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牢狱之灾

  冉羽驻足观之,为首黑甲者乃一三十多中年人,虎背熊腰,脸如铁铸,满脸风霜。此刻正端坐战马上,右手扶剑柄,以充满阴鸷的眸光,有一眼没一眼的打量着冉羽。其人外貌雄伟,臂膀粗壮,浑身散发出邪异慑人气魄,令人不敢小觑。

  黑甲者策马排众而出,掣出鞘中长剑,先挑衅地目光一扫秦楚,然后才慢慢一指秦楚身后冉羽,高高在上地喝到:“来人,将此狂徒给我拿下。”他话音低沉沙哑,且充斥着一种颐指气使的语气,令人听着莫名厌恶。

  “呼啦”一声。

  黑甲者身后兵士一拥而上,其中两人手持铁链,当先向冉羽奔来。

  “都给我住手”

  眼见兵士冲将过来,秦楚突然大喝一声,他本就声音洪亮,此时又是刻意为之,顿时散发处滔天气势。众兵士受此一激,都愕然止步,尤其当先几人头上冒出米粒大汗,身体不由自主颤抖,可见秦楚声势之威。

  黑甲者见此状况,脸上浮现阴沉冷笑,以他独特的沙哑声,阴阳怪气地说道:“哎呦喂,我当是谁,原来是秦楚秦兄啊,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不认自家人了。”

  然后在众人差异的目光中,黑甲者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以比哭还难看的怪异表情,双手一抱拳道:“兰某这里先给秦兄赔个不是,是兰某有眼无珠,冒犯秦兄了。”

  冉羽及众人被他的行为搞得一头雾水,此人之前行事嚣张跋扈,当下又前倨后恭,不知道他要搞什么花样。

  众兵士听闻他呼出‘秦楚’之名,神色具是一变,又听闻黑甲者赔礼口吻,瞬时满脸迷茫,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上前拿人还是向后让道?

  在黑甲者赔礼道歉下,正当众人都以为事情完结时,异常情况又生。

  黑甲者一直注视秦楚的目光中突然闪过诡异神色,脸色一沉,嗓音刹那提高,一改刚刚唯唯诺诺的语气,厉声喝问道:“秦楚,你难道准备知法犯法,包庇人贩么?”

  秦楚神色平静,淡定地反问道:“不知兰统领所谓的罪犯有何罪过,又持何凭证拿人?”

  黑甲者目中闪过得意神色,一副我早知你如此的表情,收回手中长剑,从怀中掏出一份令谕,顺势一抖将之展开,大声道:“凭当今政宰之令,奉命捉拿人贩。”

  展开令谕以丝绢制成,四边点缀凤羽图案,上述文字,下配画像。

  冉羽仔细观察,发现所画图像与自己有八分相像,不由心中暗自称奇。

  秦楚目光上下转动,将令谕内容一览眼底,不由心中踟蹰,暗中思忖对策。凭他眼神,一眼便识出眼前令谕确为政宰签发,如假包换。

  今日事发之事,在返回都城之前,他就多有思及。他早就预料到赵志刚会倒打一耙,却没有想到他针之人,不是自己而是冉羽。如果要擒拿他本人,凭他身份大可放手施为,最坏打算就是王上面前评理,他自是毫不畏惧。

  如果赵志刚针对冉羽,则此法就行不通了。冉羽现在仍然是布衣之身,无论如何都不能反抗政宰令谕,否则即便是没有罪也变成有罪。当然也不能让兰瑜阳将冉羽拿去,否则关入大牢,随便找个借口,都可以让他死的不明不白。

  而且赵志刚高明之处在于,前来拿人的是兰瑜阳,明显和他毫无干系,这样赵志刚他就可以置身事外,不落人以口舌。

  秦楚此刻有点自责,暗忖都怪自己一时思虑不周,才陷入当下进退两难境地。

  冉羽一直暗中观察形势,此刻见秦楚默然,知道不能就此下去。于是往前迈出两步,立于秦楚三人之前,目光一扫马上黑甲者,质问道:“你一口一个罪犯,可否名言在下所犯何罪?”

  黑甲者饶有兴致地看着冉羽,见他英姿勃发、气宇轩昂,往那随便一站自有一股磅礴气势,不容小视,不由心头微微一怔,眼中流露出深思之色。

  他本与秦楚素有间隙,故此此次说有令谕要擒拿秦楚之人,他专门求来此令,就是为了落秦楚面子。现在眼见被拿之人渊渟岳峙的气势,知道此事没有当初想的那么简单,自己有可能被当枪使了。

  兰瑜阳嘿嘿一笑,阴阴地说道:“老子只是来拿人的,你所犯何罪关我屁事,擒住你后害怕你不招?”他暗忖当枪又怎么样,只要老子高兴就好。

  冉羽闻言不由勃然大怒,心头火起,将手放到右胯剑柄只上,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气势。他本就精气神外放,此刻更是煞气迫人,首当其冲兵士皆感到阴森寒气,身体不住颤抖。

  兰瑜阳见状,冷笑一声,一提左手缰绳,坐下马匹前蹄飞踢,人立而起,无边气势以他为中心四下扩散,与冉羽扩散气势相击,搅起满天扬尘。

  众兵士顿觉浑身一轻,身体恢复原装,再无森寒之意。

  兰瑜阳马落前蹄,正眼都不瞧冉羽一眼,目视表情阴晴不定的秦楚,仍就阴阴地说道:“怎么,难道你还准备持械反抗?”

  冉羽见黑甲者借马跃之势,成功化去他部分外放气势,心中不由暗自惊讶,却也激起他的好胜之心。正待催发全力,忽觉秦楚向他迈出一步,来至身旁,一手搭上他肩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秦楚抬头仰望马上兰瑜阳,神色平静道:“我奉督军指令邀请冉羽进都城,有督军造书为证,且一路以来,他一直随我身旁,我可担保他从未违犯国家法令。”

  秦楚说话同时示意冉羽将督军造书拿出,展示于众人。

  兰瑜阳闻听督军造书,先是神色一怔,然后枉然一笑,讥笑道:“我奉政宰令谕拿人,与督军无关,且督军造书又不能免罪,再说你担保他无辜就他就无辜,那置王国律令于何地?”

  秦楚似早有预料他会如此,淡然道:“兰统领既然奉命拿人,秦某自不能违命,只是冉羽是秦某奉命请来,秦某愿与他同担此责,还请兰统领将我与他一同带走审问,我相信王上自会明辨是非,以还我二人清白。‘’

  秦楚此话一出,众人皆尽愕然。

  冉羽不由心中一暖,暗怀感激之情。

  黑甲者闻言泛起错愕之情,显是不能相信秦楚既会如此做,不过旋即闪过得意神色,装出勉为其难模样,冲手下喝道:“既然秦统领愿以身担责,那就一起将之拿下。”

  王志斌、张波自众兵士现身便一语不发,因他们都识的兰瑜阳,知他与秦楚素有矛盾,且又是王氏族人,他们擅自言语,只会被抓住把柄,陷秦楚于不利境地。此刻闻言,却是再也无法控制,口中急道:“统领万万不可!”

  秦楚转身目视王、张二人,口中道:“放心,我必不会有事,你二人现行返回,向督军呈报情况。”暗中眼神眺向督军府,示意二人赶紧离开。

  王、张二人自是明白秦楚意思,知是要他们去找督军,只得无奈应下。

  秦楚转身向前跨出一步,环目一扫众兵士,却向兰瑜阳道:“没定下我等所犯何罪前,我和冉羽愿意配合办案,不过手链就免了吧,兰兄意下如何?”

  兰瑜阳一扫秦楚、冉羽二人,略一沉思,回答道:“好,就暂依秦兄之言。”

  然后伸手一挥,向众兵士下达命令道:“发什么呆,还不把他二人给我带回去。”

  众兵士轰然应诺,一拥而上,却不敢施展刑具拘役二人,无奈下只得簇拥着冉羽、秦楚二人返回相关看押机关。

  鉴于秦楚身份特殊,未经审讯不能直接入狱,兰瑜阳只得将二人押解到临时羁押所,没收二人随身物品后,单独收监看押。

  监房三面环墙,一面为手臂粗铁栅栏,整个房内空空如也。室内光线暗淡,只有铁栅栏对面墙上有一方孔,稀稀落落透进几缕微弱阳光。

  监房内,冉羽、秦楚肩并肩靠墙而坐,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语。

  冉羽率先打破沉默,肩头一碰秦楚,若有所思问道:“刚刚那黑甲者是谁?看样子和你仇怨不轻的样子。”

  秦楚见冉羽似对当下处境毫不担心,既还有闲暇他顾,不由暗中佩服他临危不乱的胆色,连带自己愧疚心情也缓解三分,心情略有好转,一时却没答话。

  冉羽见他沉默无言,再次以肩头横撞他肩膀,口中催促道:“快说,快说,难道你因被关进监房吓傻了?”

  然后又横瞅他一眼,继续道:“没有那个金刚钻就不要揽瓷器活,既然要逞英雄就要装到底,这才刚进牢房就怂了?”

  秦楚差点被他气笑,揶揄道:“我看冉羽心情甚好,好似非常喜欢这个地方。早知如此,我就不该陪你进来,应该让你一个人好好享受一下这独处时光。”

  冉羽见秦楚恢复正常,一扫刚才的颓废沮丧之气,心中大定,冲他一坦然笑,口中却道:“这才像我认识的秦楚么?”

  秦楚知他刚刚是为了宽慰自己,不由暗中欣慰自己识人无误,交朋友就当如此,当下心情大好,起身大骂一句:“他奶奶的熊,兰瑜阳你小子不要落入我手里,迟早也要让你尝一尝牢狱之灾。”

  秦楚一声大骂后,在冉羽迟疑目光中,靠这墙壁缓缓坐下,右臂搂在冉羽肩头哈哈大笑,搞得冉羽一时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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