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恳之以请

  陈氏来到吕燕的闺房前，推门而入，丫头正望着屋发呆，粉脸上明显还留着两道泪痕。</p>

  陈氏心里叹了口气，强笑道：“燕儿，用过早了吗？”</p>

  吕燕神sè恍惚，仿佛没有听到似的，半晌才幽幽问道：“娘，兴哥哥要娶的是姐姐，这是真的吗？”</p>

  陈氏看到她似乎受到的刺激不，心想这也难怪，府里早就传得众人皆知王家二少爷要娶吕家二姐，吕燕的贴身丫鬟更是常常以此跟自己姐打趣，可谁知，偏偏现在又来了这么一出。</p>

  陈氏打定主意，长痛不如短痛，此事还是先断了吕燕的念想为妙，于是头道：“此事中间有些曲折，不过看起来王家子跟你姐姐早有情意倒是不假。”</p>

  吕燕闻言心里又是一阵痛，她从认识的同龄男子就只有自己哥哥和王兴，以前她一直崇拜王兴，把他也当成了兄长，可随着年龄渐长，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听王家要娶自己过门，王兴的人品才能，无不是同龄青年之中的翘楚，吕燕想到要嫁与他为妻，心里自然乐意，于是渐渐将崇拜化成了情意，开始关心王兴的一举一动起来，内心也早已将他当成了自己未来的夫君，却没有想到，原来王兴早已经有了意中人，而且那人还偏偏是自己的姐姐。</p>

  两行清泪又忍不住滑落吕燕的脸颊，看得陈氏一阵心疼，她一时也找不到什么话来安慰，情窦初开便受到这样的打击实在有些难为了这丫头，陈氏只好上前轻抚她的背脊，吕燕感受到母亲的关切，那委屈不禁来得更加强烈，猛的把头埋进陈氏怀里，大声哭了起来。</p>

  陈氏又哄了吕燕一阵，这才回转去了吕笙那头，一进门就看到二人正偎在一起悄悄话，一副亲密的样子，陈氏一阵气恼，不禁暗恨起王兴来，这子居然把自家两个女儿的心都给勾跑了。</p>

  回想起吕燕的伤心，陈氏心头不快，她咳了一声，那二人才被惊醒，吕笙赶紧坐好，陈氏对吕笙责道：“你父亲正在前堂震怒，你还有心情这里笑笑！”</p>

  吕笙脸sè发红，低头认错。</p>

  陈氏又转头对王兴道：“此事都是你惹出来的，你父亲都尚未知晓，还不知道到时会什么反应，你还在此逗留什么？！”</p>

  王兴心头奇怪，陈氏刚才还语气和缓，听得出颇有倾向自己二人的意思，怎么这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就变得如此不假辞sè，下起逐客令来了。</p>

  王兴无法，只好起身道：“伯母请放心，此事侄自当处理妥当，不会让你们烦心。”</p>

  陈氏心头正在闷气，勉强道：“那样最好。”</p>

  王兴吃了个软钉子，无奈的看了一眼吕笙，后者也正拿眼看着他，眼睛充满了担心，王兴对她笑笑以宽其心，然后对陈氏告辞而去。</p>

  出得吕府大门，王兴一路思绪起伏不定，一会儿想想吕笙肚子里的骨肉，一会儿想想自己父亲那边可能的反应，不知不觉间，一抬头，家门已经在望。</p>

  “不管怎么，我都不能亏待了笙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王兴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两世加起来已有三十多岁心理年龄的他此刻才体会到那种即将初为人父的喜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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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会儿王戎还在朝中议政，王兴踱到后院的时候，萧氏正和晴儿在一起话，这些rì子来，萧氏越来越喜欢晴儿，不仅人长得耐看，心思也乖巧，索xìng让她当了自己的贴身丫鬟。</p>

  看到王兴进来，没等他请安，萧氏就打趣道：“哟，王少爷现在是越来越闲了啊？”</p>

  换了平时，王兴少不得跟母亲笑几句，可今天他心事重重，闻言勉强露出个难看无比的笑容，咳了一声道：“娘，孩儿有事要跟您商量商量。”</p>

  萧氏头一回看到王兴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她跟晴儿对视了一眼，奇道：“什么事情需要这么郑重？”</p>

  王兴没急着话，先让周围仆役走远，晴儿看到王兴有要事禀告的样子，也跟着退了开去，王兴想了一想，唤住晴儿道：“晴儿，你留下，这事你也应当知道。”</p>

  晴儿应了一声，又回到萧氏身边站好。王兴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娘，我打算娶吕笙为妻！”</p>

  萧氏听到自己担心已久的事情终于发生，她脸一板，断然道：“不可！”</p>

  王兴早就知道事情不会有那么顺利，他加重了语气道：“孩儿心意已决，不管怎么样，都要娶得吕笙为妻，希望娘亲能成全。”</p>

  萧氏听他口气坚硬，心中微微恼怒，道：“胡闹，天下女子千千万万，你为何偏要娶一个有夫之妇？！”</p>

  王兴平静道：“天下女子虽有千万，但她是我最为喜欢的一个，何况，她肚子里已经有了我的孩子。”</p>

  “什么？”骤闻此事，萧氏和一旁的晴儿都是一惊。</p>

  “你……你怎么惹出这等混帐事来？！”萧氏措手不及之下一时有些乱了分寸。</p>

  “娘亲不要生气，不管怎么，那也是您的孙儿，所以看在这一的份上，还请娘亲重新考虑一下。”</p>

  萧氏眉头大皱，道：“娶吕笙断断不可，你想让王家成为洛阳城的饭后谈资吗？”平静了一下心情，萧氏心里计较了一番，这才犹豫道：“要么你娶吕家二姐便是，既然吕笙有了孩子，那孩子生下来便过继到她妹子名下，如此一来，对大家都好。”</p>

  王兴一听大生反感，道：“什么叫对大家都好？这样岂不是叫我做出对不起吕家姐妹二人的事？娘你怎么可以有这么自私的想法。”</p>

  “放肆！”萧氏听到王兴怪责自己，顿时大动肝火，道：“你倒反我自私？你要娶吕笙，有没有替你父亲想过？有没有替王家想过？”</p>

  晴儿一看这母子二人都有些情绪激动，连忙劝道：“主母您别动气，公子他一时心急才这样而已。”</p>

  王兴也觉得自己言语冒失，连忙顺势赔罪道：“娘亲喜怒，孩儿并没有那意思。”</p>

  萧氏哼了一声，想想自己的考虑是有些欠妥，也就不再提那事，正苦思着，王兴又恳求道：“娘，孩儿从到大没有求过您什么事情，这次就算是我求您了，娶不到吕笙，孩儿这辈子都不会再开心。”</p>

  萧氏心里一颤，定睛看去，王兴眼中流露出的企望让她忍不住心一软，她叹了一口气，道：“你这孩子，叫娘怎么你呢，那吕笙嫁与赵王时rì非浅，你就不嫌弃她……”</p>

  王兴知道她的什么意思，听到萧氏语气有些松动，他心里涌出巨大希望，赶紧道：“笙儿是冰清玉洁之身，这一孩儿可以保证。”</p>

  萧氏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她又道：“你就娶吕家二姐又有何难处？大不了，以后你还是可以跟……跟那吕笙来往便是。”</p>

  看到王兴脸sè不好，萧氏又赶紧自己否决道：“好好好，不提这个。”</p>

  萧氏转着心思，王兴等着答案，晴儿不出言语，屋子里一时静了下来，良久，萧氏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只要你能动你父亲，为娘不管你便是。”</p>

  听到这个结果，已经让王兴喜出望外，这时代婚姻大事讲究的就是父母之命，尤其是世家大族，谈婚论嫁哪里轮得到到自己作主，像王兴这样违逆父母心愿自作主张已经算是不肖子的典型了，总算是萧氏宠溺他宠溺惯了，要换了老大王安像他这般，恐怕也难以如愿。</p>

  王兴笑容满面道：“多谢娘亲。”</p>

  萧氏看他的喜庆模样，忍不住鼻子里哼了一声，给他泼冷水道：“你也别高兴太早，你和你父亲之间我是两不相帮，你也别指望我给你好话，依我看，恐怕你爹那里可就不像我这么好话。”</p>

  王兴心知她所言不差，萧氏向来护着自己，一番软语相求才能有此结果，而据他对王戎的了解来看，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自己父亲是个什么xìng格他还是很清楚的，自重门楣，爱惜名声，恐怕要他答应这样有损王家颜面的事情没那么容易。</p>

  这么一想，王兴的眉头又皱了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