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和别人的差距是堕落和——钱

  房门传来两重一轻叩击声音,两重一轻,听着十分舒服。

  “进来!”李淳熙放下交叠垫在桌上的脚,后背放开了靠窗的木墙,瞬间坐得笔直。

  房门并未插上夹板,吱呀一声,给推了开了。迎面走进两个十六七岁女孩,丫鬟装扮,一个手里捧着一个朱红案板,上边有一套衣物,只是太过繁杂,李淳熙只知道白玉腰带、棉白裤子以及红绸长衫是用来干什么的,其余并不清楚,另一位则带着软尺之类的裁缝用物。进来后,左右分立站得笔直,后边居然陆续进来了不少人,抬着一个浴桶,来往搬运着热水。

  一个带着皂衣老者负着手到了李淳熙跟前,转着走了一圈,也打量了一圈。

  李淳熙也观察着,这人额头皱纹很深,脸色富态,身高六尺左右,跟李淳熙差不多,这在成年人中算是较矮的了。对方并未和他打招呼,来的下人更是没一个开口的,都绷着脸,除了干活利索,就没一点儿称道的地方,切,还不如自家的阿吉讨人喜欢。

  蓝石丢下自己跑了,说是回家看看婆娘,都不担心自己偷偷溜走的,这使得李淳熙有些无语。也不知道这里边的守卫严不严啊,半夜偷偷溜走或许可以出其不意?

  老者拿起皮尺,度量着李淳熙的尺寸,贴的挺近的,身上散发着独有的衣料味道。

  李淳熙试探着开口,问道:“老丈人如何称呼?”

  然而老者只是鼻子哼了一声,眼露不屑,并未接话。

  李淳熙摸了摸鼻子,心想好在自己不过身高六尺,要是过个两年,你还不得踮着脚给举高皮尺才能摸着我的脖子?那位捧着朱红案板的丫头略微咬紧了下唇,下巴抬高了一些,尖尖的,媚眼略显娇媚,不过李淳熙认为这位姐姐该罚,居然胆敢偷笑,哪怕是忍着的,并未笑出声来。

  好不容易熬到老者走了,李淳熙中间搭话了好几次,奈何人家脸色就是没变过。

  抬热水的那个穿着灰布棉衫的中年人走了过来,弯腰恭身,请李淳熙试一试水温。这让李淳熙有一种扯掉身上衣物的冲动,不过这等大户人家或者说势力调教出来的下人着实不错,至少表面的恭敬礼数一个没少。

  澡盆很大,倒进了二十多桶热水也不过堪堪到了三分之二的高度,上边放了一根长条隔板,一个木盆里盛着澡豆等,拿取很是方便。

  伸手在水里搅了搅,温度微热,泡在里边应该很舒服。

  “挺好的,你们出去就行。”

  李淳熙觉得,这种生活很容易让人堕落,只是现今不得不先应付着,着实怪不得自己。揉了揉胸口的衣衫,有些迫不及待,忽然很想痛快洗个澡了。

  朱红案板上的衣物分门别类挂在美人屏风上,那位先前“表现突出”的丫鬟并未随着别人离去,一张脸蛋越来越红,扭捏着绞着小手,慢慢靠近了李淳熙。

  “嗯……你也出去吧,我习惯了一个人洗澡。”

  对于那些富贵或当权人物的做法,李淳熙相当反感,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就是因为这些才找不到贤良人家,可是到了自己做出抉择时,说话吐字就变得有些迟缓了。

  “乌总管吩咐过,一切按规矩来,不然……”

  这个丫鬟没敢往下说,不过也能猜得到,那双眼睛都水雾迷蒙了。

  “哦,那就开始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速很快,李淳熙想到了一句话,“既来之则安之”,“对了,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我是李二牛。”

  “我叫绿柳。”

  这个名叫绿柳的丫鬟明显楞了一下才回话,双手有些不自然地脱着李淳熙的衣服,接触到肌肤时,小手就有些颤,同时也感受到一种紧绷的触摸感。

  衣服一件件离开了自己,这其实是一件很没有安全感的事情——李淳熙如是想,很快,他就把自己埋进水里,在里边挣扎着。

  ……

  而流沙里,也有挣扎。

  一只解脱了束缚的驴子终于倒在了狂奔的路上,一脚进了流沙里边,四只蹄子拼了命的滑动,仍是缓缓陷了下去。

  就在它快要绝望的时候,一只手伸进了嘴里,扣住牙齿,疼得想要咴咴叫两声。那只手猛然用力,整个驴子飞出了流沙,落地的时候差点跪了下去。

  驴子旁边不远站了个人,他腰间别着烟杆,身上的麻布短衫沾了些菜籽的油香,沉着一张脸。

  一个略显富态的中年男人在围着驴子上下摸索了一阵,观察了一阵,在一只蹄子下边的蹄铁上发现了一行刻写得浅显的符号,正是百骑司的暗语。那头驴子扭转长脖子,伸长舌头在衣衫上舔了一下,干干的,便将舌头转向那张两腮外凸的脸颊,被人家嫌弃地捏住嘴巴推开。

  堂堂一地总司常启封,哪怕是戈壁上不入流的百骑司主事人,那轮得到一头驴子调戏!

  “宰司,这里有点料子,快过来看看!”

  常启封揪着驴耳朵过来,指着后腿那只蹄子上的暗语给李安瞧,微微屈着身子,显得比李安略矮,脸上挤出的笑容更显富态,还有点儿商人的伪善。

  那头驴子撅了撅蹄子,有些不满那只束缚的胖手,长舌头在外面翻动,舔不到那张胖脸就有些不甘心。

  “记下来,回去弄清楚了报告上来,你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李安一把抓住驴子的耳朵,拉着就走。那根长舌头抖了抖,这才回到了嘴巴里。

  顿时,常启封总司一张脸都苦了,不过仍是大声答应道:“是,宰司大人!”

  待人和驴走远后,常启封却又忍不住哀嚎了一声:“乖乖,这日子是不过了。”

  这次李淳熙忽的没了音信,李安直接动用手里的百骑司暗子寻了两天,这才得了一点儿线索。常启封可以理解李安的心情,据说当年这位宰司大人之所以来到这片鸟不拉屎的戈壁,就是为了保住李淳熙的性命,至于更深层额原因,他不敢也不想探查。可是今个着实有些过了,毕竟草原王庭的人也不是酒囊饭袋,若是一个不慎,留下了痕迹,很容易就会暴露许多的人,牵连出来的事情大的不是他一个总司所能承受的。或许百骑司在这里几十年打下的基础都会动摇。那么,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就算安然无事,这也是一个把柄,握在朝堂对手的手里也是坏事,他不信李安不知道里边的干系。

  诶,连累了自己才是真的,可是若不听从李安的命令,他现在就要倒大霉,官大一级压死人啊!只希望早点结束,也省的担风险。

  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没事干捉了李淳熙,难道是李安的敌人或是牵连了以前的旧事?常启封带着疑惑,往凉州州府赶去,留给他的破译时间不是很充足。

  “但愿里边能有点有用的信息,不然人海茫茫的,到哪里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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