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顿悟
百里稷的脑袋晕晕乎乎的，感觉似乎是被什么人给打晕了却又没有彻底晕死一般。
虽说能够听到人说话的声音，但有些朦朦胧胧，也无法看清楚眼前任何东西。
直到过去了很久，百里稷这才算是勉强听清楚了这句话。
“小子，你醒了？”
这声音有些熟悉，但他的大脑一片混沌，眼前又是一片漆黑，一时之间却无法分清楚究竟是谁在同他说话。
“原来如此。”
那声音笑了笑，百里稷顿时感觉到自己上半身似乎是被什么尖锐的物体接连刺了好几下，那疼痛实在是太过于钻心，让他情难自己叫出了口。
“疼死我了！”
但也就是从这一刻，百里稷终于恢复了对外界的感知。
说话的是乞丐老头濮存逸，环绕四周，他发现自己似乎正和这老头子躺在了一处山洞中。
山洞内点了一堆篝火，将整个山洞照的清楚透明。百里稷仔细一看乐了，这不就是先前他们停留过的那处隐居者的山洞吗？
只是如今原本不知道已在山洞内孤独躺了不知道多少年头的骸骨现在已经不知去向。大概是被濮存逸给移走了吧。
“疼么？疼就好。”
濮存逸嘿嘿乐道：“这是因为你在同那畜生决斗时体内产生了大量爆炸性的真气，却无法得到合理有效地释放，所以便导致你的身体难以承受这负荷晕了过去。”
百里稷似懂非懂点点头，突然又问道了一股怡人的肉香味，顿时引得他口水直流。
顺着一看，他发现原来在火堆上正烤着一团肉，那扑鼻的香味就是从这肉的身上传来的。
“老师父，这是什么味啊？”
濮存逸用那脏兮兮的手直接撕下一块肉来递到百里稷的鼻子面前，嘿嘿乐道：“这肉嘛，自然就是土纹蟒身上的肉了。要不你尝尝？”
百里稷猛然张开嘴巴就一口将这肉给咬了下来细细咀嚼。
谁料那肉在牙齿间滋滋发出声响,一滴热油顺着饱满的肉的纹路慢慢滑下令他心醉！嫩滑，焦酥，鲜咸，麻辣一瞬间都在口中翻腾起来舞蹈起来！
一嚼，忘了所有的不快，二嚼，人仿佛在天上飘，三嚼，如同羽化飞升！让百里稷回味无穷！
这正应了一句古话：此味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还要，我还要！”
濮存逸似乎早已预料，双手如同施展洗发一样变出一块拳头大的土纹蟒肉出来。百里稷也不客气，直接抓在手里就是咬了一大口。
这土纹蟒的肉本身就筋道可口，再加之肉经炭火洗练更加香气四溢。又因椒盐辣酱的增色，变得更加入味。
美味的口感，直达舌苔尖端；满嘴的肉香，让百里稷大吃特吃，欲罢不能。
短短不到一炷香时间，百里稷硬是一人就将烤着的土纹蟒肉全数吃光，而濮存逸也没有半点心疼，在百里稷吃完后还不忘关心问道：“怎么样，如何？”
“美味啊，人间美味啊！简直比大灵豚的肉要好吃数倍！为何我此前没有吃到，这让我觉得我人生的前十几年都白过了”
“嘿嘿，那是自然。这灵兽的等级越高，那么它的肉就更加好吃。不过你要说这肉比大灵豚好吃，那为师可不同意。”
这让百里稷有些疑惑了。分明先前他才吃过大灵豚肉，虽说当时觉得也是一绝，但和土纹蟒肉比起来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如今这老头又说大灵豚的肉更好吃，莫非是他老糊涂了？
“不对啊，大灵豚不是凡阶灵兽吗？土纹蟒可是黄阶灵兽！你不是说品阶越高肉越好吃吗？”
“对，为师是说过这话不错。”濮存逸话锋一转道：“为师说的可并非普通的大灵豚肉。先前你所吃的大灵豚肉是腌制了几年的，光是今夜我们碰到的那些普通大灵豚都比不上，更何况”
百里稷顿时明白了濮存逸想要说什么，当即两眼放光道：“更何况我先前还收拾了一头玄阶灵兽大灵豚首领？它的肉肯定更好吃吧？”
濮存逸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道：“不错，不错。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有此等悟性，我说的正是如此。不过，话说在那之后，你有记得什么吗？”
百里稷茫然摇头，默默看着那火堆发呆：“我只知道那畜生好像被我烤焦了，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对，自那之后，你晕倒了。”濮存逸拍拍他的肩膀道：“小子，为师真没想到你的天赋竟然如此之高。你明明只是一介凡人，按理说光是土纹蟒便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的。”
经过此事百里稷，也觉得自己身上似乎有很多他都不理解的谜团，也是颇为茫然道：“我也不知道啊。反正从我还是孩子开始，便和其他人不一样了。”
“为师此前倒是已经注意过你，但那时候你只是欺负那些地痞流氓，也并未展现出如此天赋。”
说着濮存逸突然凑到了百里稷的面前，神神秘秘问道：“你，是否真的是百里涉之子？”
“那还有假？”百里稷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大喊道：“小爷我刚出生就把自己老妈给克死了，老爹恨我一辈子，你现在竟然怀疑我不是他们亲生的？”
“非也，非也。”濮存逸脸部红心不跳辩解道：“为师不是怀疑，只是以你这种天资，看上去的确不像是百里涉这种凡人能够生下的。”
百里稷却没有感到侮辱，反而颇为赞同道：“我觉得也是啊！你看看他，干啥啥不会只能在那郡守府里当差，一天到晚还只知道无故责骂我。他倒是何德何能生下我的？”
想了想他又忙补充道：“但我的确是他亲生的不错，这街坊四邻可都能作证！”
“原来如此。”濮存逸若有所思道：“那么，你可知在你降生之时发生了什么异像吗？”
这个问题将百里稷弄得有些哭笑不得：“我那时候刚出生，上哪知道当时发生什么异像去？你是说霞光万丈、天降龙吟吗？那你问我那老爹去啊？”
“不必，不必。”濮存逸乐道：“咳咳，稷儿啊，由于你提前完成为师交付你的任务。你今日的修炼顺利完成。接下来为师将要对你进行其他方面的磨砺，此处便是你的修行之所。”
“啊？这里？”
百里稷看了看这山洞的环境，着实是让他有些失望。他本以为濮存逸会选在一个山清水秀，风景宜人的完美场所用来修炼，谁想到却选在这？
更何况，这里此前还躺着几具无名者的骸骨。
濮存逸眉头一皱：“怎么，你觉得此处不好？”
“哪里哪里”看濮存逸似乎是动了真格，百里稷哪里还敢挑三拣四：“师父啊，你的意思是我以后就留在这里，不准回家了吗？”
“你这不是废话么。”濮存逸大笑：“走吧，赶紧跟为师一起下山吧。这大灵豚首领的肉如果只是你我享用太浪费了。”
百里稷一惊，忙问道：“你把那畜生的肉带回来了？放哪儿的？”
濮存逸又掏出了先前那袋子嘿嘿乐道：“小子你看，那大灵豚首领的肉，就在这里面。”
“切！你骗鬼呢？”
濮存逸见百里稷一脸狐疑，也不多说话，而是直接把手伸进了袋子里一顿摸索。没过一会儿，便从里面掏出一大块肉来。
这肉和土纹蟒的肉有着极大的不同。看上去是什么动物腿身上的肉，光是这个头几乎要赶上百里稷了。
可如此大的肉，到底是怎么装进这破破烂烂的布袋子里面的？
“老师父！这肉是装在这袋子里面的？”
“自然。此物名叫万容袋，别看其貌不扬，再来一万条这样的腿都能装下。”
百里稷顿时两眼放光，没想到这老头竟然有如此多的宝贝，此前简直是从未听过！
濮存逸微微笑道：“怎么，你也想要？”
百里稷面色贪婪，接连点头。
“简单，为师说了。等某一日为师死了，那为师的东西自然都是你的。当然，如果你现在就杀了为师，那这些东西便立即成为你的。”
“得了吧，你又来？你是不是个变态啊，成天想着被你徒弟弄死，你是不是也对你其他徒弟怎么说过啊？”
濮存逸摇头晃脑道：“非也，为师只有你一个徒弟。”
这倒是多多少少让百里稷出乎意料了。这濮存逸看起来是如此超凡脱俗，怎么看也是一代大师，怎么会在他之前连一个徒弟都没有？
除非除非他根本不是人。
莫非他是圣人？
百里稷扫了扫濮存逸，又觉得要是圣人如果像是这邋遢老头的模样，那得多呕，还是算了吧。
二人走出山洞，发现外面天色已亮。此时烈日并不当空，显然只是清晨。
“走，我们快下山吧。为师在上山之前有所耳闻，听说那济食又要恢复三日一发放了。”
“这才过了多久？”百里稷大惊，现在那些难民们失去了家园，如果连实物都没有了，那还如何生存？
濮存逸看着万里晴空，颇有些怅然道：“虽说对那些人，我更多的是怒其不争。但念及其处境，却多多少少有些同情。”
而对这些难民，百里稷的看法也有所改变。“对啊，如果他们不争取，就算是我们次次将饭送到他们的手上，他们以后也只会伸出手乞讨。这一次，是我最后一次送吃的给他们了。”
“哦？”濮存逸一挑眉，顿时眉毛上的几块泥垢便纷纷落下，却并不影响濮存逸对百里稷的惊讶。“没想到这可是从你混世小魔王口中说出来的。”
百里稷脸上泛出一丝苦笑道：“这有什么，无非是自我顿悟罢了。我以前帮他们，究竟帮了他们什么？无用之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