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溪边

  老笑本来是信口胡诌,见齐遇站在自己这边,以为自己是蒙对了,不由得洋洋得意,从旅行包中扯出防晒面纱,囫囵地照在头上,便跃跃欲试想用身体来证明真理。慕容本来还有所担心,但事到如今也确实身不由己,更可况其他二人热情高涨,也不能灭了他们的热情,毕竟细说来自己是此次行动的向导,也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于是先配合齐遇将面纱带好,自己也迅速装备好。

  下坡的路易走的多,开始的时候老笑还担心上山容易下山难,还好并没有出现太多的不适应,很快,三人便依次下到山脚,眼前的就是风蛉谷了。

  老笑发现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风蛉谷远没有从上面看时的给人以只有树木的单纯形象,映入眼帘的地貌和植被要比想象中复杂的多。三人的脚下是大小、层次参差不齐的碎石,棱角分明,显然应该是地壳运动后产生的,没有被当时的海水将棱角侵蚀掉,站在上面有些硌得慌,三人小心谨慎的从岩石带步行而出,经过碎石的按摩作用,身体原本的疼痛现在变得更加轻微。

  “自从本地政府约束野游以来,这里估计已经有两三年的时间无人问津了”慕容一边用登山杖拨开眼前的藤蔓,一边对二人道,“没想到,原本存在的小路已经被荒草覆盖了。”

  老笑自我调侃道“没听过鲁迅先生说过吗?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这不正是现在情况的真实写照吗?”顿了顿又说道,“如果一定要有人走,那就从我开始吧”

  齐遇从中听出了戊戌六君子的韵味,想想英雄们的下场,不由得心中一凉,心想多大点事儿,被老笑说的如此沧桑悲凉。他顺着慕容登山杖的方向看过去,发现这条斑驳的古道虽然在时间的蔓延间被杂草滋生的面目全非,但只是斑驳而非繁缛,还可以清晰地判断出原来的痕迹,时间并没有允许树木肆无忌惮的成长,如果将藤蔓植物挑开,通过性的问题应该可以迎刃而解。最可恶的是眼前的景象给人的不是深秋时节该有的明朗和清爽的心情,陈旧破败的古道,虽是清晨时分,依旧甩开头顶的斑斓红色,带来灰黄破旧之感。想来里面应该尽是些蜘蛛网等配套设施。不过,还是那句话,事到如此,从不能半途而非,只好硬着头皮前进。

  齐遇在前,老笑在后,慕容在中间,这样的行军方式叫做蛇字行军,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批量上亡,推进行军速度。

  草有齐腰高,有些不知名的植物长着毛绒的剑穗,虽然带着面纱,但拍打在脸上,仍然生疼,齐遇尽量将这些带有威胁性的植物用登山杆打倒,给后面两人尽量消除障碍。三人交替前进,倒也不甚难走,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推进了将近五公里,一路上除了植被和蛛网,没有什么其他的阻碍,林子里静的发慌,甚至连个鸟叫声都没有,风也被四周的大山和树木隔了,只有三人不断拍打植被和急促毫无节奏的脚步以及沉重的呼吸声。虽然天已经大亮,温度尚未迅速回升,这活动恰好成了一种热身。慕容停下来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叫住齐遇和老笑,道,“刚才我从上面看这林子,总觉得和以前的印象不太一样,刚才想了想,应该是规模上的差距,想来是因为这两年雨水充沛,又向外延展了些。”

  “无非是大了点儿,又有什么了不起?”老笑道

  “不,向外延展本身没有问题,但这林子的南测山深度莫测,以前听说过有考古队消失的消息,不能判断真假,但据老猎户说,里面生长野兽却不能不信,以前这林子和那座山之间有着几公里的光秃地带,猛兽一般不会穿越前来觅食,如果万一这林子已经蔓延了过去。”

  “引狼入室?!”老笑吃惊之下说了个此时此景只能从字面上理解的成语。

  慕容点点头,道“刚才在上面,无法看到林子的边缘,雾气蒙蒙的,也判断不了究竟是否蔓延过去了,现在行走的这一段,我才感觉,这林子确实较以前变化太大,当然,我只是有这个担心,按照道理上,应该不会成长这么快”

  老笑刚要指责慕容之前没有将这个情况说出来,被齐遇按下,齐遇道“慕容说的有道理,这片林子周边光秃了这么多年,我看多半是因为那里土壤稀少,多是岩石,地质情况不允许大型植被的生长。”

  老笑本身也是学地质出身,只是大学时候不误正业,很早就踏足社会,也没从事本职工作,以前的专业内容早就被遗忘到九霄云外,但齐遇学业优秀,听他这么一说,原本悬着的心也落地,干咳一声以缓解自己带来的尴尬。

  行走过一段打脸植物后,又经过了成片的坚韧的果实呈棒槌式的植物,这种植物的果实,顶端像是毛笔尖,呈刺状,十分扎手,很轻松的就可以挂到人的衣服上,慕容像二人解释,这草名叫鬼针草,传播种子的途径和苍耳、地桃花类似,果实尖头有尖锐的小毛刺,挂在动物和人类的身上,在寄体不断与其他物体发生摩擦后脱落到任意位置,然后生根发言。

  “鬼针草?”老笑摇摇头道,“这名字可真是”

  “因为贴在动物或者人身上,很难弄掉,像难缠的鬼手,同时形状又细又长,所以叫做鬼针草”慕容道。

  老笑和齐遇仔细看了看,慕容描述的倒是颇为形象。

  慕容又补充道,“这是一种药材,可以治疗多种疾病,用途十分广泛。”

  老笑实在想象不出这看上去不正经的植物究竟能治什么病,说它是种毒药还差不多。

  三人尽量绕开前行,但这种草实在太多,身上还是不能避免的粘上不少。穿过这片鬼针草,前面是条潺潺不断的小溪,慕容看了看表,指点二人坐下来休息。老笑坐在地上,仔细的择刺,齐遇劝他不要浪费时间了,一会儿还得前进,那里这种东西多了,等穿过去后,再一起择。

  老笑一想也是,也就不再动作。

  三人分别洗了把脸,水冰凉,最后的一丝疲倦也消失殆尽,慕容告诉二人,这溪流正是从南测那座山里流出来,是以前户外旅行的地标,也是短暂的休息地点。再往前,据她所知,就基本上没人走过了,在这山谷里扎营,要应付的蚊虫太多,所以大多数人选择休整后就拔营返回,在天黑前回到昨晚他们驻扎的地点。不过,由于现在路不好走的缘故,看来三人天黑前也无法穿过这山谷,想来一定要在里面过夜了。

  老笑觉得这个季节,应该不用再担心蚊虫侵袭,在此地过夜要比在山上舒服些。

  休息片刻后,慕容安排马上启程,齐遇和老笑还想再休息一会儿,既然已经决定在谷中扎营,那再耽误些时间也无所谓。慕容解释道,现在也无法完全保证谷中没有野兽的出没,万一有,那么溪边就是十分危险的地方,很多野兽都喜欢埋伏在溪边等着前来喝水的小型动物,守株待兔。

  二人觉得慕容言语在理,收拾行囊准备上路,老笑却被湿软的泥地上一排不太清晰的痕迹吸引,叫住二人道,“你们看,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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