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面若桃花

  一瓶红酒喝得快要见底的时候，潘君君面若桃花，眼神也恍惚迷离起来。我问她要不要加一瓶，潘君君几乎毫不犹豫地说，加加，今晚要一醉方休。

  第二瓶红酒开启，潘君君的话更多了，所说的内容也更加私密起来。“其实，我早就知道文化发展集团那边水也是很深的。”她将乌黑的长发往后拢了拢，露出酡红的脸蛋，不屑地说，“这次任命的办公室副主任倪月妮是人大一个副主任的女儿，原来就是文化馆里一个弹琵琶的，有了这样一个老爸，就一路青云直上了。不像我们这些草根，干死干活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哦，这样啊，我还一点没看出来。”我有点吃惊，只听说李局在新成立的文化发展集团里安插了几个亲信，也安排了几个关系户，但具体情况我一无所知，我不是李局圈子里的人，很多时候我在局里是属于那种后知后觉的局外人。文化发展集团成立的时候搞得场面很大，李东江一直都喜欢搞这种大场面，在会上讲话，在电视上露脸是他的一大爱好，不学无术但热衷冒充文化达人，虽然在台上说得吐沫飞扬，但台下的听众却常常不知所云，文化局被这样的人把持着，真的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哀。

  “是啊，都以为文化发展集团是一块肥肉，很多人都削尖脑袋往里钻。”潘君君感叹道，“求李局的人能排成一个长队，给他递条子打电话要安排亲亲戚戚的领导也有不少，这都是李局亲口跟说的。当时我就感觉我那个办公室副主任的事有点悬，一来盯着这个肥缺的人很多，二来李局要求的东西我没有满足他，他不会把这个机会给我的。我也看透了，以后再也不趟这样的浑水了。”

  潘君君说完，又端起杯子将满满的一杯红酒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她的眼角忽然涌出了泪水，看着让人不由得生出怜惜之情。哎，有多少人在机关一辈子就这么为那几个可怜的职位升迁苦苦地争着斗着熬着，不知不觉把性情熬坏了，头发熬白了，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过是多拿点退休工资而已。潘君君这么年轻能有这么一次醒悟的机会，其实也是一件好事。

  “不去文化发展集团也好，那里都是关系户，你就是去了日子也不见得好过。”我继续安慰她，“以后你在文艺处，副处长、处长都是有希望的，我的年龄也不小了，总是要退居二线的，到时候我一定力荐你！”

  “谢谢郝处！”也许被我的话感动了，潘君君有点哽咽，“其实我还真舍不得离开文艺处，离开你。”

  “我也要谢谢你对我的信任和支持，来，我们再喝一杯！”潘君君的话让我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温暖，感觉我们的心正靠得越来越近，这样下去今晚真的有点……

  让我没想到的是，我们俩后来竟然又把一瓶红酒给喝完了。出门的时候，潘君君走路已经有点发飘，要半靠着我才能走稳路。有时候我就不得不扶住她的细腰，这种感觉很奇妙，会让男人的心像装进了几头小鹿似的。潘君君真的有点醉了，整个身体都失去了重心，这回我不得不伸出双手环抱着她，才让她不至于摔倒。

  我对迷迷糊糊的潘君君说：“你住哪，我打的送你回去吧。”

  “我住……滨河小区。”潘君君一副头重脚轻的样子说话有点含糊不清了，“郝处，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行。”

  “你这个样子，不送你到家我可不放心。”我说，一边伸手开始拦出租车。

  上了出租车，没想到潘君君一头就倒在了我的怀里，火扑扑的鼻息直接喷在我的脸上，我感觉像是抱着一团柔软的火，她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眼睛闭着，一副贵妃醉酒的模样。

  我的嘴唇停在离潘君君的嘴唇半寸不到的地方。吻，还是不吻，这是一个问题，而且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这个坎我一下子还真的迈不过去。

  在我犹豫纠结的时候，出租车竟然毫不留情地到目的地了。我心里这个悔呀，暗骂自己大傻瓜一个。

  我把十块钱给了师傅，扶着浑身发烫的潘君君下了车。凉凉的夜风一吹，我们俩一下子都清醒了，潘君君不好意思地对我说：“郝处，谢谢你送我回来，今晚我真喝多了，你不要笑我啊。”

  “怎么会笑你呢，你醉了的样子很美啊。”我说，心里还在后悔刚才的犹豫，装什么装啊，潘君君刚才倒在我怀里就是一个最明显的暗示，我纯粹在浪费机会啊。

  “我从来没喝过这么多的酒，现在心情好多了。”潘君君在夜风中拢了拢自己的长发，真的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孩子啊，很难相信刚才她就靠在我的怀里，我们几乎是零距离。

  “我送你上楼吧，你家住几楼？”我说，心里有些心猿意马。

  “不用了，我自己上去，我妈在家。”潘君君说，样子十分妩媚。

  “好吧，那我回去了。”我说，心里一下子很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