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落笔成契,生死由天
秩天府，天和院。
北堂和上官茗几乎要吵起来了。
“救主，我们现在的情况很紧张。勾股定理已经开始具象化了，正在中原豫州。如果智派拿到了它，一定会拿着公式铸造新神。勾股定理，足够古老，涉及范围足够广泛，铸造新神的可能性会更大。”
“北堂大人，王城现在的局势很紧张。我们有移民需要安置，还需要扩建城池。现在广目已经碎掉了！我现在看不到整个中土发生了什么。你知道现在最紧张的事情是什么吗？
“信息。
“广目莫名奇妙碎了，王城已经失去了信息。不管智派用公式做什么，只要公式不落在半兽的手里，就是好的情况。”
北堂看了看窗户上的花盆，思索片刻，说：“具象化的公式越来越多，秩序间的惯性也越来越小，旧神的复苏也受到了影响。我们，会不会真的认错敌人了。”
上官茗也朝窗边的花盆看去，“不对啊，我记得昨天晚上，我把花盆放在右边了啊。现在怎么会在左边。”
此时有钦差来报，说城南门外出现一队半兽军队。最高危的是一品土舟蛾，翼展达到十六米，背上可以运载一百号人。还有二品猞猁，二品四足鲈鱼，其他且有种种半兽。正往南门而来。
上官茗看北堂一眼，北堂说：“我去看看。”
北堂出了天和院，腾空而起，落到城南城楼上。
见周文星和马昊正站在城楼上。
再看城楼外，一排葱茏的大树，阻挡了这一队半兽的脚步。
“北堂大人，你来了。马昊师兄警示他们，留在一箭之地以外。”
周文星说。
北堂谢了马昊，缓缓飘向对面半兽队伍上空，背后的铂金圈急速旋转。
奇怪的是，这些半兽当中，夹杂着人族。而且这些半兽，也没有发出攻击的趋势。
到队伍前面，空中土舟蛾上，最前方的一个中年男子看到北堂，喊道：“北堂大人！”
北堂看对方完完全全是一个人族，到他面前，问：“您是？”
中年男子和手鞠躬，“我是仄洲窥星湾总驻守董古波，窥星湾收新南蛮攻击，仄洲其他地区无力支援，特地来王城求救。”
北堂这才明了。
董古波所言仄洲是中土东南海外的一片土地。
他们那里的人正在尝试驯化半兽。有不少驯兽师都在驯化的过程中牺牲。但是经过多年的坚持，仄洲已经成功驯化了不少半兽。现在仄洲土地上的人，几乎已经人手一兽。
而东部东土，和南部的新南蛮，都已经是半人在掌控局势。
新南蛮许久之前就打着解放半兽的旗号，准备攻打仄洲，两家边界摩擦频起。最近，他们之间的局势，更紧张了一些。
“董先生，您和您的人族部下，可以进入王城请见救主，这些半兽，需要留在城外。”北堂说。
忽然间，土舟蛾肚子后边奔过来一个少年，两条手臂外悬着镜刃。
“北堂师兄啊！我可见到你了。”
“远江？你怎么在这里？”
欧阳远江，镜派内门弟子二弟子，镜玄的名字。
镜玄灰头土脸，浅蓝色的衣服已经变成了灰色。肘部的一片镜刃还有了豁口。
“大师兄教我来王城找肖月啊。我这路上，可太不容易了。幸好遇到了董叔叔的队伍，不然的话，我还要晚会儿到呢。”镜玄说，“董叔叔的这些半兽，都是经过驯化的，他们都很听话的。”
北堂说：“不好，城里还有平民，最好还是留在外面。”
这时，下面一个黝黑的汉子朝北堂喊：“哎！那个天使一样的人！到底让不让我们进去，帮就帮，不帮就给个明话，别在这里费舌头，窥星湾还有我几万兄弟在死战呢！”
他话还没说完，旁边另一个骑着云头豹子的人就拉了拉他的肩膀，“鹏达，我们是来求救的，礼貌一点。”
另一边骑着猞猁的男子也劝那汉子：“是啊。再说了，人家帮是人家的义气，不帮也是人家的选择。况且，即便他们不帮，只要董总领一句话，我一人就可与新南蛮半人一决高下。”
“抱歉，北堂大人，这是我部下，他们都是驯兽师们。请大人见谅。”董古波说，“请允许我等进王城，和救主反应情况。”
北堂点头：“可。”
董古波带着驯兽师杜开宇、陈永新和顾鹏达一同，外加一个半人，到城门口。
北堂见那半人一双火狐耳朵，且耳朵上方两簇黑色长毛，随风震颤。头顶一双三叉鹿角，胸前貂绒衣襟外套棕色小皮夹克。腿上一套长护膝，一双长靴蹄铁。面容俊秀，少言寡语。
“他也不能进。”北堂说。
董古波说：“这是我们的通讯营的营长章傲，对敌方的数据了解比较清楚。”
“他是半人，你们的营里怎么会有半人？”
镜玄上前解释：“我知道！
“他是仄洲七公主的仆人。既然是是七公主的人，也就是仄洲的人。”他朝北堂耳边凑了凑，“据说是在东土犯了事儿，到了仄洲，侥幸救了七公主一命。然后吧，还是个小白脸，你懂的。”
北堂到章傲面前，他的步伐越近，章傲的头就越低。
“你是半人，为什么为仄洲卖命？”
杜开宇接话说：“北堂大人说的是啊，一个半人，不在东土或者南蛮做正经公民，偏偏到了仄洲做奴隶，而且，还不本本分分做奴隶，混到我仄洲军营了都。”
陈永新目视杜开宇：“北堂大人面前，少说点。”
顾鹏达说：“哎呀呀，这半人不能进就不进吧！快点让我们进去跟救主谈正事！时间紧急。”
董古波说：“大人，让他进去吧，他的数据，一定能帮助救主做决定。这些兄弟们的话，都是心机才说的。大人见谅。”
镜玄站在章傲面前，说：“师兄，你就让他进去吧。他打不过我，出了事情，我来解决。”
章傲微微转骨头，不看镜玄，镜玄偏要过来怼着脸对他说：“你承不承认，打不过我？”
北堂不多说，带所有人到秩天府天和院。
上官茗见北堂回来，迎上来问：“有没有受伤？”
北堂说：“不是战事。仄洲来求救。”
董古波上前，致礼之后，向上官茗介绍自己，而后说起仄洲局势。
“仄洲窥星湾，受到新南蛮攻击。窥星湾公式库有两千等式，城北机房里还有基波数据。如果让南蛮拿到了两千个等式和基波数据库，日后恐怕，半兽的驯化就会困难。仄洲半兽没有基波，无法驯化，半兽肆虐。仄洲朝不保夕。中土与仄洲一衣带水，仄洲罹难，中土将受唇亡齿寒之危。”
马昊和周文星在角落里站着。
文曲在周文星背后小声说：“基波是声波的一种，是声波的基本构成。可以帮助驯化半兽，也可以帮助平息半人神智中的兽性。所以，对两边都很重要。这个董古波，说到王城和仄洲的利害关系，王城一定会想办法帮的。”
马昊问周文星：“你在嘀咕什么？”
文曲立刻钻回卷轴，周文星腆着脸笑了笑，“没有没有。”
马昊替上官茗发愁。
因为她不久前死了神，昨天又丢了信子花，今天又有人求她帮忙打架。
但是她居然仍旧比较沉着。
看来，站的高的人，都是有两把刷子的。
马昊随意瞥了一眼窗台的方向，没看到窗台，只看到了一个长着红耳朵的半人。
他体内的灵能和其他的半人不是很一样。
半人的灵能和半兽的一样，都是非纯粹混沌能。但是这个半人的灵能，好像很纯净，但是看不出来是什么灵能。
这让马昊又开始不安。
肖月、肖阳、周文星，都是都是灵能不确定的人。现在又多了一个半人。未知出现的频率太高了，马昊的心里没有做好准备。
上官茗说：“我需要了解一下南蛮对窥星湾的出兵状况。”
董古波说：“请我军通讯营营长告知救主。”
章傲上前，自我介绍之后，开始讲解新南满的出并情况和窥星湾本身的兵力情况。
马昊看章傲走开，小声说：“哇，他居然没有尾巴。看起来有一些不协调但是整体还是可爱的。”
忽然间，马昊看着窗台怔住。
信子花的花盆还在那里！
马昊得知信子花消失的时候，就想过。只要不是救主看到了真相，说出来，只会被当做风言风语，不必太担心。
但是现在，这盆花居然还在这里！
周文星看章傲的时候，忽然觉得好眼熟。
然后，周文星也怔住。
他离开武陵源，来王城的时候，在路上见到过他。
在武陵源山下的一家路旅馆里。里面有好多半兽！
那天晚上，章傲收留了周文星。周文星印象很深，因为那天晚上，他第一次和卷轴说话了。卷轴开始跟他讲中土的事情。
他现在怎么和仄洲的人在一起？他到底是谁？
周文星眼珠一转，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轮廓。
一个人，双臂外侧有镜刃。
在眼神聚焦之前，周文星还在想，这个人应该是肖月，说不定她又惹了什么祸被北堂拎回来了。
当视野聚焦之后，周文星发现那人比肖月要高，而且不是肖月。
“马昊师兄！那个人是不是镜派的！”周文星戳了戳马昊说。
马昊看了看那个几近灰色的人，说：“是。那是镜派镜缘。二品五官，三品文官。”
“你认得他？”
“我妹妹明远很喜欢他。他曾经到缘派讲授镜湖碎镜水。我当时没有记住他，我妹妹每天带我看他的照片，这才记住了。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
“那他，岂不是来带肖月回镜派的？”
上官茗听了章傲的数据，说：“进入王城收留进两万移民，正在扩建，半兽窥伺，灵能紧缺。”
说到这里的时候，董古波有些颓丧。
而后上官茗接着说：“但我与仄洲一衣带水，不忍生民罹难。为支援仄洲，准许董总领于王城紧急招募三百钦差，支援窥星湾。”
北堂看上官茗的眼神，很复杂，好像是欣慰，也好像是忧虑。
上官茗对北堂说：“请钦差总司宣示，王城将招募三百钦差，跨海支援窥星湾。文武不限，品级不限。参募者，家属可获得王城中心新楼拥有入住权。为加强战力，保护我王城钦差，王城将带出具象公式——四元数公式——巩固钦差灵能。三百名额，先到先得。落笔成契，生死由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