，市里怕是有一半的观众，都看过这个团体的演出。论起在市里面的影响力，也就二十年前的剧团能与之相比。
而且叶洛知道，昔日剧团的主要观众，都是一些爱看戏曲的中老年人，可眼下的这个交响乐团，却是老少通杀。原因无他，听这个逼格高啊！尽管很多人听不明白交响乐表达的意思，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走进交响乐演奏大厅时，那由外而内生出的一种尊贵感，这一点在年轻人身上表现的特别明显。
你看看你看看，你们这些家伙平时的休闲方式就是打打游戏上上网，哥呢？哥是去听交响乐！很高大上的感觉有木有！
“易团长？交响乐团那个易仲行团长？我擦！这位可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主儿，他今儿个怎么有空跑到文化馆看咱们演出来了？”
“拜托，人家会跑过来看你演出？说不定他是收到了哪位领导朋友的邀请，也就过来喝杯茶、顺便看两眼节目打发时间罢了……”
“嘿嘿，总归是来了啊，想当初在一年前，我还专门跑到交响乐演奏厅看过一场演出，那场面那气魄，绝逼不是今天这场子能比得了的！”
“那你听懂了什么没有？”
“听懂个毛线啊！那玩意儿太高大上，我也就过去感受感受……嘿，你还甭笑我，那玩意儿你能听懂？”
“哈哈！笑你怎么了？你还管得着我笑了……”
听着前面几个家伙的闲言絮语，叶洛片刻后就失去了兴趣。转头向大厅周围看了看，刚好看到康校长向这边走了过来，脸上似乎显得不怎么高兴。
叶洛心里奇怪，等到康校长走到跟前，疑惑道：“怎么了校长？”
“叶洛，我刚刚在后台听说，你的那个节目，好像……好像被划掉了。”康校长微微沉默，索性直接说了出来。
叶洛闻言愕然，没想到刚前面那几个年轻人的话，竟在自己身上一语成谶。
不过，对此他倒也没多少意见，刚听前面几个年轻人说了这个可能后，他有了心理准备。这么多节目砍哪个留哪个，自然是主办方说了算，没什么可说的。
再说了，他心底对康校长给自己选的那首歌曲，也并不怎么喜欢。
于是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没事的校长，没关系。”
康校长看叶洛满不在乎的样子，不由一阵蛋疼。你这小子，倒还无所谓起来了，那可是我写的歌啊！不能上今晚的演出，你说这可惜不可惜……
他自然没把心里的话说出口，脸上尴尬着笑笑：“你能看得开，那就再好不过了，我就怕你会因为节目被砍有什么情绪。”
叶洛失笑道：“怎么可能。”
“……”
康校长心下无语，也不再继续多说，走到前面第一排的位置坐了下来。晨曦艺校在雨都市艺术圈里面，还算是小有名气，是以康校长每年也都有坐在第一排的资格。
“唉，可惜了，本来还想看看你在台上唱歌的样子呢。”慕允儿咂了咂嘴，摇头轻叹道。
叶洛闻言，摸了摸鼻子，笑道：“怎么，傻丫头，在学校里你看的还少啊？”
“呃，那倒也是……”
前面坐着的那几个男生，估计是听到康校长的话了。真想不到自己这边儿刚说过有节目会被砍，身后这倒霉哥们儿就摊上了这事，几人脸上一阵尴尬，连说话声音都小了很多。
叶洛倒是没有任何让他们背锅的意思，眼下节目被砍，他心里反而轻松了许多，就当是过来免费看场表演了。一个人悠闲自在，静静等着节目的开始。
渐渐的，大厅里的观众多了不少，隐隐间竟有要将演出厅坐满的意思。
叶洛正在好奇，只听坐在右手边的慕允儿笑嘻嘻说道：“叶洛哥哥，你知道为什么今天会来这么多观众吗？”
往年的这场演出，虽然也同样是免费的，可由于那些老师都是自愿参加，再加上节目可看性也不太高，很多人往往会不到场。这就使得几百人的观众席位，常常坐不满。
可今年倒好，叶洛估计按照现在这个入席速度，坐满整场那是必须的了。
慕允儿的俏皮笑脸儿，让叶洛心里有些痒痒，奇道：“为什么啊？”
“嘻嘻，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据我所知，在今天所有的节目里，有一道压轴菜。国内的钢琴家里面，有一个叫唐启明的你知道吧？”
叶洛点了点头。
这个唐启明是雨都人，年龄不大，刚刚在魔都音乐学院毕业没几年。人虽然年轻，可本事却不小，两年前在一个颇为重要的国际钢琴比赛中，拿到了三等奖的名次，当时轰动神洲。
这两年虽说热度降下去了一些，可也比得上一个二线明星了。
今天这个演出，该不会他也要来？叶洛心下讶然，觉得这种可能性应该不大，毕竟这场演出规格不高，要不然来的表演者当中，也不会有这么多学生。
谁知慕允儿却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没有错，正像你所想的那样，唐启明今天也要来。不少观众听说过他的名气，也知道这人钢琴弹得厉害，所以想来看看也就不足为奇了。”
叶洛张了张嘴，暗暗道了句可惜，差一点就能和唐启明同台演出了。回头一想，今天能看看这位国内知名钢琴师的演奏，倒也不错。
“嗯，现在看来，今天这场演出让我期待的节目，有两个了。”
慕允儿眨了眨萌萌的大眼睛，疑惑道：“两个？一个是唐启明的钢琴演奏，另外一个是什么呀？”
叶洛笑道：“平时挺机灵的，现在怎么笨了一点？另外一个……当然是你的节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