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悦耳
周文星在急速降落中，忽然感觉到自己落在了软乎乎的东西上面。
定神看时，发觉自己在土舟蛾的背上。
而现在的土舟蛾，完全像是一个无头苍蝇一样乱飞，翅膀上还有火焰。
卷轴已经完全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周文星一手紧紧握着卷轴，一手攥着土舟蛾背上的肌肤纹理，也好让自己稳定一些。
周文星稳住之后，往前面看了看，之间前方一个瞭望塔离自己越来越近。
土舟蛾正在冲向马昊所在的瞭望塔。
马昊对建木说：“组长不在，这只扑棱蛾子，你们谁能控制吗？”
无人应答。
建木说：“马昊师兄，不如，你就在放箭。”
“这是董总领的半兽，不能随便杀的。”有人说。
建木解释：“不然的话，让它把防御塔冲塌，我们都死吗？”
马昊引弦而立，“好了，不要吵了，有什么事情我担着。”
建木给那些反对的人一个傲娇的眼神，好像在说：看，马昊是站在你我这边的。
马昊聚精会神，拇指撑在下颌骨的位置，瞄准的是周文星的眼睛。
花神的神格在周文星的卷轴上，现在花神的神相在马昊身上，如果能够拿到神格，就可以自由掌控花神。
马昊不想让自己成为周文星手中的工具。
看肖月，似乎已经完全成为周文星的部下了。
只要花神在手，未来他就会继承缘派的大业。未来，绝对不能受制于人。
周文星看到马昊的箭瞄准了这边，高声呼喊：“马昊师兄，快放箭，快放箭。土舟蛾已经疯了。”
周文星一边挥手一边摇晃，加上土舟蛾不稳定的行踪，让马昊有些为难。
“我怕误伤到你！”马昊喊着。
此时，地面上想起了电流的声音。
是章傲在摇晃玄灵杵。
土舟蛾听到电流声音之后，好像在寻找方向，脑海中的人性似乎是苏醒了一些。
在土舟蛾的颅腔内，人性和兽性正在进行一场博弈。
在远处的肖阳听到电流声之后，浑身难受，大喊：“55！惩罚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55号：“惩罚已经结束。”
肖阳：“这踏马就是什么声音！”
55号：“声音来源未知。”
肖阳：“要你有什么用。”
防御塔上，马昊仍旧不能瞄准周文星。同时又看到了地上的章傲，盯着他手里的玄灵杵看了很久，也是不能辨识其中能量的类型。
“真是麻烦。我来的时候，他也没说会这么麻烦。”马昊抱怨混沌主。
建木问：“什么麻烦？”
马昊说：“没什么，就是这场仗，真麻烦。”
“顾展汶真的很狡诈，我们很多次都栽在了他手里。”
“你们为什么不能擒贼先擒王，暗杀掉顾展汶，一切不都简单起来了吗？”
“不是说的那么简单。顾展汶的消息很灵通。他头上的鱼鳍，可以感受到声波。他部下的战士在接收到信息之后，用声波告诉他，他就能获得消息。他对所有声音的感知力都很强，没有人能够悄无声息地到他的身边。”
马昊探口气，说：“我到觉得，有一个人可以做到。”
“谁？”建木问。
“肖月。”马昊说，“她能把迁移的队伍直接从北方荒漠转移到王城。暗杀一个顾展汶，应该不是问题。”
马昊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建木还在你认真地思考，“这么厉害的吗？之前在王城，只知道她托北堂先生的关系，进了王城编制，现在看来，还是有两下子的。”
这时候，土舟蛾一边忍受着戈馥郁发放出来的声波干扰，一边听着章傲发出的电流声。神智中的斗争十分激烈。
它猛地冲向防御塔。
防御塔当瞬间崩裂。
马昊当机立断，踏着风缓缓下落。
建木狼狈地呼喊着坠落，最后背上一软，发现自己落在的土舟蛾的背上。
周文星上千扶起建木，“来，小心。”
建木看见周文星手里的卷轴，说：“你是周文星？”
周文星点点头：“是的。你认得我？”
“王城的人都认识你啊。花神，东皇，你都铸造出来过。现在我看花神的神相，已经在马昊师兄那里了。”
周文星欣慰地点点头：“是的，看来旧神还是会选择有缘人做自己的培养皿。”
两人在土舟蛾的背上颠簸着，还不忘攀谈。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建木。王城三品钦差。”
“建木啊，你的名字好熟悉啊，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
“建木，生天地之中，高白仞，众神援之上天。建木神树，就是我的名字。”
“所以，你的命格是……”
“我是人格，名字是长辈随便起的，希望我能青云直上。谁能做得了通天的树，想都不敢想。”
“这个名字意头很好，你以后一定会大有成就的。”
土舟蛾好像已经恢复了平静。
章傲在下面也找到了戈馥郁留下来的头盔，销毁掉之后，各种刺耳的声波就停了下来，现场所有的半兽都逐渐恢复平静。
周文星和建木笑着说：“好了，总算平静下来了。”
建木拍着胸口，到处寻找马昊的身影。
猛然间，东面海面上露出火光。
土舟蛾见到火光之后，立马就失去了理智，冲着火光的方向飞去。
周文星和建木趴在土舟蛾的背上，动弹不得。
目前，卷轴内置的四个灵兵都没有运动。卷轴的能量不足，周文星只能任凭土舟蛾摆布。
章傲的灵能似乎也不够了，玄灵杵再也没有发出时声音，地面上的所有人，都看着土舟蛾向东海岸飞去。
到东部海岸，土舟蛾发现了明火。正在海岸线之外不远处。
那里是新的半兽军队。
周文星问建木：“窥星湾到底有什么？新南蛮的半人要用这么多的兵力来攻击它？内陆有兵，海岸上也有，前后夹击，到底是为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建木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是为了窥星湾的公式库吧。”
“这么说的话，昨晚公式库的爆炸，也也和新南蛮半人有关系。”
“肯定是他们干的。”
见土舟蛾飞向前方的明火，周文星说：“我们还是担心我们自己吧，前面的明火。”
建木说：“你学过驯兽吗？”
周文星摇摇头。
“我在心语学院了解过驯兽。
“驯兽需要两个元素。第一个是音乐，第二个是语言。将人的语言和音乐结合起来，就是最高效率地和半兽沟通。”
周文星看着建木，轻轻说：“你的意思是唱歌。”
建木立即摇头：“不不不，这个唱歌不是一个概念，没有那么简单。”
半晌，土舟蛾距离明火更进了一些，建木说：“好像确实是唱歌的意思。”
“所以你会唱歌吗？”周文星问。
“我不懂，但是我会几首歌。”建木说。
“那你，来一首先。”
建木清了清嗓子，开始：“你叉叉……”
周文星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人的声音。好像是电锯拉小提琴。
“好了，建木，我们不唱了。”周文星说。
虽然周文星阻止了建木难以言说的歌喉，但是好像已经为时已晚。
土舟蛾已经听到了建木的歌声，脑袋的神经回路已经受到了不可逆的损伤，它的癫狂，变本加厉。
土舟蛾的飞行更加不稳定，颠簸之中，周文星好像看到海面正在翻腾。
刹那间，海面上冲出四栖鲸鲨。就是吞掉肖月的那只鲸鲨。
它的背上流了很多的血，面目狰狞。即便已经将肖月吞噬，仍旧不能压制它的怒火。
建木一惊，手上一松懈，整个人直接从土舟蛾身上掉了下去。
周文星伸手去拉，根本没有可能拉住。
四栖鲸鲨在海面上奋力翻腾，激起的海浪将远处的明火扑灭。
土舟蛾遂即失去了方向。
周文星努力想努力唱点什么歌，无奈自己脑子里没存货，实在是唱不出来。
好在土舟蛾已经精疲力尽，翅膀上的火焰也逐渐蔓延到了翅膀的根部。
渐渐的，整个土舟蛾就只剩下了一个长橄榄形的肚子，缓缓落在海面上。
周文星就坐在上面，随海波流向东方。
远远看四栖半兽，正翻腾着朝北方去了。
东边，是新南蛮的地界，北方，是中土。
周文星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吃掉肖月的四栖半兽，为什么会去中土，中土边境，掇星山上的人们，是不是也要面临着一场战斗呢。
时至黎明，窥星湾硝烟弥漫，横尸遍野。
董古波在战斗中失去了右腿。杜开宇从尸体堆里爬出来，再也没有找到自己的猞猁坐骑。陈永新和顾鹏达互相搀扶着回到营地。章傲正在统筹伤员。
营帐中，董古波问：“王城钦差还剩多少人？”
章傲说：“完成钦差损失过半。所有三百名钦差中，有一百三十名战死，五十名重伤，三十五名轻伤。剩下的，还都健全。”
董古波懊悔地说：“我们没有做好预防，没有想到，半人会在你晚上偷袭我们的公式库。”
章傲看了看马昊说：“如果不是公式库的一个烟花，我们可能还没有发现半人的偷袭。预防晚一步的话，后果可能会更严重。”
“是啊。现在公式库怎样了？”董古波问。
公式库总管说：“公式库一切正常。”
“奇怪了。”董古波想不通。如果半人找到了公式库，直接毁掉就好了，怎么还放了烟花。如果不是半人在其中作乱的话，那还有可能是谁？
此时又侦查员来报，说东西南北已经都有半人军队驻扎，没有出兵的趋势，好像在等什么。
董古波重新安排驻防。
陈永新带人到东边海岸去驻扎，时刻观察半人动静。顾鹏达性子急，被安排和章傲一起看守北方。
之前顾鹏达和杜开宇一样，对章傲很不待见。毕竟一个半人，总也不能有用到哪里去。
但是这次战役之后，顾鹏达也意识到了章傲的用处，于是欣然答应。
杜开宇看守南部，董古波则亲自看守中部公式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