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 64 章
是夏油杰, 当年咒术高专中，两位被他指认为鸡掰猫的其中之。</p>
性格怎样姑且不提，总之是不愧于鸡掰猫之名, 还是只刘海很奇怪的咪咪眼黑猫。</p>
准确来说还不是眯眯眼，就是单纯的眼睛小，即便睁着，看起来也像眯起来似的, 另一种意义上的像狐狸。</p>
他给黑子哲也的感觉, 像是浑身上下每一处细胞都跟五条悟形成对照。就好比姓名，这种连读音都能押韵上的巧合，不知能否算做某种缘分。</p>
不愧是两位最强。</p>
然而现在的状况, 让黑子哲也不得不将警惕提到最高。</p>
先不说一反常态的袈裟，那根本不是正常情况下他会选择的装束，脑门上圈像是缝合线一样的伤疤，给人好似刚做过颅手术的错觉。</p>
最主要的是，令自己倍感不悦的气场。</p>
只是单纯的咒术师, 不会带给他此逼人的压迫感，更别说浓稠泥浆般的恶意。</p>
简直像壳子里彻底换了个人。</p>
“喂, 黑子, 准备跑了！”</p>
恍惚间，有谁的声音仿若穿透迷雾，迅速将黑子哲也的意识拽回。</p>
本该跟黄濑凉太随意寒暄的火神大我, 毫无预兆穿过人群间隙，来到他身边，满脸惊慌，将人抓起就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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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哲也差点被拽了个趔趄。</p>
即便是他，也很难在瞬间理清现状。</p>
“会再跟你解释！总之快点跑！”</p>
不仅仅是他的表情, 就连火神大我的语气也惊慌万分。就好像他也知道黑子哲也这边的异状似的，知道他正在隔空与极为糟糕的“故人”对峙，当即立断，拽着人扭头就跑。</p>
然后黑子哲也知道，事实并非此。</p>
二者点关联都没有，非要说的话，只是两件完全无关的事巧合的撞在一起罢了。</p>
他又隔着熙来攘往的人群，远远撇了视线没能对上的夏油杰一眼，</p>
这样也好，方便了自己尽快离开现场。</p>
见偶然遇见的两人溜，黄濑凉太疑惑不解的同时，那表面跳脱的性格，也让他忍不住当即跳起来质问。</p>
“等下！为什么突然要逃跑啊？！”</p>
然而那两人蹿得飞快，很快就淹没在人群中，离黄濑凉太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远。想要问个明白的青年不再犹豫，顾不得场合的不合适，热血涌上头来，拔腿就追。</p>
“给我站住！！”</p>
经历过扶梯逆行，在商场里跟曾经的同学玩躲猫猫，慌张到冷汗都顺着额角流下的火神大我，终于甩开了紧追不舍的黄濑，在角落处费力喘着气。</p>
黑子哲也沉默看着他。</p>
能躲避开夏油是好事，但说实话，他觉得这种举动有点蠢。</p>
“火神君，差不多可以解释下理由了吧。”</p>
“就之前练习赛，我不是把他们的篮筐扯下来了吗，回头他们教练很生气的说让我赔偿50万。”火神大我仍在那喘着粗气，脸色很是糟糕，会青会白，“我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钱啊。”</p>
“50万……还好？”</p>
“究竟是怎样扭曲的消费观才让你觉得50万还好？！”</p>
“冷静下，这种事情般会由校方出面交涉。”黑子哲也揉了揉被吼到生疼的耳朵，示意对方安心。</p>
他提出合理建议：“运动器械那么容易被毁坏的话，别说赔偿了，火神君可以反控诉他们监管不到位，不顾学生安全使用老化器械。”</p>
火神大我顿时一愣，磕磕巴巴口：“……还可以这样吗？”</p>
他看到的是黑子哲也面无表情的脸，不像是在开玩笑，本就是直觉系的他，终于隐隐约约察觉到搭档的不对。</p>
“总觉得，黑子你今天有点不太一样。”</p>
虽然说平时性格就有够恶劣了，学到现在认识这么久，或多或少也看清了他隐藏在乖巧外表下的恶趣味，但今天的感觉完全不同。</p>
黑子哲也面无表情追问着：“哪里不样？”</p>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莫名的……嗯，好像很能靠得住的样子？”</p>
对这种含糊不清的回答，黑子哲也反倒放下心来。</p>
“因为火神君太咋咋呼呼了。”他叹着气，准备利落解决现有的问题，从源头制止这场闹剧继续，“去跟黄濑君把话说清楚，突然转身就跑的话，就算是黄濑君，也会觉得受伤吧。”</p>
“……”</p>
他转身走向护栏旁边，从这处贯穿整座商场的天井，可以将层空地尽览无余。</p>
下方人头攒动，来往行人互不干扰，与他方才停留时没有多少区别。景还是那个景，唯独路人换了波。</p>
黑子哲也攥住栏杆的手微微收紧。</p>
那股令人不悦的气息消失了。</p>
──</p>
黑子哲也明白，倘若自己正常升入高中，继续在篮球方面奋斗，那么与自己关系最为亲近之人，只有可能是跟青峰大辉为同类型球员的火神。</p>
既然他都没能彻底察觉搭档换了芯，其余人更没可能了。</p>
周末在涩谷不过虚惊场，到头来，也没能引大骚动。至于火神大我的误解，也被海常那位靠得住的队长化解，50万赔偿更是莫须有的事，从头到尾都是他在自己吓自己。</p>
幼稚的捉迷藏没能持续下去，与这边世界的夏油杰也没能碰面，然而不安的种子终究是在心底生了根。</p>
隔天上学，整天下来，黑子哲也都有些心不在焉，课堂笔记尽职尽责记完后，更多时间，他都在对着自己的手机发呆。</p>
社团活动还算顺利，训练表都是提前计划好的，相田丽子也不至于每隔段时间就注意队员的体质。</p>
但安全起见，黑子哲也还是在社团活动之前去影界来回跑了好几圈，尽可能将体力消耗干净，累到腿软的状况下，这才勉勉强强跟自己原本的体质持平。</p>
重点是放学过后。</p>
夏油杰的异常，无异于一根扎进心底的尖刺，始终让黑子哲也处于坐立不安的状态。</p>
他很确信，自己并没有咒术天赋，当年卧底高专勉勉强强凭借影界糊弄过去，至于咒力的运用、术式的展，这些根本一窍不通。</p>
果是自己所认识的夏油杰，是做不到远远凭借某方面的感知捕捉到自己的，然而对方给他的感觉十分危险，即便知道电话号码，也不可能蠢到贸然拨通。</p>
此一来，选择还剩下种。</p>
手机早已被体温捂到温热，黑子哲也定了定神，将封停留在草稿箱中整整一天的邮件送出去。</p>
十几年过去，但愿那家伙没有换手机号。</p>
──</p>
即便是人口密集的大城市，东京郊外，也有着树木枝繁叶茂乡下般的葱郁景象。</p>
新叶浓密，缀于高耸的枝桠间，随着阵阵袭来的微风摇摆，同片连绵不绝的翠绿色绸缎，散发着清新草木香，沁人心脾。溪水潺潺，沿着圆润卵石滚落，汇聚成股股微凉水流，掩盖了零星鸟雀争鸣。</p>
黑子哲也背靠长了层苔藓的石座，嘴里又叼了根烟，吞云吐雾间，将乖巧学生模样毁得干二净。</p>
不得不说，他最近陷入沉思的频率直线上升。</p>
原本只是想事情时候才偶尔来一支，到现在，这种“偶尔”似乎也要变得习以为常。</p>
没有脚步声，没有车辆来往的引擎轰鸣，眼眸低垂的他，面前落下片阴影。</p>
视野中也突然出现某人的双脚，就静静站在面前，未发一言。</p>
“没想到你真的会来。”黑子哲也掐了烟，隐去倍感复杂的情绪，缓缓将肺部气体吐尽，抬头望向双眸被眼罩覆盖的白发青年，“这里或许应该说，初次见面。”</p>
“有诅咒师不知道怎么搞到我的电话，不赴约有点失礼啊。”</p>
五条悟晃了晃手机，语调轻快，借着身高优势故意俯下身去，面庞与黑子哲也直对，毫不掩饰审视的意味。</p>
“不过真奇怪，诅咒师没有看到，只见到一位高中在读的普通学生。”</p>
“那只是为了约你出来的说辞。”黑子哲也面色不改，面无表情回望，“毕竟我很不起眼，即便站在人面前也不定能被现。”</p>
两人好歹当过同学，虽然不是同个世界的五条悟，他也知道这人能靠六眼将自己看得清清楚楚，哪怕蒙着眼睛像盲人也不碍事。</p>
黑子哲也眼神微暗。</p>
这人比以前更从容了，十几年过去，恐怕实力也有着质的飞跃。</p>
纵使心中思绪万千，来到此处的目的也不能忘，他轻声问：“在你看来，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吗？”</p>
五条悟沉吟半晌：“乍看确实此，不过有很微妙的东西混在里面了。”</p>
“不凑近看根本察觉不到吗……”</p>
面对来意不明的少年，五条悟表现得无比从容，这源于他对自己实力的自信，像是为了静观黑子哲也的意图似的，提出的问题也有好好回答。</p>
事实上，他能够被约出来，问题已经算是解决大半了。</p>
“自我介绍下，黑子哲也，姑且不能算是人类，但曾经是。来这里是有些事想要问你。”</p>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黑子哲也不再犹豫，直奔主题。</p>
“有关夏油杰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