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兄弟
该怎么办？
真的要失败了吗？
可是好不甘心啊！
“咔嚓”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突然破碎。
“道法三千，本源唯一！”
恢弘的声音宛若道音在神海内回荡。
这是？九道真言？
双臂缓缓张开，远处呼啸的山风夹杂着宛若实质的波涛迅速席卷而来，最后带着巨大的哗哗声响，犹如雷霆过境一般，从叶宁身旁奔流而过。
双眸闭合，叶宁的身形在这近乎滔滔不绝的浪涛之中就如一片随风飘荡的树叶，急速飘荡，可却始终不曾被浪涛之中的强横力量撕扯而碎。
浪涛席卷而过，留下脸色有些苍白的蓝衣少年，他转过头，心中某处，更是被狠狠的触动了。
“道法三千，本源唯一……”
叶宁仿佛坠入魔障般重复着这八个字，意识渐渐淡去。
右手缓缓握起，云霄紧握在手中，轻声呢喃道：“若本源唯一，那这浪涛也应该与我修炼的功法有着相同之处吧！”
“噗”的一声，周身灵力轰然散去，叶宁的身体就这么毫无防护地暴露在重压之下。
巨大的压力袭来，即使叶宁此时意识恍惚，也是脸色一白，嘴角淌下一缕血丝。
身体缓缓向后倾去，仿佛要融入这浪涛之中，亦或是要被这浪涛吞噬。
老人看着眼前的一幕，心脏紧了紧，现在叶宁的状态不可谓不奇异啊！
一步黄泉，一步天堂。
悟，则从此修行之路一帆风顺，因为他已经能够找到自己的路，自己的方向。
败，则天才化作凡人，再高的天赋也不能令他再进一步，因为他的路断了。
若他现在出手，固然可以将叶宁从这种状态中拉回，但终究是没有出手，路是他自己走的，若自己现在将他拉回来，虽然避免了绝路，但也是毁去了他的希望。修炼之人最重要的不是天赋，不是悟性，而是找到自己的路，自己的方向。天赋、悟性虽然能够让一个人在年轻时候远远超越同龄人，但等到百年之后，更或是千年之后，天赋带给人的帮助已经弱化到了微乎其微的地步，到了那是自己的路就决定了自己的高度。
一旦踏入天境，几乎与日月同寿，寿元的无限提升，让得无数人在此止步，因为他们已经到了路的终点——永恒的生命。
然而可笑的是，即使跨入天境，一旦与人爆发冲突，陨落也是常有之事，只是路已尽，如何前行？
手掌握着云霄，叶宁微微偏着头，俊逸的面容中，充斥着一种一样茫然以及苦思，身体也是在此刻如同完全凝固了一般。
什么是本源？道法之中又有何联系？
叶宁平静地躺在地上，任凭山风呼啸，巨浪滔天。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而叶宁似乎对此毫无察觉，破碎的符文散着暗淡的几不可见的微光，在这一种异样的状态之中，时间就如同静止了一般。而叶宁，也是不知疲倦的感受着那抹越加扩大化的乍现灵光以及浪涛之中涌过的一些其妙痕迹。
浪起浪落，涌过，消失，再次涌来，再次消失，如此反复，如此循环，经久不息……
外界的时间依然继续流逝，老人的脸色愈发凝重。
时间拖地越久，只说明他的路还不够清晰，而他要走的路难度必然是远超旁人！
而若是这样，他败的可能性也是越加增大起来。
“也罢，就算他现在怪我，也比误了一生要好。”
一咬牙，老人就准备直接出手将叶宁从这种状态中唤回。
而就在这时，一声叹息传入他的耳中，“若是你现在出手，才真的误了他的一生啊！”
空中泛起一阵涟漪，一道身影缓缓踏出。
“陈耗子，你这老家伙可算是出来了！现在该怎么办？”
看着陈浩文的出现，老人终于是松了一口气，怎么说陈浩文也是货真价实的幻灵东院院长，无论是地位、修为、见识哪一件不在自己之上？有他出场，这事就轮不到自己来管了。
“等。”
陈浩文吐出一个字后目光就始终盯在叶宁身上，瞳孔之中闪着点点星芒，脸上竟是有了些许欣慰，这小家伙终究是走上了这条路啊！
当那枚符文彻底碎裂的时候，他就已经来到了这里。
作为九道真言的创造者，他对这种波动的感知何其敏感，跟何况叶宁本就是他选定的传承者。
“鸿蒙之中，天道孕育，雷霆之中，混沌初开，真灵鸿蒙，万物生衍……”
“太灵经，修神修心，凝神凝心，欲获传承，必先摒除杂念，以空灵之识，化纯净之心……”
“雷霆之中，百炼融雷，举手之间，雷霆灌耳，进退之间，雷动八荒！”
右手紧握着剑柄，叶宁猛然睁开久闭的双眼。
身体如枪杆般笔直，叶宁一跃自地上站起，一股凌厉锋锐之气，悄然散发而出，手中金色利剑缓缓平抬而起，然后以一个颇为缓慢的速度，在身前轻轻的劈，撩，挥，扫……
剑气呼啸，给人一种生生不息的错觉。
“鸿蒙之中，天道孕育！”
“真灵鸿蒙，万物生衍！”
“何谓心？”
“何谓命？”
“何谓天？”
“我明白了！”
“当剑气不绝，当雷声不断，生命不息，一剑一动，心神合一，真灵、太灵，灵之一路，回归本源，源在何处？”
“源于鸿蒙！”
云霄的挥动越来越快，越发流畅，浪涛袭来，一剑斩之。
没有轰鸣的雷霆，没有耀眼的金芒，一切都显得很平静。
然而就在某一刻，当剑势即将达到巅峰度时，速度却是陡然变缓，突兀间的变化，令得人心中仿佛被压上一块巨石，让人感觉颇为难受。
隐约间，能够瞧见那少年脸色忽然苍白了许多。
然而虽然脸色苍白，可叶宁却并未立刻停止舞动，脑海深处不断的回涌着那一闪而逝的灵光，手中长剑的挥动，却是在不自觉间，改变了一点极为细微的轨迹与弧度。
心神紧守，叶宁开始放弃主动挥剑，而是将主动权交给了剑。
剑在动，叶宁的手掌依旧握在剑柄之上，却并非是他在超控。
凌厉的剑风逐渐变缓，取而代之的，是那颇为缓慢挥动，显得漏洞百出。
“错了吗？”
随着剑身舞动，漆黑眸子上，再度涌上茫然。
“不，不是我错了，剑招本就源于基础，若基础不够，如何圆润？”
叶宁自修炼伊始，所修功法就为顶尖法诀，在一般人看来，放着顶尖剑法不练，难道还去修炼基础剑诀？
“嗤！”
长剑的挥动，忽然间猛的一滞，一股凌厉剑气自剑尖暴射而出，只听得一阵咔嚓声响，面前十余米处的巨石，尽数被斩成两块。
身体保持着剑身下劈的姿势，叶宁眼中茫然急剧消退，瞬间后，清明涌现，脸庞带着一丝渴望的望着手中要云霄。
不知不觉间，他与云霄的默契度再度上升了一个台阶，这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剑再非剑，而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