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你俩也会痛苦?

  随意书院,一家坐落在平江府西南角的小书院,院子不大,只有两间房屋,一件用作上课的教室,一件用作教书先生的书房。虽然环境非常的简陋,但是每天来这里上课学习的孩子却有很多,甚至将整间教室都挤的满满当当。这家书院如此火爆的原因,全在这里的教书先生是驰名江南的江浙行省左右司员外郎杨乘杨文载。

  杨文载因漕粮被海贼掠走被江浙行省免官后又出任过谷城县县尹,最终在此位置上离休,寓居在松江府内。因闲来无事,在儿子的帮助下开办了这家书院,至于这“随意”二字可不是杨乘的随意之举,随意是根据“淡然而遇、随意而行”简化而来,杨乘取此名字是要告诫自己的弟子们冷静的看待这个社会的各种不公平,随着自己的心意行走就好。

  这一日,一个爆炸性的新闻从随意书院传出,瞬间传遍了整个松江府-杨乘上吊自杀了。

  原来替父教课的杨山一直担忧父亲的状态,他知道两位师兄的失节对父亲的打击是非常大的,尤其是在董绶身上,杨乘是下足了心血,可就是这么一位寄予厚望的弟子却出现了叛国求荣的情况,父亲肯定是接受不了的。于是他在上课期间死死地盯着书房,观察这那里的一举一动,可自始至终两位侍卫都是安静的站在那里,也没听到有争吵的声音传来。杨山心想可能是自己多虑了,于是就安下心来继续教课了。

  过了一会儿,杨山看到张经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对这两位侍卫说了几句后三人就径直离开了书院。

  怎么这么快就离开了,难道这位经太子三言两语就被父亲给大发了。杨山仔细想了想很有这种可能,父亲为官这么多年,论学识,整个江南没有第二个人敢于他相提并论,论口才,虽不能说是舌战群儒,以一敌百,但说起道理来也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这年轻的小太子肯定不是父亲的对手。可虽然这样想着杨山很是很担心父亲,于是决定前往书房探查一番。

  “爹,你没事吧?”杨山敲了敲房门问道,屋内静悄悄的没人回应。

  “爹?”杨山又叫道,可还是没人回应。杨山推开房门,走进书房里,眼前的场景将杨山吓坏了。

  只见一根白绫系在房梁上,中间系了一个死扣,杨乘头部放在白绫中间在空中漂荡着。

  “爹!”杨山大喊道,赶忙跑向前将父亲轻轻举起,放了下来。“爹,你醒醒啊,醒醒啊!”杨山哭喊道。

  可能是洋山的哭喊打动了上天,杨乘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抱着自己的杨山,“山儿,爹要走了,哀莫大于心死,爹的心已经死了,无药可救了。”

  “爹,你不要走,你走了让山儿怎么活啊!”杨山哭喊道。

  “你已经长大成人了,应该离开爹的守护自由闯荡了。爹活了六十四年,够本了。”杨乘有气无力地说道,“不要记恨你的师兄,人各有志,为父只是恨自己,恨自己教导无方!

  爹走了,你自己多保重。”说罢杨乘老先生两眼一闭驾鹤西去了。

  “爹!”

  ……

  带着两位侍卫急忙离开松江府的张经久久不能平复心里的震惊,他没想到老先生如此的决绝,二话没说就自缢身亡了。为了不引起骚乱,他走出书房对身旁的侍卫说了句快走三人就匆匆离开了离开了书院,直奔酒馆而来。

  来到酒馆取回马匹后三人就快马加鞭归回了隆平府,直到看到娄门的城墙时,三人这才将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什么,杨老先生自缢了!”得知消息的张士诚也震惊起来,“经儿你说什么话刺激到老先生了?”

  “一直是老先生问经儿问题,经儿没说任何刺激他老人家的话语。”张经赶忙解释道,并将杨乘的问题与他的答案一并讲述了出来。

  这时郭良弼、董绶二人也来到了大殿上,“诚王,听闻太子殿下已经赶回,不知结果如何啊?”郭良弼问道。

  “两位先生来的正好,经儿带回来的消息我也不知该如何处理了,你们二位帮忙参谋参谋。”

  ……

  “什么,杨老先生被诚王逼死了?”不胫而走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沈万三的耳朵里,得知此消息后沈万三大吃一惊,“你确定消息属实?”沈万三问身旁的沈文道。

  “老爷,千真万确,松江府都贴出通缉告示来了,通缉的正是经太子和那两位侍卫。”沈文说道。

  “这好好的诚王怎么会想起征召杨老先生了?”沈万三好奇的问道。

  “我得到消息说是郭良弼和董绶两位学士是杨老先生的弟子,前天上午对诚王说起杨老先生的事情,诚王一时性起就派经太子前往松江府请人去了。谁承想老先生直接自缢身亡了啊。”沈文感叹道。

  “这两人糊涂啊!”沈万三怒道,“杨老先生忠于朝廷谁人不知啊,他们怎么把他往火坑里推啊!不行,我这就去面见诚王,给他当面说清楚!”

  “老爷,现在称王估计也在郁闷之中,你去了反而会火上浇油啊,还是等等再去吧。”沈文劝道。

  “就是在他心情不好时谏言才有效果,等他心情好时说什么都进不到脑子里去。”沈万三说道,“收拾一下,现在就过去。”

  ……

  “什么,杨师自缢了!”郭良弼和董绶听到消息当场震惊起来,“杨师,弟子不孝啊,是我害了你啊。”董绶更是痛哭流涕,一个劲的责备自己。

  “两位先生,是经儿办事不力还得老先生误会你们了,你们要是难受就责备经儿吧。”张经说道。

  “经太子不必自责,这事与你无关。杨师此人性情刚烈,且一心忠贞于朝廷,想必是他听到我们二人反戈朝廷,一时想不开就自缢了。”郭良弼痛苦的说道。

  “你们二人也知道痛苦?”这时突然传来一声冷呵将殿内压抑的气氛瞬间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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