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余波未息

  “弟，弟……”一阵温柔而熟悉的叫声仿佛从天边传来。</p>

  “谁？！谁在那边？！”</p>

  “傻孩子，除了姐姐，还有谁会这么叫你。”那个声音越发温柔，却刺得荆二心里一阵剧痛。他跌跌撞撞的朝那个声音奔跑着，终于，他又看到了那个身影，还是和二十年前一样瘦而坚强的身影，终rì不见表情的荆二脸上再也忍不住露出了激动的神sè，他沙哑的梦呓着：“姐姐……”手指颤抖着想要触碰那张他无比怀念的脸庞。</p>

  突然景sè一变，一双大手粗暴的拉走了女孩，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官兵yín笑着开始撕扯她的衣服，女孩一动不动的任由他丑陋的身体在自己身上蠕动着，回头对荆二淡淡一笑，道：“弟，别怕，你饿了吗？等下姐姐找东西给你吃。”</p>

  荆二双目yù裂，他大喊着：“放开我姐姐，你这个该死的，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他想要找自己的刀，却不知扔到了何处，便扑了过去，怒极的他只想要生生咬死那个**他姐姐的混蛋。不料到了近前，那男子大笑的将他一脚踢开，他才发现自己的身子不知何时变得这么，这么弱。</p>

  姐姐的面容似乎有一些悲伤，她灰sè的瞳孔渐渐模糊，看着荆二道：“弟，你还，还保护不了姐姐……”</p>

  看着女孩的身影慢慢消失，她失望的指责还回荡在耳边，荆二无力的坐倒，发出孩童般的抽泣。</p>

  …………</p>

  “弟，弟……”又是一阵女声响起，似远还近。</p>

  荆二缓缓的睁开了眼，四周的景物黑白一片，他费了好大的劲才转动了自己的眼球，我已经死了吗？所以才会见到姐姐吗？他想动，却发现身上一阵剧痛传来，半也动弹不得。</p>

  “弟，不要调皮！”他又听到了那个女孩的声音。他想唤一声“姐姐”，却发现嗓子里一声音都发不出来。</p>

  “姐姐，这个人醒了！”荆二一惊，艰难的扭动脖子一看，一双灵动的黑眼珠正好奇的看着自己，看到荆二的目光，一个男孩托着腮帮子道：“你真厉害，身上伤口那么多都没死！”</p>

  “瞎什么呢？”一声嗔怪传来，荆二视线变得清晰了一些，一个渔家女打扮的女孩走了过来，责备男孩道。</p>

  女孩打量了一番荆二的脸，露齿一笑，“你醒了应该就没事了，将养一段时间就好了。”</p>

  荆二失血过多，意识还有些模糊，听不多时又沉沉昏睡过去。直到他第四次醒来，手脚才渐渐有了知觉。</p>

  接下来的几天里，荆二就在草塌上度过，男孩一天到晚静不下来，喋喋不休的对着他话，从他的描述中，荆二才大概知道了眼下的情况。这姐弟俩是渭水河上的渔户，姐姐叫阿桑，弟弟叫石子，双亲早亡，就剩他们相依为命，前几rì在河里打渔时遇到被泡得跟个死尸似的荆二，将他捞了回来，荆二一身伤痕累累，气若游丝，看得他们心惊不已，原来也没指望能救活，没想到荆二命硬，几把草药一敷，居然生生的挺了过来。</p>

  石子从生活寂寞，一看之下顿时把荆二想象成了飞檐走壁的侠士，天天缠着他要听他的“英雄事迹”，阿桑看他纠缠得荆二不得安宁，每每眼中向荆二传来歉意，而望向石子的眼神里却又带了无比的慈爱。</p>

  荆二心中酸楚，那情形像极了当年自己的姐姐。也许是受伤后身子虚，人也变得软弱，荆二这些天老是回忆起已经死去多年的姐姐。那时的荆二不过四五岁，还不能了解姐姐所受的痛苦有多深，她瘦的身子在一个个肮脏的男人身下辗转，只为了一餐饭，一个馒头，甚至只为了荆二不被人毒打。姐姐死去时的模样荆二多年来一刻都没有忘记，最后的时刻，她那双早已干涸的眼眶里流出的不是泪水，不是对人世的眷念，而是对荆二的不舍和担心。没有衣冠，没有棺木，一阫黄土，便是所有。那便是荆二最后一次哭泣，从那以后，荆二的生命就只剩下了一个目的，那就是活下去，尽管他从没感到这世间的美好，但是活下去的信念却是无比强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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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嘈杂的声音打断了荆二的思绪，他话还是不多，不过看向石子的眼睛里多了许多柔软。荆二的生命力强得惊人，十rì之后，他已经能够下床缓步而行。有了他的存在，石子变得更加活泼，每天在院子里，荆二不厌其烦的教得石子如何打拳，如何出腿。石子见自己的猜测不差，荆二果然身怀绝技，更加兴奋，欢声笑语终rì回荡在的草屋内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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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兴这几rì一直在为放走石勒是否正确而反复思量着。毕竟石勒在历史上的名气太大，从奴隶开始，一步一步打江山，当了一代帝王，这样一个盖世枭雄，他并没有十足把握能让他降服在自己身下，只是在那一刻，，要让石勒就这么被一刀毙命，王兴心中充满了犹豫。</p>

  而且现在王兴的处境艰难，他也存了要借助石勒这个外力的念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王兴暗暗道：“就算你石勒是一匹野马，我也一定要驯服你！”</p>

  孙秀一场大病拖的时rì不短，回到长安，又养了数rì才痊愈，这天赵王招他议事，他来到大厅，发现成歧和王兴也赫然在座。</p>

  司马伦爽朗一笑，道：“成先生，孙将军，本王的基业稳固，都是得你二人相助。此次平乱，又是你们立下大功，你们要本王如何封赏，只管来。”</p>

  成孙二人自然谦虚了一番，连称不敢居功，司马伦不过是在王兴面前做做样子，见他们推辞，便赏下金银无数，以彰其功。</p>

  司马伦又转头对王兴道：“本王听成先生，王公子身手不凡，此次能够挡住那反贼石勒的，就只要王公子一人了，果然是英雄少年啊。”</p>

  王兴拱手道：“王爷这般就让在下无地自容了，来惭愧，我还真不是那石勒的对手，最后也没有能够拿下他的头献给王爷，反倒让他跑了，还请王爷降罪。”</p>

  司马伦哈哈笑道：“区区一个反贼，本王还怕他翻出天去不成，王公子不必介怀。”</p>

  成歧出言道：“王爷，属下以为，那石勒不可视，此人有勇有谋，此番只是因为手上实力不强，这才没掀起太大的风浪，王爷应当放出悬赏，捕杀此人以除后患。”</p>

  孙秀心头大骂成歧蠢笨，就会些扫人兴致的话，便接道：“王爷放心，那石勒从前就是个作山贼的，一时迷了心窍才敢出来兴乱，此番知道厉害，又逃回山里去，最多也就是重新当个山贼罢了！”</p>

  司马伦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胡人也没有放在心上，闻言笑道：“孙秀得有理，不过这些胡人也不能放而任之，不杀一儆百，如何能震慑那些天生反骨的贱民？本王这就下令四处捕杀羯族人，那羯族人听源自极西，相貌大多生得高鼻深目，与我汉人大不一样，这番定要断了其根，让那些异族之人看看，安分守己便罢了，要是想与本王作对，这就是下场！”</p>

  成歧闻言心中有些异议，不过他知道司马伦对造反之人向来决不姑息，也便息了劝谏之心，恭身领命而去。</p>

  王兴和孙秀也告辞出来。王兴这次救了孙秀一命，孙秀对他较之以前更为不同，何况二人还有一个共同的敌人――成歧。前几rì，孙秀听到王兴的抱怨之后，就让人大张旗鼓的把成歧手下跟踪王兴外出的眼线打了个半死，成歧不想太明显的得罪孙秀，又看到王兴近来表现也还算正常，便知趣的撤了监视，让王兴大大的松了一口气。</p>

  出得赵王府，王兴一路往西大街行去，绕了几个圈子确定没有人跟踪之后，便走进了一座酒楼，正是王戎安排在长安的眼线所在。</p>

  王兴来到楼上特意为他留的房间，掌柜又仔细看了一阵随后进来的几拨客人，确认安全之后，这才不动声sè的钻进了王兴的房间。</p>

  看到王兴转首，掌柜恭敬的道：“公子，那人来过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