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 80 章
凭心而论, 在压倒性的力量面前，任何反抗都犹如在大象面前跳踢踏舞蚂蚁样可笑，这点黑子哲也深有体会。</p>
不算自负地说, 正常异能力者范畴中，在他面前有战之力人都屈指可数。哪怕当年全盛时期魏尔伦，被拽入影界中，能否活去都是未知数, 面对普通人就更不用说了。</p>
在实力强悍异能力者面前, 他们太过渺小了，差距鸿沟宛若天堑，站在边缘眺望, 连另一边的影子都无法触碰。</p>
这才是压倒性的强大。</p>
“但诚凛跟桐皇力量差距，还远远达不到那个范畴，你们依旧站在相同水平面，是日本高中男篮站在最顶尖六支队伍之。”</p>
对面陷入长久沉默。</p>
【……我法理解。】</p>
半晌过后，已经有努力尝试着去逐字逐句理解的学生黑子哲也, 如是回答着。</p>
当然了，听到这段话, 换做任何个对日本高中界男子篮球有所了解的人, 都会有相同反应。</p>
什么叫日本高中男篮最顶尖六支队伍？在此之前，他从未听过这种说法，更没有广泛认可度。</p>
倒是王者、帝王、新晋暴君类似针对豪门强校的称号, 经常听人提起。</p>
强校有很多，远远不止六所，但为什么要将诚凛算作其中之？</p>
好在很快，身为干部的黑子哲也便给出了回答。</p>
“就男子篮球而言，诚凛是日本现有普通高中内, 最幸运所学校。因为对日本高中篮球界不甚了解的火神大我选择了这里。”</p>
【火神君吗？】</p>
“他是奇迹的世代之又个奇迹，只是才能尚未开花，目前与那些人的差距较大罢了。”少年朝后仰去，浑身放松靠着椅背，不紧不慢道，“现在需要是时间。”</p>
“可以说，日本高中篮球界内，除了奇迹的世代和火神大我，其余人的资质差距远没有想象中的大。每个人都进步一点，整合起来，队伍变化是巨大的。”</p>
虽说在奇迹的世代光芒背后，还有冠五将存在，但他们的实力比起奇迹终究是弱了个台阶。普通球员想要应对，把毅力、拼搏这种东西拉到满，总归有不错办法。</p>
更别说诚凛本就有位五将存在。</p>
实力同奇迹的王牌+位五将+幻之第六人。这种配置，放眼全日本男子高中球队，也只有落山能胜过筹。</p>
队员个体实力共同提升话，如此一来，角逐冠军并非白日做梦，是真真正正拥有资格。</p>
“所以不用担心，距离冬季杯时间还有很久，拿来训练再合适不过。”</p>
【……】</p>
【循环赛还没有完全落败……】</p>
“是吗，止步于此或许更好。”</p>
黑子哲也没有在意小细节，也完全不想诚凛打入全国大赛可能：“都是高中生，惨败之后，队伍心态很难调整回来，队伍王牌恐怕也很难继续上场了。”</p>
【为什么你会知道？】</p>
“之前对战秀德的时候，我有看过这边的比赛，火神大我脚负担不住吧？青峰君实力你我都清楚，场比赛来，会有怎样的结果已经很明了了。”</p>
【……】</p>
这是事实。</p>
王牌负伤，就算他们能够努力挺进全国大赛，也走不了多远。而且士气这种东西，旦狠狠受挫，没有多少经验新队伍很难迅速调整回来，后续比赛大可能一路崩到底。</p>
“有句话很伤人，但我不得不说。”</p>
黑子哲也定了定神，语气微妙沉僵硬，他抿着嘴，缓缓吐出在另一个自己眼中难以置信话语。</p>
“不要太把现在的自己当回。”</p>
【欸？】</p>
对面的少年愣住了。</p>
“傲气这种东西不打碎，你不会再有更进步的可能。”</p>
【我没有这么想过……】</p>
微弱反驳声，自脑海深处传来。</p>
他不是很能理解身为黑手党自己在说什么，更难理解话语背后的含义，到头来，只留满脸茫然。</p>
黑子哲也很清楚，自己从来都是弱者，体质连般球员水平线都无法跟。不会篮，不会得分，除了传球以外堪称是处。这样的自己，傲气什么，真会有吗？</p>
是因为传球、因为帝光正选身份、因为幻之第六人名号……？</p>
还是说，真满足止步于此吗？</p>
“诚凛原本是一支快攻型球队，单论火神大我单人的风格，会很容易以他为中心打出配合，融入整体。但有了影子之后，球队风格也会进行变更，为了配合王牌与影子核心打法。”</p>
坐在办公椅少年仰起头，目视着头顶老旧天花板，道出自己根据这边诚凛球队发展线路得出的结论。</p>
“不是说这样不好，诚凛同时拥有火神大我和幻之第六人，限比单独加入火神要高，有了路打到关底可能性。”</p>
“但这需要时间。”</p>
这就是为什么两边世界明明区别明显，诚凛却能同样一路打进决胜循环赛。</p>
另一边诚凛磨合，远比不自己所在的世界，核心转为年级光与影后，相当于从零开始，整体风格差异也很大。</p>
</p>
在对桐皇之前，他们遇到最强大敌人是秀德。碰巧双方王牌相性很差，类似游戏中的属性相克，诚凛恰好克了秀德而已，这才导致近乎一致的发展走向。</p>
【……】</p>
“所有人都拥有成长的可能，还远远未达到极限，唯独你，黑子哲也，你作为影子极限不会再有突破了。”</p>
光芒越强，影子越深，这便是幻之第六人特性，也是成为黑手党后的黑子回过头来纵观自己过往时，感触最深的部分。</p>
最适合影子赛场是国中二年级，旋即周身五道光芒愈发强劲，将他围困在中央，到最后，黯淡到几乎寻不见踪影。</p>
他就是这样过分依赖队友生存存在，这条路从一开始就走到了尽头，不尽快做出变革，只会在死胡同中原地踏步。</p>
【这点我已经有所感悟了……这样下去，我会成为队伍拖累。】</p>
“放弃吧。”</p>
【……什么？】</p>
“此路不通，继续去只会撞得头破血流，你必须选择另一条路。”</p>
选择跟光相辅相成，而不是单纯的依附。</p>
这样才有线生机。</p>
【我该怎么做？】</p>
少年传来的声音仍旧迷茫，却隐隐找到了主心骨似，艰难拨开了笼罩在面前迷雾，容得些许微不可查的光亮落入视野范围内。</p>
“运球、投篮，怎样都好，将视线诱导和存在感融入到篮球这项运动整体，不要把自己框死在一方天地。”</p>
黑子哲也不禁坐直了身子，开导身为学生“自己”，对他来说同样是新奇体验。颇有种玩没有存档galgame感受，自己言辞指引，很有可能更改相隔世界少年的人生。</p>
他必须谨慎再谨慎，给出的回答，也是深熟虑许久才得出的结论。</p>
“国中时期没有做过，只是因为当时的队伍不需要，现在到了你需要改变的时候，球队也需要你成长，尽情去尝试吧。”</p>
至于结果如何，就不是他能掌控的了。</p>
【这样真可以吗？】</p>
“答案需要问你自己。”</p>
【……】</p>
【我明白了。】</p>
黑子哲也嘴角牵起抹过于浅淡的弧度，不仔细观察，恐怕压根无法看见。</p>
看来不用他多说了。</p>
正好这边也终于等来他期待场面。</p>
少年模样的干部暂且屏蔽消息，将文件塞回书柜中，双腿交叠，甚是肆意地窝在转椅之中。办公桌茶已经放到凉透，到头来也没被品鉴几口，白瞎那壶好茶叶。</p>
走廊中回荡着极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在房间门口停留。</p>
他慢慢悠悠打着转，背对和式房屋大门，散漫视线落在一柜资料繁杂文件中，不知在思索什么。好在椅子够大，能全须全尾遮住他身形，连根发丝都不会露出，不至于开始就露了真面目。</p>
这里是校长室，当然并非洛山的校长办公室，而是坐落在外郊某处，名义为私立宗系学校的京都府立咒术专门高学校。</p>
他来京都出差这么久，自然不会闲着，已经通过蛛丝马迹找到了这边学校所在，利用影界，顺利潜入到校长室内。</p>
可惜自己离开时间过早，书柜中的文件没有相关记录，有只是近段时日的零散记录，没派多大用途。</p>
唯独让黑子哲也感到安心，是他在这其中见到了夏油杰的名字。</p>
老同学没有叛变真是太好，两个最强坐镇，咒术界能在动乱过后安稳不是没道理。</p>
随着唰的声，校长室大门被拉开，身穿睡衣蓝发少女努力板着脸，试图让表情变得严肃，气势十足地警告道：“谁？校长室平时禁止学生入内！”</p>
身为乐岩寺校长的秘书，三轮霞很清楚，校长今天并没有留在高专内。所以她才会在发现校长室居然亮灯后，趁着楼找零食余隙，前来一探究竟。</p>
发现是同学的话，还能帮忙掩盖。</p>
“谢谢提醒。”听到完全陌生女声，黑子哲也又不紧不慢转过身，丝毫没有身为入侵者自觉，“正好我也查完资料了，马上离开。”</p>
“呜哇！入侵者吗？！”</p>
“我姑且算是大摇大摆进来的，从正门。”</p>
果不其然，在见到完全陌生脸后，还是学生少女立刻警惕起来，拧着眉头，死死盯紧黑子哲也。</p>
紧接着，她的目光就偏移到占据校长座位陌生人的头发上，眼睛不由得亮。</p>
“这个样貌……难道你是新生？真太少见了，跟我样是蓝头发！”</p>
黑子哲也：“……”</p>
这个反应，跟他预料中的不太一样。</p>
蓝色头发，他当然知道自己是蓝色头发，也知道头发颜色的异常在咒术师中有特殊意义。但光凭头发颜色相同，便增添了不知多少好感度，该说这孩子是心大，还是思维模式足够微妙？</p>
又或者，是太过信任天元结界了，完全没有把大大咧咧出现在校长室陌生人当成入侵者。</p>
他原本还想着借此机会告知自己归来，现在看来，计划不得不做出微调。</p>
少女兴致肉眼可见高昂，她像是要努力抑制住情绪，从终于找到“同类”兴奋中脱身，只可惜，止不住扬起嘴角时刻暴露了她内心最真实想法。</p>
“我是三轮，三轮霞，二年级，你呢？”</p>
黑子哲也深深看了她一眼，见对方完全没有意识到不对，开始考自己任务要不要就此终止，或者干脆改天再来。最终还是隐瞒了部分现实，跟着自我介绍起来。</p>
“黑子哲也，年级。”</p>
“果然是一年级！那我就是前辈了！”</p>
自称三轮霞蓝发少女一拍手，显然对前辈身份甚是满意，随后表情变得略显不安，紧张感蔓延开来。</p>
“呃啊，差点忘了正事，不管怎么说校长室学生不能随便进啦，被发现之前快点离开比较好。”</p>
黑子哲也索性默不作声，跟在她身后离开，但到岔路口时分道扬镳，径直走向离开学校的方向。</p>
三轮霞顿时愣在原地。</p>
“你不回宿舍楼吗？”</p>
“我没有住在那里。”</p>
“是还没正式入学吗，难怪之前直没能见过你。”</p>
黑子哲也：“……”</p>
任务什么次再说，这次能得知夏油杰还活着，并且没有叛逃，已经算不错收获了。</p>
他挥了挥手，道别说：“有机会再见吧。”</p>
累了，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