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过往如沉 似风消散

  那男子显然也是一怔，目光中带着怀疑和考究看着郭雪瑶。只见她水灵灵的大眼睛中嚼着泪水，就像那杏花微雨，不染纤尘。眼神空澈，茫然无措。就像在森林中迷失方向的小鹿，想寻找回家的路却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想前行又不知道该去像何方。让人望之可怜，凝之心疼。

  那男子面上放松了下来，这样的眼神绝对装不出来，更不可能在他面前装的出来。他看了看她头上的伤口，心里想着，这个姑娘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手上和身上都带着伤，特别是身上的伤，若不是身体往后仰去，只怕就深入心脏了。手上的伤也像是自残所致，脑袋也有自戕的痕迹，又想跳崖自尽，这个姑娘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事情，竟然会这么想不开？要这样放弃自己的生命？看她的年纪也不过十五六岁，如此小的年纪会经历什么重大的比生命还严重的事情呢？或者说，她只是心智不成熟？男子想不明白，但是看她眼睛中那淡淡的哀伤，想着既然她已经失忆，自己都不想再去想起的事情，何必再让她知道。也许忘记，对她而言反而是一种重生。如此想来，他便也就顺水推舟，忽而爽朗一笑道

  “既然你忘了，就让我告诉你吧！你叫……聂柳芯，你呢……自小就是一个孤儿，我们在洛阳相遇，后被我父亲带回，悉心教养，自幼和我一起长大，年至碧玉时便将你许配给我了！可谁知你爱贪玩，自己跑了出来，被坏人欺负了，从很高的地方跳了下来，身上受了很重的伤，我找到你的时候，你都快喝饱水要沉下去了，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回来。哪知道你这刚醒来就不认识我这个相公了！哎，真是伤心！”男子故意做出一脸难过的表情。

  郭雪瑶一脸狐疑地看着男子，心里想着他真的是我的相公，和我成了亲么？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如果真是我爱的人，就算忘了全世界也应该不会忘了他。但是如果真是自己失忆了，自己如此说的话岂不是让他伤心？。踌躇之间，她便没有说话。

  男子见她面上的怀疑，于是又说道“你若不信，你可以看看你脚踝上是不是有个蝴蝶型的伤疤？那是小时候你淘气爬树上摔下来留的。除了我没人知道。你现在伤势太重，胳膊骨折了，脊骨也可能开裂，我用树枝给你固定住，你暂时还不能动，能动以后你可以验证看看。”

  郭雪瑶看他说的信誓旦旦，本来就失忆茫然无措的她，此时更是信了七分。但是眼神依旧怯怯地看着他然后一字一顿地小声问道“你真的、和我、成了亲？”

  她微挑的杏眼中因为疼痛而嚼着如溪水般的清泪，眼神迷梦怯弱又茫然无措。长如扇翼的睫毛微微颤动，面柔如水，桃唇轻启。仍谁看了都要心疼三分，铁心亦化柔情。

  男子看她柔美绝艳的脸庞上清泪点点，内心里竟然没来由地一动。他很吃惊自己的内心感受，这么多年来，他以为自己的心已经不会再动了。他看过那么多的女子，温柔的，娇媚的，妖艳的，可爱的，霸道的，活泼的，腹黑的，阴冷的，绝情的。但是他的心从来都没有为任何人触动分毫。他以为那一年的变故，已经让他的心死了，这么多年一个人孤独地走来，无论是救人还是杀人，他的内心都不曾有任何波澜。但是如今，却对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内心悸动了。

  他看着她的脸，恍惚间竟然看到了一个姑娘笑靥如花的脸，转而又消失不见。他顿了顿，看着郭雪瑶的脸坏坏一笑，然后突然俯下身，手托着她的后脑，不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他吻得很深，很温柔，她的唇甜甜的，凉凉的，让人有一种欲望升起的感觉。男子的动作并不霸道，很是温柔轻慢地在她唇上摩挲，眼睛微闭，深情投入。但是很快，他就感觉到了自己身体有股冲动直上大脑，身体开始发热，情绪开始躁动。他心里暗道“不好”然后就猛然起身背对着她。有些慌乱地说道

  “现在你还不信么？你若没有和我成亲，我又怎么会亲你？”

  说完，他就自顾自地走到火堆旁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