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往事再提

  齐遇开车，老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周婉坐在后座，一行三人各怀心事地踏上去往山西的征途。

  不知道为何，过了河北的地界，山西境内的高速空寂异常，汽车飞速行驶在路上，在前后能望见的范围内都看不到什么车辆。这个现象一直存在了数年，在河北省境内的高速服务站，过往的路人熙攘，加上服务站的商品比一般市场的商品要贵上许多，收入足以使一个服务站生存的有声有色。而山西境内的服务站，多半不开放，或者开放的也是杂草丛生，人迹罕至，没有商店，只有供人应急的厕所，加油站尚未开启或者破烂不堪。

  由于对路上情况缺乏提前调研，齐遇并没有想到路上加油会是个棘手的事情。为了节约起步和停车过程汽油的浪费，没有加油站的服务站，齐遇一律略过。导致老笑和周婉怨声连连，他俩无法反抗人类三急本能，在此时难得站在同一条统一战线。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处有加油站的服务区，汽车油箱的油已经报了警。看情况再行驶个十几公里，三人就得弃车步行了。

  男人上厕所的时间地点过程随意，女人就相对麻烦的多，这也就是为什么肯德基的厕所门口多是女人排着长队心急不已，而男人就要安随惬意的多。齐遇和老笑站在加油站边上撒完尿，趁着周婉上厕所的间隙，两人站在车旁闲聊。

  “老笑”齐遇停顿了一下，望着眼前绵延不断的群山，脸上的表情阴晴莫测。

  继而开门见山道，“其实此次去山西，我还有其他任务”

  “老爷子安排的吧”，老笑双臂架在胸前，右手持烟，靠在车上吸了一口。

  老笑口中的老爷子就是齐遇的爷爷，齐尚英。

  老笑毕业后的所作所为，知根知底的人大多看不上他，只有齐尚英依旧如以前一样，也不知为何，在别人看不起老笑的时候，齐尚英往往表现出一种匪夷所思的大度。他不止一次的在众人面前夸奖老笑，夸奖的理由无非是老笑的行为更接近人本质的生活。有时候连齐遇都会觉得爷爷对于老笑太过容忍，如果他知道老笑在外面肯蒙拐骗的事迹，可能就会改变自己固执的想法。老笑倒真是没把自己当外人，反倒和齐老爷子成了忘年之交，每周必有一天会在齐家陪老爷子下象棋。近来齐尚英身体已走下坡路，行动不便，老笑探访的次数也逐渐增加，齐尚英无法下棋，那老笑就推着他在楼下小区随便逛逛。齐遇有时候也觉惭愧，自己这个亲孙子，在某种意义上来讲，做的还不如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

  老笑最好听齐尚英讲述抗战年间的历史，讲述战争年代他身边涌现的一个个、一批批英雄事迹。直至近几年齐尚英受阿尔茨海默病影响，无法再有序顺畅的回忆和讲述那段振奋人心、慷慨激昂的过去。

  一年前，齐尚英在98岁高龄与世长辞，走完了自己戎马生涯的一生。

  “你怎么知道的？”被老笑一语中的，齐遇表现出惊讶。

  “如果要是单纯的出差，我估计你也不会叫上我。”老笑道，“而且，你应该早知道这样的安排明显是给你提拔的机会，里面定会有周婉父亲的关系，以你的脾气，你早就翻脸了，不会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接受。更重要的是，老爷子在神志清醒的时候，也请求我陪着你一起去。”

  “什么？”齐遇大吃一惊“我爷爷让你陪我去？”

  “对”老笑又深吸一口烟，缓缓道“他说，他总觉得当年的事情太蹊跷，疑点太多”老笑道。

  此时周婉从洗手间出来，见二人一脸严肃，谈的热闹，有心加入，但见二人似故意躲着她，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自己去逛商店了。

  “恩”齐遇点头，“老爷子也和我说起过。”

  “你怎么看？”老笑问齐遇道。

  “我的想法也和爷爷一样，不过我后来分析，觉得自己能想通一些事情。”

  “啊？说来听听”老笑听齐遇说能想明白一些事情，不由得好奇心大起，忙提起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