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落魄

  晨籽坐在寝室阳台的地面上，旁边散落着几根烟蒂。这是晨籽第一次抽烟，从小张那里抢过来的。

  这是分手的第八天。

  晨籽难受地咳嗽了几声，和上个礼拜喝酒喝得烂醉一样难受，抽烟新手总是难以适应浓烟味吸进喉咙的感觉。

  脸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抑或是鼻涕。汗水是因为晨籽噩梦惊醒后选择疯狂跑楼梯的结果，尽管昨夜失眠到很晚，只睡了半个钟头。泪水自然是失恋后的痛苦导致的，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至于鼻涕呢，见证着晨籽此时的狼狈不堪。

  回想起昨夜在出租房楼道的哭诉，嫒清的绝情把晨籽最后的挽回希望浇冷泼灭了。

  脚边有一张褶皱蜷曲的信纸，失宠般地默默无言。

  阳光和微风都知晓，连烟蒂都知道，那张信纸就是晨籽表白当晚不慎弄丢的表白信，这一晃，快两年了。

  表白信委屈地笑了：晨籽主人啊，你当时在“小桥流水人家”餐馆上木桥阶梯时摔了一跤，只顾着耍酷把我弄丢了，幸亏是后来的一位服务员打扫卫生时捡到了，你可知道我当时差点就被夜风吹进溪水里了。当然，我的作用似乎不重要了，最后你还是表白成功了。

  “嘿嘿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傻笑着，晨籽望向阳台栏杆下的人群，睹情侣思人，又是一股心酸涌上心头。

  寝室室友都不在，并不奇怪。因为都被晨籽骂骂咧咧地骂走了，尤其小张，气不打一处来，摔门而出。

  空旷的寝室，安静的阳台，熙攘的楼下人群。晨籽还想再点上一根烟呛呛自己，无奈从小张口袋中抢来的那一包烟只剩下那么几根，早被晨籽抽光了。

  香烟并不香，但烟雾缭绕往往会让人产生幻觉，轻飘飘的，自由自在的，不受拘束的，毫无压力的，有迷醉麻木人心的效果。

  而酒呢，则是从身体到大脑，灌输一种不醉不归，迷梦人生的错觉。身体不受支配，或者任由潜意识作祟。喜欢喝酒的人常常迷恋缓慢迷醉的过程，那种时间会变得无限悠远漫长。可是醉倒却是一瞬间的事情。生活中大多数人都是理性的，不甘于或者恐惧于被潜意识支配。

  糟蹋自己，是不愿意面对现实，没有足够的理性来应对发生的现实。这是嫒清早早的教诲过晨籽的道理，然而晨籽一直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当然，晨籽自己觉得自己不是孩子，为了嫒清，已经做出了很多改变，成熟了好多了。

  想到这儿，晨籽却哭不出来了，不管自己再怎么改变，嫒清和爱情终究回不来了。

  晨籽挣扎着爬起来，回到寝室拿来扫帚和塑料簸箕把烟蒂烟灰一起扫进了垃圾桶，这是嫒清之前影响的，也是宿管阿姨曾经嘱咐的。一向不抽烟的晨籽常常对此感到好笑。

  至于那张褶皱蜷曲的表白信呢，晨籽拾起来握在手中，扔进了垃圾桶，旋即又给捡回来，铺平夹到笔记本中。而这封笔记本又涌来许多往事，让晨籽不忍回想。

  不要任性吧，关于爱情，还是要尽可能地保留些纪念，哪怕有可能失而复得。

  周遭都寂静的寝室，整齐规整的物品，让晨籽露出一股难言的苦笑，这么干净整洁的寝室离不开嫒清曾经的收拾帮忙。曾几何时，晨籽寝室都奉嫒清为女神，并且随时热烈欢迎嫒清的莅临光顾。热闹不言而喻，欢快自然而然。虽然，嫒清总共就到过晨籽寝室才三次。

  桌面上的墙面和床上的墙面贴着五花八门嫒清的照片，以及和自己的合影，晨籽此刻尽量不去看。

  当发泄以后冷静下来的时间足够长，就容易显得空虚无助。晨籽把表白信、笔记本以及翻出来的许多封书信收拾整理了之后，无意瞥见小张桌子下的篮球。

  篮球，曾经的最爱！

  晨籽猝然来了鼓劲，弯腰抱起篮球就夺门而去，尽管昨夜基本没睡觉，上午还拼命地跑楼梯，早餐也没吃，午餐时间快到了，晨籽也不打算去食堂。

  说精力旺盛是不准确的，晨籽就想好好体验真正筋疲力竭的感受，就像以前单身时，怀抱着篮球，把篮球当情人一样，不厌其烦地训练，投篮，运球，上篮，直到身心俱疲。

  理智和感织地支配着晨籽，日子的进行无法言喻。

  此时毕业论文大都交稿了，过几天就得拍毕业照了。没课的大四末尾，毕业前夕，各个班级都忙着聚会聚餐k歌，闺蜜团或兄弟团都忙着组织毕业旅游。

  只有晨籽，忙着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