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请君入瓮
周文星和马昊回到窥星湾之后，立即面见了董古波。
众人见就回来的是周文星，而不是肖月，一座皆惊。
周文星将事情缘由尽说之后，表明肖月已经丧命半兽之口。
董古波喟然长叹，“这叫我怎么跟北堂大人交代。”
陈永新也叹息说：“肖月是在战场上牺牲的。是我们看护不利啊。”
杜开宇一笑置之，“她本就是签了名字的志愿军，生死由天。我们答应北堂先生照顾她，已经是很破格了。现在她技艺不精，丧命半兽之口，也不是我们的过错。总领不必挂怀。”
顾鹏达站起来说：“是啊总领，我么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突破半人的驻防，让半人滚回他们的新南蛮去。别在我们这里耀武扬威。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董古波请周文星和马昊一起，在章傲部下看管北部基波数据库。
阿刁想章傲复命，章傲说：“做得好。会给你记功的。”
说罢，章傲就准备离开。
阿刁追两步说：“章傲组长，我不需要什么军功。我有一个心愿，您一定能帮我完成。”
章傲转身，耳朵微微颤动，问：“什么？”
阿刁的手背到后面，说：“我想进入你的小组。”
“小组安排，是总领决定的。我没有全力调整。”章傲说，“但是我会和总领说的。但愿他能同意吧。”
顾鹏达的士兵和章傲的士兵都聚集在了窥星湾北部。
在北部外围驻扎的半人军队，好像时刻准备着入侵。
周文星和马昊成了前线驻防成员。而驻扎在外的半人军队首领，就是灵兵复制人戈馥郁。
她已经失去了复制灵兵的设备和能量。现在只能在原地待命。
望夏小岛的在灾难戈馥郁已经知道了，顾展汶的命令迟迟没有下达。她甚至怀疑顾展汶是不是还活着。
毕竟她在窥星湾都看到了望夏小岛方向传来的火焰。
她的鲸头和龟背都已经被拆卸了，她的部下正在怀疑她的身份，质疑她的忠诚。
她的身体上没有半点其他生物的迹象，她完全不是一个半人。而是彻头彻尾的，人。
戈馥郁用自己的功勋和战斗力征服了一次动、乱，即便手无寸铁，戈馥郁还是能够利用一些声响，控制这些半人。
她需要更多的功勋，只有拥有足够的功勋，她才能在新南蛮立住脚跟，才能生存下去。
但是现在的局势好像很不利，顾展汶生死未卜，基波数据被窥星湾的战士们严防死守。
她真的很害怕，这一次会无功而返。
几波数据库周围，章傲看到了城墙上焦急难耐的顾鹏达。
“顾组长。”章傲打招呼。
顾鹏达转眼看了看章傲，并没有理会。
章傲到顾鹏达身后，看着城墙外不远处半人营地的灯火，说：“我认为现在是一个很好的时机。但是董总领好像在犹豫。”
“你也这么认为？”顾鹏达忽然来了劲。
“这是我自己的判断，未必正确。董总领或许有更周全的考虑。”
“不不不，董大哥总说你考虑而你考虑问题是很周到的。既然你都这么认为的话，现在肯定是歼灭敌军的好机会啊！”
章傲不动声色，嘴角微微抬起，“但是半人还在等待时机。如果等他们完全准备好，或者等到了他们的援军和粮草，我们就又陷入了被动。他们以逸待劳，我们却是在坐以待毙。”
“说的太对了！”顾鹏达拍着城墙上的钼质转头，“我的坐骑，我养了十六年的坐骑，就死在他们手里。如论如何，我都要为他报仇。”
“四足鱼是我见过最通人性的半兽，你们真的很有默契。”
顾鹏达更显焦灼，“那么我们现在，就坐以待毙吗？”
章傲叹了叹气，没有说话。
过了半晌，章傲说：“我倒是有个万无一失，不过董总领未必会同意。”
顾鹏达眼睛一亮，“你说。”
章傲摇了摇头，耳朵上的毛在风中微微晃动，“算了，还会听董总领的话，少惹麻烦。”
“哎呀你怎么跟个大姑娘似的，你尽管说，只要路子行得通，我们把那群畜生灭了，董大哥也不会跟我们计较。相反，坐以待毙，大家都是死路一条。你就说吧！”
章傲无奈地说：“我们面前的这一波半人，粮草不足，军备缺乏。现在还围堵在这里，无非就是防止我们将基波数据送走。我们也正在筹备基波数据的运输。
“相比之下，我们的粮草是足够的，但是武装是不足的。他们之所以不敢进攻，是因为我们的城墙在这里。
“城墙是基因序列识别城墙，他们一旦进来了，就难以出去。除非他们能找到东边的城墙控制中心。否则的话，他们是不可能逃出城墙。
“即便进了控制中心，他们也未必知道如何控制城墙。
“更重要的是，我们有基波。在声波面前，他们必须控制自己的情绪，否则的话，兽性一旦战胜人性他们就会成为半兽。这是他们自己也知道的道理。
“所以，敌人在外面，我们无从下手，在城墙内，我们就会拥有绝对的优势。”
顾鹏达拍手叫好。
“好好好，这个方法好。今晚，我就要将这群半人一锅端了！”
半晌，顾鹏达问：“不对啊。他们现在正忌讳到城里来的，怎么能让他们进城呢？”
章傲的耳朵欢快地动了动，“是啊，叫谁让他们进来呢？最好是不动一兵一卒，把他们骗进来。但是他们会相信谁呢。”
顾鹏达左思右想，想不到合适的人选。
在窥星湾抵抗半人的战士，都是忠诚的仄洲人，没有谁和半人有交清的。
“你说说，办法是好办法，但是就是找不到导火索你说气人不气人。”
章傲摸了摸自己的鹿角，说：“是啊，看来是天有绝人之路啊。”
顾鹏达看到章傲捋自己的鹿角，灵光乍现：“哎！章傲！你最合适啊。”
“什么？合适什么？”
“你去骗他们进来啊！”
“我？”
“你这么聪明，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章傲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以半人的身份，到对方真滴去劝他们攻城。顺其自然将他们骗进来。”
顾鹏达猛力拍了章傲的肩膀：“对！你就是说，你身为一个本人，在这里备受冷眼，所以想回到半人的国度去，所以你打算，先理工，后降服，以表诚意！”
顾鹏达得意洋洋，那种的得意的神情，让人感觉他好像已经获得了战斗的胜利。
“这也是个办法。不过……”
“不过什么，还有什么顾虑。现在就去！”
章傲说：“我还是担心董总领那边。”
“大哥犹豫不决，我们先行一步，等我们大胜获捷，大哥就知道我们的战术了。到时候庆功宴上，我一定告诉大哥，是你出的策略。到时候，杜开宇也会对你刮目相看的了。”
章傲坚定了起来，“既然这样，我就去了。”
“去吧去吧，快去快去。”
章傲骑上自己的战马，走向城门。
路上遇到了阿刁。
“你要去哪里？”阿刁问。
章傲回头的时候，看到阿刁满脸的疤痕，在夜色里隐隐发光。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就会看到一个悬浮的根号二在空中游走。
“我要去窥探敌情。”
“你一个人吗？”
“对，我一个人。我是半人，靠近半人的时候，不会引起半人的警惕。”
“我和你一起去。”
“你不行。你是人，你会暴露的。”
“那……”
“回去吧，我要趁夜色浓重，去看一看。”
城门打开，顾鹏达在城楼上看着章傲离开。阿刁远远地看着章傲的背影，久久无言。
周文星和马昊在城墙上商量花神的事情。
经过一通解释之后，马昊终于知道了花神、卷轴、周文星、雕弓和自己之间的关系。
“秩序间的东西，一直都是这么麻烦吗？”马昊问。
“这已经是很简单的了。你交过税吗？我觉得交税才是最麻烦的事情。”
“那我倒是还没有交过税，我们家在云中，是收税的。”
“哦这样啊。”
马昊问：“你这个卷轴，质地好奇怪啊。我总感觉这种味道好熟悉。好像是草木的味道，又好像有血液脊髓的味道。它一定是什么精华吧，不然的话，怎么会这么有灵性呢。”
“嗯，我也在找卷轴的奥秘。我想，等到揭开了卷轴的秘密，我就可以找到我的家人了。”
“家人？乱世中，谁有完整的家呢？这时候不必河清海晏的时代，有个家，简直就是稀奇的事情。”
“我就是想知道我是谁。我看着大家都有自己的使命，有自己的目标，我就很羡慕。我也希望，我有一个归属。”周文星平静地说。
“你不是已经是造化钦差了吗？你的人任务和使命，就是保护救世主，保护公式，重塑旧神。”
周文星摇摇头，说：“不，这是天下人的使命。是所有人都在追逐的东西。我想知道，我特殊在哪里。如果没有我的话，这个世界会有什么改变。”
马昊笑着说：“你很特殊啊。你的卷轴，只承认你，证明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是独一无二的。如果你想找个归宿的话，就和你的卷轴在一起吗。和它在一起，就是和我们在一起。卷轴上所有灵兵的持有者，都将是你的家人。”
“谢谢，”周文星说，“认识你们是我的荣幸。”
马昊微笑着，内心确实无比焦虑：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角色。他的卷轴写了那么多灵兵，还有旧神。未来的不确定性太大了。不知道那些以前的混沌间谍到底在人间留了多少后代，都是隐患啊。
未知，最恐怖的事情，就是未知。
章傲在奔去戈馥郁阵营的时候，头上的角放出光芒。
所以在章傲还没有靠近敌军阵营的时候，就被发现了。
章傲被扣押到了戈馥郁面前。
“半人叛徒。”戈馥郁说。
章傲看了看戈馥郁，说：“人族叛徒。”
章傲的膝盖被踢了一下，跪地。
“我是来帮你立军功的。”章傲说。
“你？七公主的奴隶，帮我立军功？你不会是来诱我深入，然后带我全军覆没的吧。”
章傲低下头，两只鹿角之间，电流流动，混杂的生活此起彼伏。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