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高空砸物,天外来客

  “啊——”

  杜小曼不知道自己失去意识多久,当恢复意识睁开眼,看到感觉到的就是自己正急速从高空坠落,条件反射地发出恐怖至极的尖叫。

  高空有多高?二十层楼?十八层楼?空中的飞鸟从她眼中呼地掠过,风如刀地刮得她皮肤开裂般!她只看到一片油绿的地面,上面有些人影在移动,不断由小变大,地面,越来越近了,也代表她摔成肉酱的结果越来越近了!

  是做梦吗?是做梦吧!还未确定自己有没有宗教信仰的她,短短十分之一秒已经向满天神佛祈求了个遍。

  幻觉!一定是幻觉!

  但心脏几乎难以承受的负荷感,却让她只能面对现实地产生绝望,嘴上的尖叫越来越歇斯底里!

  地面上——

  本来张弓拔弩的紧张气氛凝滞了下来,所有人定格了动作,错愣地抬头望天。

  这是一片平坦的草地,附近只有一条溪流,入目高一点的树木都少见,方圆半里一没有高山二没断崖,高空中的尖叫、砸下来明显的人型物体从何而来!错愣的表情已经化成见鬼般的惊恐!

  先闻声后见物,高空砸物的速度也不过一瞬间。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原本被围困在中间的那个人,因为那团人型物体砸下来的方位,似乎……好像……大概……应该……确定无疑就是他所站的位置!

  人的思想意念,据说比光速还快,但可惜,人的意念再转化成动作反应,再快到极致也不可能及得上光速的万分之一。

  所以,即使他大脑意识反应过来,但动作却还是慢了半拍,所以,结果……

  杜小曼最后看到的是一双放大的充满不可置信的眼睛!

  嘭——

  一声巨响,烟尘四起。

  地上被砸出了一个一人高的大坑,周围的十来人,被气浪震得退开半丈掀翻在地。

  杜小曼没有砸成肉酱,那个人也没有被砸死。

  大坑中,那个人双膝深跪入地,双手条件反射地抱住奇迹般生还而震晕过去的杜小曼,一双充血的眼睛还处于半呆滞状态,那张被层层布条裹住的脸,已经脸色铁青、嘴角溢血。

  他是有内功护体没错,但高空砸下的巨大冲力也震得他不免内伤,当下他已经真气乱串,五脏六腑像翻腾般火辣。

  半响过后,烟尘逐渐退去,他没有忘记自己的处境,颤巍巍地站起来,第一反应是如烫手山芋般想甩开怀里的从天而降的不知什么妖孽的天外来客。

  无奈杜小曼晕过去前紧张惊恐过度,双手力大无穷地死掖着他胸前的衣襟,十指甚至穿破衣物几乎嵌入他的肌肉。

  而他没有时间跟一个晕过去又一时难以甩开的人纠缠,因为当他站起来的同时,烟尘已经退去,围攻他的十几人已经陆续站起来。

  虽然因杜小曼这位天外来客的高空砸落的诡异意外,以致一时措手不及,人人充满惊疑、忌讳和戒备,但这些人对他的杀意却有增无减。

  不及细想,他当机立断一甩衣袖。

  再次嘭一声,一个彩色的烟雾弹炸开。

  “有毒!”一人疾声断喝,围攻的十几人立时屏息四处退开,纷纷运功抵抗。

  烟雾一起,他一刻也不敢怠慢,凭着仅余的真气,提气跃起,施展轻功拔足狂奔,他知道自己已经支撑不了多久,因为这一着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使出的,并不光彩的最后保命一招。

  毒烟的毒性非常霸道,莫说他没有提前服用同样伤身的解药,就算服用解药,有内伤在身也会毒气入体。

  奔出数十丈后,他才勉强一边脚步不停,一边想办法尝试甩开死粘在他怀里的杜小曼,但他越想甩开,杜小曼抓得他越紧,他不得不带着这个拖累拼命逃匿,第一次他开始同情自己,原来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

  一路被颠着,杜小曼悠悠醒转,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张被包得像木乃伊般只剩一双眼睛的脸,倒抽一口凉气,还来不及细看,突然就被对方疾喷出的一口血糊了一头一脸,手一松,再然后就连带着惊叫,被一抛抛进一堆草丛中,眼前模糊的人影一晃,那个木乃伊已经消失不见了。

  唰唰唰唰——

  紧追而来的一群人出现在小道上。

  杜小曼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双脚半蹲,双手撑在草丛上,将起未起,骤看之下,像极了潜伏的野兽,作势即将四脚一蹬要扑出来袭击的姿势。

  听到声音来源的杜小曼,顺势望向来人,神态茫然。

  这群人正是适才围攻的那群,但人数已经减少一大半,只有最终凭着超卓的内力,成功抵御了毒气的五六人追上来。

  来人齐齐脚步一顿,随即再唬地一声,齐齐倒退三步。

  从杜小曼身上那他们从未见过的衣着、发型,以及依稀的脸型,他们认出了是那团天外来客。

  衣着,在杜小曼的时代,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为了不让她去补习的那家人小看,每次去补习,她都会挑鲜亮的衣服,让自己看起来精神又活力,看起来是充满正能量那一类。

  今天,裤子是普通的仿越野军装的,多功能多口袋型的,宽松版牛仔哈伦裤,上面布满闪闪发光的尖锐铆钉,上衣是一件柠檬黄的衣摆呈不规则型的长t桖,胸前扮着鬼脸的卡通人物带着荧光效果。

  草丛上方是一颗低矮的小树,本来就没有直射进来的阳光,在枝叶影影绰绰的摇曳下,投下一片细碎昏暗的余光,令得杜小曼身上本就另类的打扮,远看像长在身上的刺一样的铆钉的幽光,交错着古怪图案的荧光效果,看在这个朝代的来人眼里,越发显得诡异莫名。

  而发型,杜小曼那头天生大波浪自然微卷的长发,本来是束起,但这时已经沾满灰尘和血,凌乱地披盖一头一脸,颇有点爆炸头的风采。

  惊鸿一瞥,这队人马人人都能依稀认出的那张脸,被血糊满,甚至很抱歉地正滴着血,眨着一双实则茫然,却看起来泛着阴森森幽光的大眼。

  这时的杜小曼的造型、肢体语言配合着气氛,相当可怖和骇人!

  非我族类!起码是凭空出现从天而降的非正常人类!谁知道是什么东西,谁知道是神是魔还是妖?谁知道她会不会突然口上喷火,会不会突然变得青面獠牙,会不会一口吞下一个人!

  人对于未知的事物,对于不能掌握的异类,总是有一种敌意,但更多的是避害心理。

  领头的那人眯着眼睛警惕地打量着杜小曼,他在做着决定,是赌一把,拼六人全力,拿下这个不知是什么东西的东西,还是暂时撤退,从另一条路继续追捕另一个已知的怪物……

  杜小曼侧头望着他们,眼神由茫然逐渐一点点产生变化……

  这种变化,领头那人读不懂,但这种变化一起,他丝毫没有继续读下去的欲望,因为瞬间的衡量下,他没有把握,而他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所以那一瞬间,没有犹豫,当机立断一摆手,身后的几人,配合着他的脚步,轻缓谨慎又警戒地一步步倒退,最后一转身,原路疾奔而去。

  杜小曼站直身体,撩起衣摆迅速擦了擦脸上腥粘的液体,以便让视线能清明一些。

  心脏仍在砰砰砰砰地急剧跳动,她的惊骇绝不会比那六人少。

  初初清醒的迷糊和茫然,并不阻碍她感应到那六人某个瞬间散发的杀意,也令她由茫然到惊骇到瞬间变得警惕和敏锐。

  那六人身带兵器,装束……是古代!

  做梦?幻觉?时空穿越?周公梦蝶?

  高空砸落那种失重感、心脏超负荷感、地心引力感,以及砸落瞬间的剧痛延续至今,太真实了,就连现在的呼吸、感觉也是真实的,如此真实就不可能是梦!

  穿越?宇宙万物都有规律,说得简单,现代科学家穷其举世之力,也并未能研创出穿越时空的科技,世事哪有轻易的无缘无故,契机呢?难道就是那?

  在她砸落晕过去那一瞬间,她其实在书屋清醒了……

  就像做梦魇到,有时会在梦中和梦醒,在梦境和现实之间来回拉扯。

  在书屋里,她依旧是盘腿靠坐在书架前的姿势,手上仍然捧着已经翻开一页的那,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是,身旁已经多了一盏带着提手罩着玻璃罩的老旧油灯,而那老妇人已经不见踪影。

  她盯着油灯发了一会儿呆,有种梦醒不知身是客的恍惚。

  不知发了多久呆,惊觉从那经历的超现实诡异,再将视线投向书页,刚看到书页上出现的几行字,还未看清写的什么内容,那片铺天盖地瑰丽的旋涡又再出现,再次将她瞬间吞噬。

  书屋那个是她,这里的这个也是她,同样的身体发肤,同样的真实,似梦非梦。

  这里受的伤,书屋的她有同样的痛,那是否代表这里的她死了,书屋的她同样毙命?

  她想起那句:周公梦蝶,还是蝶梦周公?

  她是不是进入了双程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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