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荣俱荣
四月初，正值倒春寒，入了夜天气还是有些冷的。
加上下午的时候又滴了些许小雨，便也就没有白日那般的暖和。一轮皎月高高升起，映着那剔透的雨露折照在帘上，到是还有一种我是人间惆怅客的味道。
柳闲雪托着腮卧坐在窗边，隔着窗纱望着那朦朦胧胧的月光失神。
“闲雪小姐怎么了？”秋棠取来一件披风小心翼翼的盖在柳闲雪身上，关切道：“小姐赶紧洗洗上榻吧，当心着凉了。”
“紫藤呢？”
这秋棠与紫藤自然就是今日林诗海送来的丫鬟，前世因为受林如烟挑唆也就没怎么重用这两个丫头，但是这两个丫头却是一直对自己忠心耿耿。
“她瞧着晚上天冷了，就去管事那儿讨炭火了，这会儿也该回来了。”
秋棠比紫藤要大上两岁，做事也比紫藤要沉稳的许多。她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又送到柳闲雪手上：“时候不早了，奴婢就先去给您备点热水洗洗？”
“让兰香去吧，你在这待着，等紫藤回来我同你们有事情要说。”
“让兰香姐去？”秋棠站在原地，清秀的脸上带着些茫然，有些不敢确定问。
“怎么了？”柳闲雪瞥了一眼秋棠，一眼就瞧出秋棠心里所想。
这兰香之前在林如烟跟前的时候就是一等丫鬟，来着她这里虽然是降成了二等，但终究也算的上是木樨园的大丫鬟了。而秋棠是林诗海让留影刚带回林家的，最多不过是个三等丫头。
现在却让她一个三等丫鬟让兰香去打水，那不是等同去找骂么？
“你不必怕她，她终究是四姨娘院里的人，在我跟前哪比的过你们亲近。”柳闲雪喝了一口水，又将杯子递给秋棠，她眼睛亮晶晶的，温和的笑道：“你去将兰香叫来。”
“是。”秋棠到底不过是个半大孩子，柳闲雪的一席话无疑拉近了主仆两人之间的关系，虽然疑惑，却还是对着柳闲雪福了福身就推开门出去了。
借着空子，柳闲雪伸了个懒腰，自顾自的换了身寝衣坐在床边。
正捧着从林诗海那里借来的书籍读着，不一会儿，就见秋棠领着兰香进来了。
兰香的头发看起来的像是急急忙忙束起来的，她脸上素面朝天的，也没有像寻常那样施着粉黛，此时还睡眼朦胧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柳闲雪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这丫头到是会偷懒，恐怕是早早的就睡下了。
“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兰香不情愿的对着柳闲雪福了福身，越发的觉得柳闲雪真够会作弄人的，她早早睡下，可是好不容易才眠了。
柳闲雪不留痕迹的瞥了兰香一眼，才开口道：“兰香姐姐可是刚刚睡下？”
兰香被柳闲雪的这个姐姐叫的忍不住打了个颤，被孙嬷嬷训的话还历历在目，她忙点了点头：“小姐快别这样称呼奴婢了，奴婢这才刚躺下一会儿。”
“姐姐可是忘了今儿是你来守夜？”
见兰香低着头不说话，柳闲雪只是自顾自的接着说：“我也是想着姐姐恐怕是忘了，就让秋棠去帮你叫醒，免得被管家查到你坏了规矩，又要一顿惩罚不是？”
兰香暗地里要咬着牙，她早与管家私下送了些银子，这时候又怎么可能会来查夜？
但是柳闲雪说起来，她又不得不接着道：“多谢小姐提醒。”
“算不上提醒，我这也是有些乏了，你快去给我打些热水来吧。”柳闲雪对着兰香摆了摆手，又冲着秋棠说道：“秋棠你过来给我揉揉肩。”
瞥了一眼还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的兰香，柳闲雪却只是对着站在她身边的秋棠说：“你刚来府上恐怕有些事情还不清楚，四姨娘今儿也说了，咱们这林府不养闲人，你若有什么不明白的还能去请教请教兰香。”
顿了顿，柳闲雪接着说：“她也算是林府的老人了，有些个规矩可要比我们都清楚的多。”话毕，语调一转，似笑非笑的看着兰香：“你说是不是，兰香？”
“小姐说的是，奴婢这就给您去打水。”兰香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应了一声之后就推门出去了。
与此同时，紫藤也刚好回来了，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怒气冲冲的兰香，就往柳闲雪屋子里面走去。
“回来了，怎么耽误的这样久？”
柳闲雪对着紫藤招了招手，一看到她气鼓鼓的小脸就知道她肯定是吃瘪了，有些好笑道：“可是没有要来炭火？”
紫藤睁大了眼睛，惊呼道：“小姐你怎么知道？”
“和小姐说话怎么这般不知礼数？”秋棠嗔了紫藤一句，却还是用手绢擦了擦紫藤额头的汗水：“多大人了，流了那么多汗也不知道擦擦，小心一会吹了风就要着凉了。”
紫藤不以为意的吐了吐舌头，对着秋棠还做起了鬼脸：“你才多大呀，说起话来就像我娘亲一样老成！”
“你”秋棠被紫藤说的一阵脸红。
柳闲雪则是在一旁托着腮好笑的看着两人，好像和她们待在一起整个人都要放松不少似得。
“好了好了，你们都过来，我与你们说几句话。”
两人闻言，皆放下手中的物件，凑到柳闲雪跟前。
“虽然你们刚来林府，但是之前应该也听留影说过我与母亲也是刚回林府。”柳闲雪收起了笑脸，一脸严肃：“所以现在我问你们，你们二人可愿意日后都好好地效忠与我？”
秋棠与紫藤对视一眼，两个丫头本就没什么心思，加上自从来了木樨园，柳闲雪一直就对她们俩很好，完全没用小姐的姿态来压她们。
这时候虽然不明白柳闲雪到底想说什么，却还是对着柳闲雪跪了下来：“奴婢愿意一生效忠于小姐。”
柳闲雪这才又露出笑脸，她牵起秋棠与紫藤两个人的手：“倒不用一生效忠，若是你们哪日遇到了如意郎君，我总不能做坏人把你们一直绑在身边吧？”
一席话，秋棠与紫藤皆红了脸。
“呵呵，不开你们玩笑啦。”柳闲雪笑了笑，示意两人起身，她的眸子中闪了闪：“明日我就去外婆那儿将你们提成一等丫鬟，从此我们主仆三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