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一箭之隔
北堂目送周文星和肖月离开之后，整理了一下手头飞鸽书信，要到秩天府去。
到了秩天府的门口，正好遇到了马昊。
马昊见到北堂，打招呼：“北堂大人。”
北堂还礼，“使者好。到秩天府有事情吗？”
马昊说：“家父希望我能留在王城，学习花神铸造的方法。我想来禀明救主，希望能够在这里多驻留一些时间。到这里之后，发现秩天府看守严密，恐怕不能擅自进去了。”
北堂说：“前阵子你也知道，救主的天和院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秩天府的安保更严密了一些。你不要见怪，如果方便的话，我可以带你进去。”
马昊微笑，“好，劳烦北堂大人了。”
侍卫见北堂，身旁带一人，并不阻拦，请其通行。
进去之后，马昊最先看到的，是垂拱神宫。
因为他感觉到上方六条琉璃质地的龙，含有非彼寻常的能量。一个神，正在复苏的感觉。而且，这个神，还是远古尊神。
他弓箭的弦忽然一紧。
北堂见马昊异常，问：“怎么了？”
马昊看着垂拱神宫，问：“那个方向，是什么神？”
北堂看了看上方盘旋的六条龙，“那是救主叔叔一家住的地方。上方的龙，是上官敏大人的灵能。他们正在聚集灵能，拼凑神相。”
北堂不知道是喜是忧。
上官茗手上广目刚灭，上官敏手头的神，就要苏醒了。如果人们信仰掉头到上官敏身上，上官茗就不得不禅让。
但是按照上官茗的性格，北堂不能保证，未来的禅让不会流血。
马昊正尝试解析六条龙的能量，并进行质量化的时候，北堂说：“走吧，我们先去见救主。”
上官茗在天和院，正在认真地聚集旧神灵能。
她摸不到头脑。
广目的灵能完全变成了最原始的灵能矿石。
在战场上，广目也受过伤，但是散失的灵能都可以找回来。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回归到矿石状态。
当初，诸神与混沌一战，灵能散溢，变成矿石。
后来，矿石被开采提炼，逐渐成为灵能，旧神开始重铸。
到现在，记录在册的旧神，基本上都已经脱离了矿石状态，灵能游离，等待救主血脉去融聚。
即便是半兽，也没有能力让旧神矿石化。
上官茗想尽了所有的可能，都不能解释广目的石化。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混沌。”上官茗想“但是混沌不就是半兽吗？半兽是做不到的啊？当初诸神和混沌决战的时候，面对的是半兽吗？没有记载啊。”
正好北堂到了。
上官茗问北堂：“北堂，我问你一个问题。”
“嗯。”
“当初诸神与混沌决战的时候，混沌间派出的军队是什么？是半兽吗？”上官茗问。
马昊的头发忽然变成紫色，然后逐渐变成蓝色，看起来冷冷的。
上官茗转而对马昊说：“云中的使者，你的头发很有趣啊。颜色不停变化的。”
马昊说：“回救主，是的，颜色是，随机的。跟环境的潮湿程度和风向等有关系。这是我们射手必须清楚的环境情况。”
上官茗和善地点头，转而等待北堂回答关于诸神战混沌的事情。
“诸神和混沌的战争，记载是不明确的。但是有目击者说，诸神面对的，是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应该就是半兽。而且半兽也是在诸神混沌之战后出现的。”北堂说。
马昊接着说：“对啊。我们秩序间一直针对的，就是半兽。如今各大疆土，都受半兽环伺。我们中土仍旧是纯人族掌管秩序，已经是很难得的了。看东部东土南部新南蛮，现在已经快要被半兽和平演变，可见混沌的手段，也很丰富。”
上官茗皱皱眉，说：“不。旧神不是死于半兽。半兽没有这样的能力。我总觉得，我们的敌人，不会是单纯的半兽。”
马昊的头发逐渐变成深蓝色，“半兽的故事，父亲从小就和我们讲。他们窥伺我们的土地，侵蚀我们的性灵，怎么会不是我们的敌人呢？
“半兽残暴，姑且不说。如果我们一开始将敌人都认错了，敌人或许早就已经将我们一网打尽了，何必还等到现在呢？”
马昊说着说着，好像感觉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如果人族一开始就没有认识到他们的敌人不是半兽，那么前几届的混沌间谍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秩序间完结掉。
而且以前，还没有这么多旧神苏醒，人族也没有挖掘出其他各种灵能。
那些老间谍到底是在做什么？非要让事情变得麻烦起来了，抛给后来的间谍吗？
上官茗听马昊说的话，半信半疑，“你说得也有道理。但是请容许我保持我自己的判断。”
马昊说：“救主见常人之不能见，自然要坚持自己的见底。我只是说些狂妄语，还希望救主不笑话。”
他心里想：“这救世主不能留了。”
“哦，对了你们找我有事吗？”上官茗问。
北堂顿了顿，说：“哦，马昊使者，想要学铸造花神的方法，所以想神情在王城多住些时间。”
上官茗说：“王城也是有人口要养的，加一个人，就要加一份贡献，不然的话，恕不能久留。”
“救主请放心。我可以帮王城增添粮草，每日开垦荒地一亩，种田一亩。三日内生长成熟，为王城供粮。”
上官茗眼睛一亮，说：“好，那就有劳了。”
马昊左右看了看，忽然见窗台上一个花盆，里面没有任何花草。
“敢问救主，那个花盆里的花，是信子花吗？”马昊问。
上官茗坦然回答：“是，就是信子花。”
马昊略带骄傲地说：“救主或许不知道。这信子花，可是难得的神花。信子花具有贯通混沌间和秩序间的能力。相传，第一个见到信子花开花的人，能够窥见混沌，而不必身归混沌。
“如果救主能够看到信子花开花，就能看到混沌间的核心机密。这样的话，我们就能游刃有余地对抗混沌了。”
北堂看了看窗边，背后的铂金圈飞过去，套在花盆外围，花盆就和铂金圈一起缓缓飘了过来。
北堂端着花盆，说：“是啊。传说是这么说的。”
上官茗对马昊说：“使者，你就在钦差司住下，之后我请北堂先生专门给你安置一些用品。”
马昊识相地说：“谢救主，没有其他交代，我就回去了。”
上官茗点头。
马昊确认了信子花的位置和状态。
现在，那花脸芽都还没有发。偷花的事情，也不着急了。
只是上官茗好像已经对混沌间产生了怀疑。
如果让上官茗看到了信子花开花，目击混沌主和马昊的谈话，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马昊想的是，找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除掉救主，也能除掉信子花。
出门之后，他看到一群人正搬着一个大柱子朝秩天府门外走。
其中一个华服女士看到马昊之后，打招呼：“马昊使者，你好啊。”
马昊见对方衣着，和垂拱神宫上六条飞龙有些照应，想必是和垂拱神宫有关的人，那也就是和上官茗的叔叔有关的人。
“您好。我是马昊？您是垂拱神宫的人吗？”
那人身边的人对马昊说：“这是垂拱神宫宫主，上官敏大人。”
马昊躬身示意。
上官敏说：“到秩天府来，有事吗？”
马昊说：“请留驻王城，学铸花神。”
“真是年轻有为啊。不过你没有想过留在王城，加入王城钦差司吗？王城编制，福利很优渥的。”上官敏放低了声音，“何况在云中，你家中兄弟，恐怕也容不下你。不如考虑在王城深造，未来也能大有可为。”
上官敏似乎对马昊的身世很了解的样子。
马昊微微摇头，说：“我听凭家族调遣，我家族本忠于王城，我自然要终于王城。不过不能好大喜功，只要能尽绵薄之力，无论是不是王城编制，我都心甘情愿。”
上官敏的目光从众人肩上的柱子上，移到了马昊面上，“我倒是有个小忙，请帮一帮，不知道，使者能不能康概相助啊。”
马昊表现出正值与激情，“乐意效劳。”
“这是垂拱神宫的中心大柱子，年久失修，需要更换。但是现在又找不到好的木材。缘派最擅长栽植草木，不知道，这样的柱子，是不是能种得出来。”
马昊说：“这样粗的树木，可能需要一个一品半兽的血液才行。等我到城外远处狩猎，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柱子。”
上官敏欣慰地离开。
马昊走出秩天府，心情不爽，发色暗沉。
先是遇到了一个多疑的救主，然后还欠下了一个人情。
他们救世主血脉，真是事儿多。
走到天坛附近的时候，忽然见前面的坑洼里，有混杂的灵能暴露出来。好像不是一个钦差的灵能，但是却交融在一起。
那很有可能，就是半兽吃了好几个侵害之后，吐露出的灵能。
“懦夫半兽，屈服秩序间。还在这里狐假虎威！”
马昊搭箭上弓，瞄准前方灵能团。
肖月横飞过林文谦肩侧，林文谦的头发就尽数无了。
肖月在林文谦肩侧，低声对林文谦，说：“我本来是想让你死的。但是我想到，你死了之后，神智会归于混沌，我就觉得恶心。所以，你还是活着吧。”
冯成运等众人见了这番场景，相觑无语。
林文谦摸了摸自己的头，锃光瓦亮，恼羞成怒，“肖月，就凭这一件，我就可以让你魂飞魄散。”
周文星握着卷轴的手，已经出了汗。
趁卷轴灵能充沛，周文星撑起灵能伞，到肖月身边，说：“肖月啊。你没打他，我很意外。我们还是快走吧。不然的话，北堂大人肯定会怪你的了。”
肖月说：“行，反正我已经给他剃过头了，走吧。”
周文星对卷轴默念：“卷轴，旋转，灵能伞，飞。”
卷轴还有储能，灵能伞正带着周文星和肖月缓缓升起。
“想走？”林文谦怒音传来。
随后，就见林文谦上方，各色灵能，交汇流动。其中有一条淡蓝色的灵能流，肖月看起来，非常熟悉。
灵能伞正在缓缓上升，却被这些凌乱的灵能流，灵能麻花拽着往下拉。
周文星不停给卷轴下达命令，但是卷轴的能量，终究还是不能抵抗林文谦的一品灵能流。
何况林文谦的灵能，汇聚了各大钦差的灵能。
肖月还在留恋那一抹蓝色的灵能。
冯成运知道，林文谦正在强多周文星和肖月的灵能，要不了多久，他们的灵能会散尽，变成无能的废人。
只要林文谦的灵能流将他们二人完全包裹住，一切都会成为定数。
周文星的脖子已经被裹住了。
肖月的鼻子也已经被裹住了，她还在看那抹蓝色的灵能流，好像在回味自己的人生。
周文星还闭着眼睛，努力念着“上升，上升，上升！”他们却纹丝不动。
忽然，天空一声轻啸，一支羽箭正对着肖月的眼睛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