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酸
文静也上灶子了，她背着手看着副灶刘师傅在指点张郡炒菜。
“再等等，好了，可以下锅了，你记着点，滑肉丝、肉片的时候，油温就是在这五成热的温度才好。如果油凉点呢，挂在原料上的淀粉就脱落了，油太热呢，原料全粘在一起了。”刘师傅这个人平时一天也说不了几句话，这教张郡的时候倒是非常仔细认真。
“慢点，用筷子把肉丝挑散，哎，好，好了，熟了，下辅料。好了，倒漏勺里。”刘师傅探着身子看了看漏勺里的肉丝。“可以，肉丝没粘在一起，放底油吧，下葱姜蒜、豆瓣辣酱炒香，加花椒水、糖、醋……勾芡，下原料，好，淋明油出勺。”
张郡翻着马勺，把菜倒在盘里。范师傅背着手在案子边看了看道：“恩，这道鱼香肉丝做的可以，行，就这样，慢慢和刘师傅学着吧。”说完挺着肚子去了前屋。
张郡虽然打心里不愿意学这炒菜，但也没办法，因为这也是在工作。
张郡身子一轻，文静又照常把他的围裙解了下来，这一阵子，在灶子张郡也确实学的很快，前屋的家常菜几乎都是他炒，文静呢，帮他备料，改刀赵姨和副灶刘师傅倒是清闲不少。
文静看着张郡：“张郡，真要当师傅了，也有我的功劳，知道不。”说完笑着往前蹦着又要拽张郡胳膊。
张郡往后退了几步，看着眼前这个小女孩，天天喊着学这个，学那个的，但他感觉到文静只要围着他转，学什么也无所谓了。而且天天和跟屁虫一样跟在他后面。记得有一天，张郡去后院厕所，文静看他出去，也跟了出去，张郡向前指了指厕所，又向文静努了努头，文静脸红了一下跑了回去。想到这里，张郡眼睛眯了眯，不由自主的笑了。
“你想啥呢，范师傅夸奖你一句，你就陶醉了啊！”文静已经抱着张郡的胳膊来回在摇着。
“啊，别闹，别闹，没想啥。文静，咱俩收拾卫生吧。”张郡抽出被文静抱着的胳膊说：“我去接水，你收拾灶台子。”张郡拿着盆往外走，看见赵姨抿着嘴正乐着和刘师傅说话呢：“这俩孩子，嗯，别说，到挺般配。”张郡脸红着紧往洗碗池那走。听了赵姨的话，张郡心里想着：“自从文静来了，这些日子和她在一起，只是有时候觉得她有点闹得慌，但还真不烦她，只是拿她当个小小孩，有时还故意气气她，想看看她要哭的样子，从来没对她想过别的。”他的脑海中不知怎么突然闪出小婉的身影，他的心里却是对小婉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张郡刚刚十九岁，他怎会懂得文静对她的热情正是他对小婉的这种感觉的表现。
“张郡，张郡，你出来一下，外面有人找你。”前屋服务员陈姐喊着他。
“有人找我？在哪呢？陈姐。”张郡往前屋走去。
“在门口呢。”陈姐往外指了指。
“生子，你怎么来了！”张郡看见生子正甩着头发笑着和他摆着手。
“张郡，你看看谁来了！”生子侧下身指着后面的人对张郡说。
张郡注目一看，啊，盖，盖四！
“叫四哥，张郡。”生子推了张郡一下。
“恩，四哥。”张郡看着盖四道。
“张郡啊，听生子说你了，下班一起出去玩啊。”
“啊，行，行，四哥，不过我得过一个多小时才下班呢。”
“哦，没事，我和生子在这等你，你先去忙吧。”盖四伸了伸腰，露出半袖衣襟盖着的bp机，看了一下时间。
生子把张郡拽到一边说道：“张郡，我找四哥好几次了，今天他没事，答应和咱们出去玩，你快点啊，我们就在这里等你了。”
“恩，知道了。”张郡说着回了屋，看见小婉坐在角落的凳子上正看着他，和他点了下头。
以前过了饭口，小婉收拾完前屋的卫生，没事就去面案或者灶房溜达几圈，说笑几句。这阵子小婉干完活总是在前屋角落里坐着，脸上也没了以前开朗的样子。张郡想起那晚的情形，知道她肯定受了委屈，总想找个机会劝劝她。
张郡走到小婉的跟前，看着她说道：“小婉，下班一起出去玩啊？”
小婉站了起来，看了站在门口的盖四一眼说道：“张郡，那人怎么找你来了？”
张郡眯起眼睛道：“我约的，我想和他们接触接触，他们至少不打女人……还有，小婉，别和于亚辉在一起了？”张郡注视着小婉。
小婉低下了头，说道：“唉，我和他已经分手了。张郡，以后下晚班的时候，咱们一起走啊？”小婉抬起头看着张郡。
“哦，一起走，这个……”
“这个当然可以啊！”张郡笑了。他笑着往厨房跑去，张郡突然停住转过身来道：“小婉，一会下班一起出去玩啊？”
“哦，出去玩，这个……”
“这个当然可以啊！”小婉也笑了。
“快点，张郡，你看刘师傅做菜呢，前屋客人刚点的糖醋鱼片，这个菜你没做过，赶紧去！”范师傅在灶房门口对着张郡喊。又抬起脚照着他屁股晃一下。“快点，快点！”
“刘师傅，我来吧，你还是在旁边教我就行。”张郡系上了围裙，文静这时倒没在跟前。
马勺已经烧上了油，刘师傅闪到一旁说道：“张郡啊，这个油温得到八成热，看到油刚要冒青烟时候，就可以炸鱼片了。
张郡以前看刘师傅做过这道菜，新鲜鲤鱼一条，把鱼头剁掉不用，从鱼中间片开，用刀把大刺剔出，然后把鱼肉改成三角片，加少许盐、味精、胡椒粉调味，再加淀粉拌匀，不能放鸡蛋，因为这道菜的特点是外脆里嫩，如果放入鸡蛋炸出的鱼片就不脆了。”
油锅里的鱼片已经炸成黄色，手勺在油锅里搅动鱼片也发出轻微的咔咔声。
“好了，好了，倒出来吧，放底油，多下蒜末，葱姜少放，炒香，多放醋、白糖，这个菜的口味是大酸甜口……好，淋明油出勺。”
菜已出勺，浓浓的酸甜的香味马上弥漫在灶房里。
“文静呢，收拾卫生了，快下班了，文静！”张郡喊着。小杜子在凉拼间出来对着张郡向屋里指了指。
张郡进去一看乐了，文静靠在屋里旮旯那噘着嘴呢。
“呀，这是咋了啊，谁把我们文静大小姐得罪了？”
文静瞪了张郡一眼，扭过头去，没有说话。这回张郡拽了文静胳膊一下道：“文静，你这是怎么了啊？”
文静转过头来喊道：“张郡，你老往前屋跑啥，哼！”
“刚我朋友找我啊，说几句话。”
“哼，你和谁说话我不知道吗！”文静嘴又噘了噘。
“和，和谁说话？奥，和小婉，，和她说话怎么了？我去搞卫生了！”张郡扭头就出了屋。
范师傅不知啥时候进来倚在门口乐着道：“哈哈，张郡，你这糖醋鱼做的不错！这屋醋味是真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