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6、刘氏母女的下场
两位大夫姗姗来迟，但给出来的答案，让人心惊的同时，又觉得在意料当中。</p>
那小少爷碗里的粉末，自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吃了会让人腹绞痛，虽不要命，但却异常疼痛，而且症状就和吃错东西一模一样。</p>
“你……”宋耀祖虽然早就猜到了答案，但没有听到大夫说以前，他还是抱了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但是这会儿，真相**裸摆在眼前，由不得他自欺欺人。</p>
“二伯，关于二婶的事情，你回去再说吧！”</p>
阿宝神色淡淡，但不是责怪宋耀祖，只是觉得这人来人往的地儿，不方便说事，特别是他们的家事。</p>
宋耀祖却有些误会了，他愧疚的对阿宝说：“阿宝，你放心好了，这件事情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p>
阿宝抿了抿嘴，犹豫了一下，轻点了下头。</p>
刘氏和她虽然有龌龊，但不至于厉害到要在这件事情上面害她，能让刘氏这样出手，她肯定是有利可图。</p>
如此，关键人物，自然就落在了五妞的身上。</p>
五妞是刘氏的亲女儿。</p>
宋耀祖抹了一把脸，难堪的扯着刘氏走了，跟随着他们一同前去的人还有宋子俊。</p>
宋子俊自听到大夫的诊断后，就阴沉着一张脸没有说话，目光冷冷的看着刘氏，一副若有所思的想法，颇为森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p>
“各位……”</p>
阿宝突然站到了高台上，开口先引起了众人的注意，这才说话。</p>
“刚才的事情，想必你们也看到了，我原本是一片好心，想要帮助大家度过这一次的难关，但也不知道我这样做，到底得罪了哪一路的神仙，至于让他们往粥里下药。”</p>
“眼下，我颇有些迷茫，不知道这粥到底还要不要继续施……”</p>
“要，当然要！”</p>
阿宝话一出，一个个群情激奋，就怕阿宝真的大手一挥，不再来施粥。</p>
阿宝一天只施一次粥，这些人单靠阿宝固然是吃不饱的，但是阿宝的这一碗粥却可以保住他们的性命。</p>
在已经断粮了的人家里，这一碗继就显得尤其重要。</p>
不说这些等着阿宝救助的人，就是张老三一群人，也同样紧张。</p>
他们很怕阿宝就此真的不再施粥，那样的话，他们的日子不就要打回原形了吗？</p>
“可是，今天的事，我不知道还会不会发现第二次，到时候若因为我的粥而让你们吃坏了肚子，我于心不忍。”</p>
阿宝故意说这些，自然是有原因。</p>
她这些话说出来，不少人抢着表明态度。</p>
一个个都不怕吃坏肚子，只要有吃的就行了。</p>
想来，也正常，先前五妞提议吃蝗虫，这些人饿得受不了了，都能接受，又怎么会惧怕这种不一定会发生的事情。</p>
而阿宝等的也是这么一句话，没多与这些人矫情，她顺势说：“那行，粥我接着在此施，但有一句丑话我说在前面，我只管施粥，如果有魑魅魍魉来此行祸，我也不背责任，换言之，如果你们不怕，可每日接着来，如果怕的话，便不要来了，生死自负，可明白？”</p>
错打错着，如此，阿宝求之不得。</p>
毕竟事关食物，又加上这些难民许多已经败坏了身子，她还真怕有谁吃她的粥吃出一个好歹，到时候赖上她，如今这样正好。</p>
“行！我们不怕，只求你继续施粥。”</p>
突然一道苍老的声音，大声的响应。</p>
阿宝询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位六旬老人，牵着一名十来岁的小少年，两人身形单薄，衣衫褴褛，一看就是从其他地方来的难民。</p>
像他们这样的难民，一路过来，连树根都敢啃，有机会吃上白米粥，为什么要拒绝？</p>
难道就为了那有机率被害的可能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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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说来不怕人笑话，他们这些难民，有什么可让人图谋的，暗中使手段害人的主子，肯定也是冲着这善人去的。</p>
不过眼下，这善人双手一推，把责任全推了，想来背后的人，即使要害她，也不会再走这一条路子。</p>
换言之，其实以后并不用担忧粥里会不干净。</p>
这位老人想得到，在场自就还有其他人想得到，但即使有些人想不到，也不妨碍他们同意阿宝的话。</p>
对他们而言，他们宁愿喝热呼呼有毒的大米粥，也不想再饿肚子。</p>
很快，局面稳定下来了。</p>
阿宝要说的话，说完以后，接下来的事情，便都交到了张老三，让他全权处理，毕竟施粥还要进行。</p>
这里的事情解决了，宋有保他们便急着要赶回去，他们还要回去问一问刘氏，这样做的用意在哪里。</p>
事关阿宝，她自然也要同行。</p>
因此，一行人一路沉默不语，快步回了家。</p>
宋耀祖他们先一步回来，但是这会儿家门却紧锁，不用想也知道里面在干什么，莫氏抿了抿嘴，不快的敲开了门。</p>
来应门的人是七妞。</p>
施粥的事情，她年纪小，跟着去帮不上什么忙，再加上她自身也有意回避，自然不会有人刻意叫她。</p>
她今天在家里正带着子聪玩耍的时候，宋耀祖和刘氏以及宋子俊回来了，一家三口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总之刘氏的眼睛肿得厉害，显然狠哭过。</p>
就在她好奇不解的时候，刘氏替她解惑了，她才知道阿宝施粥的事情出了岔子，刘氏母女竟然想下毒。</p>
听到这消息时，七妞又惊又喜，但知道她们最终没得手后，又满是失落。</p>
只是刘氏和五妞皆不承认这件事情，还在扯披的时候，宋有保他们又回来了。</p>
七妞开门的时候，隐隐有些痛快的朝着阿宝望去一眼。</p>
原先阿宝在莫氏的面前就得宠，但在他们四房，她隐隐还是压阿宝一头的，两人的关系也隐隐平衡。</p>
但自从分家以后，七妞和阿宝的差距越来越大，七妞本就是一个爱计较的性格，眼看着原先和她一般的姐姐，如今和她过着天差地别的日子，她心里哪能痛快。</p>
现下看阿宝不好过了，她自然是高兴的。</p>
不过好在七妞虽然兴奋，但不至于嚷开，至于面上那股高兴劲，这会儿也没有人有闲情理睬，其中包括阿宝。</p>
阿宝只是淡淡的瞥了七妞一眼，然后就将目光挪开了，根本就不将七妞放在眼里。</p>
七妞气得咬牙，但想到阿宝的好事被搅了，又很快又高兴起来，冲着阿宝得意的看去，只这会儿阿宝早就走进了院，根本没有搭理她。</p>
“怎么回事？”</p>
宋有保看了眼跪在宋耀祖面前的母女两人，眼皮颤了颤，沉着一张脸，没有太多的表示。</p>
不过这位睿智的老人，早在回来前，就猜出了一个大概的可能性，所以这会儿看到五妞也跪在这里，并没有太多惊奇。</p>
“好啊！我是说你们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对付阿宝，敢情是为了这么一个东西啊！”</p>
莫氏一眼看穿了本质，连提五妞的名字都不再屑，满是轻蔑。</p>
五妞这会儿眼睛红红的，显然刚才也哭过了一会儿，此时被一家人盯着看，她伏在地上哭诉：“前两天娘和我说，有些可惜我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好名声，就因为阿宝施粥又要被抢去，我当时也极黯然，这两天也确实因为这件事情不太高兴，但我没有料到，我娘会因为疼我，而犯这样的错误，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p>
五妞这话将过错钉在了刘氏的身上，同时也点明了原因，又将她自己摘了出来，末了还不忘替刘氏开脱。</p>
而且这话时还承认了她的小心思，真真假假很容易让人相信。</p>
至少猛听过去，阿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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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觉得有几分真实性。</p>
当母亲的为女儿打算，那不是人之常情的事情吗？</p>
只是五妞话说得再好听也没用，刘氏这个时候不乐意为她背祸，张口就攀扯，“要不是你和我说，阿宝会抢了你的好名声，如果她施粥的事情出了乱子就好了，我会做这样的事情？”</p>
母女两人类似的争论，刚才宋有保他们没来时，就在宋耀祖父子两人面前，上演过一次。</p>
再来一次，五妞驾轻就熟。</p>
她先是微微怔了一下，睁眼张嘴，一副吃惊的样子，尔后眼泪迅速在眼眶里蓄起，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p>
“娘，我何时曾说过这样的话？”</p>
刘氏知道这一次的事情，她绝对不能认下，不然的话，谁都救不了她，肯定会被休掉。</p>
又一想到她会有这样的祸事，都是被眼前这女儿牵累，看她便像看仇人一样，眼睛就像淬了毒一样。</p>
“哼！你现在和我来这一套，当时要不是你和我哭诉，我会帮你做这样的事情，这对我有什么好处？”</p>
“娘！”五妞惊慌的叫了一声，委屈的说：“娘当时想害阿宝，我明明阻止了，您就不听，执意一意孤行，还不许我和任何人说。”</p>
“哈，你真是我的好女儿啊！狼心狗肺，要不是为了你，我至于落到这一步吗？你现在反过来怪我，是我要做的？”</p>
刘氏气愤的指着五妞。</p>
五妞一怔，缩了一下身子，唯唯诺诺的应下。</p>
“娘既然说是我做的，那便是我做的吧！”</p>
五妞这话说得很有学问，摆明了就是被迫认下的过错，再加上先前几句对话，早就已经把事情说得一清二楚。</p>
阿宝在旁冷眼旁观，就看这对母女狗咬狗一嘴毛。</p>
“五妞如今年纪也不小了，爹即日便为她定门亲事，送她出嫁吧！”</p>
回了家，一直阴阴沉沉没有开口的宋子俊，突然开口，说完，目光又望向了刘氏，“至于娘，我是儿子不便多说什么，爹看着办吧！”</p>
宋子俊一直可以当一个旁观者，很大功劳归于他在回家的路上，问刘氏的一句话。</p>
他当时是这样问刘氏的，“娘，你可知道施粥的事情，是我在主持，若是出了事情，第一个受到牵累的人便是我，如果死了人，第一个偿命的人也是我？”</p>
正是因为这一句话，刘氏这一路来，都不敢与宋子俊对视，到了家里，被宋耀祖审问，也不敢向宋子俊求助。</p>
否则的话，以她的性格，最宠爱的儿子在旁边，又怎么可能不向他求助。</p>
直到这个时候，刘氏才敢看向宋子俊，带着难以置信的眼神，显然不能接受宋子俊这话里的意思。</p>
宋耀祖犹豫了一下，又看向阿宝，只见她神色淡淡的与他对视，不喜也不悲，突然间，宋耀祖觉得有些难堪，侧过脸抹了一把脸。</p>
“让她回娘家反省一段时日吧！”</p>
宋耀祖说完，怕阿宝不满意，特意解释了一句，“你二哥他们如今年纪也大了，又成了家生了孩子，她也是做祖母的人，再被休离的话，不说她面上不好看，就是你二哥以后在外面行走也抬不起头，我总该为你二哥他们着想。”</p>
阿宝目光一闪，看向了宋子俊。</p>
宋子俊在宋耀祖说话的时候，就盯着阿宝在看，所以两人视线正好撞到了一起。</p>
牵扯到了宋子俊的身上，阿宝没有过多的犹豫，直言说：“那就按二伯的意思去办吧！总不能牵累到了二哥。”</p>
宋子俊动了动唇，说了一声谢谢。</p>
刘氏再如何也是他的母亲。</p>
他往日虽然不着调，但也知道一个女人若被休回了娘家，日子会有多么的艰苦，就像他和毛敏一样，如今三天两头的吵闹，让他烦不甚烦，但他也只是躲着不见，从未想过要把毛敏休弃。</p>
“你一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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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去问问邓奇，有没有意向娶你，如果有的话，就皆大欢喜，如果没有的话，那就另寻他人。”</p>
宋耀祖这话说出来，没有一点负担。</p>
五妞自以为聪明，但是她却不清楚宋耀祖很了解陪了他二十多年的妻子。</p>
在刘氏的眼里，除了他们夫妻以及宋子俊的利益，会让她主动去谋划，其他人，刘氏并未太看在眼里。</p>
即使五妞是刘氏的女儿，刘氏也断然不会想到阿宝的事情对五妞的影响。</p>
宋耀祖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娶的妻子就是这么一个自私的女人，也正是因着这一点，宋耀祖清楚，在这件事情当中，五妞不清白。</p>
即是如此，倒不如按宋子俊的意思，将她嫁出去。</p>
反正五妞和邓奇原本私下也有情，不过早晚的事情，也省得再天天留在家里，横生枝节。</p>
“爹，你就这么容不下我吗？”</p>
五妞的眼泪说来说来，瞬眼间就哭成了一个泪人儿。</p>
宋耀祖冷漠的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p>
“爹，你也觉得这事是我怂恿娘做的吗？”五妞瞪大了泪眼，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p>
她不等宋耀祖回答，凄凄一笑，“爹也太看得起我了，往日我便不得娘喜爱，这次又如何有这么大的面子，可以说服娘替我办事。”</p>
宋耀祖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p>
活了这么大的岁数，哪里不清楚这当中的原因。</p>
况且，这些日子，刘氏没事就爱串门子，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五妞最近被人捧得高了，连带她这个做娘的，走到哪里都有人捧着，她自然就爱出门与人说话，哪一次不是高高兴兴的出去，开开心心的回来。</p>
就为这事，刘氏没少在房里称赞五妞。</p>
“这件事情，你不欲多说，女儿家到了年纪，原本就要出嫁，你今年也十四岁了，不早不晚，正是出嫁的好时辰。”</p>
宋耀祖态度坚决，五妞自知没有回旋的余地，心有不甘，却强迫自身冷静，咬了咬牙，垂眼无力的说：“女儿知道了，一切但凭爹吩咐。”</p>
说完，五妞像是再也承受不住了似的，转身飞奔回房。</p>
“爹别多想了，五妹早晚都要出嫁，且她心思颇多，早日出嫁，于自家更有利一些，您的决定是对的。”一向不让人省心的宋子俊在这个时候，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惊住了，只觉得他如今成熟懂事了不少。</p>
宋子俊像感受不到众人的打量一眼，目光直看向阿宝问：“施粥的事情还在继续吗？”</p>
“嗯！张老三在那儿盯着。”</p>
“行，我过去了，今晚就不回来了，就住到镇上。”</p>
“好！”</p>
兄妹两人，简单的说了两句，宋子俊目不斜视的走了出去。</p>
这一刻，宋子俊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完全没有往日的痞样。</p>
阿宝垂目一想，略有些猜测。</p>
她记得前些天，宋子俊还怪她想太多了，今日五妞的事情，便狠狠的打了他一个耳光，想来他有些难以接受吧！</p>
“走吧！我送你回去。”</p>
宋耀祖开口，刘氏撒泼还不想走，宋耀祖没多说什么，只道了一句。</p>
“你看不出来，你这次做的事情伤了儿子的心吗？你还是回娘家待一段时间吧！等哪天儿子消了气，他便会接你回来的。”</p>
刘氏瞬间怔住了。</p>
若说对刘氏什么最重要，那便是宋子俊，说一声命根子都不为过。</p>
最后，不管刘氏如何不情愿，还是被宋耀祖送回去了，不过宋耀祖也不是全然无情，还让刘氏带了一个月的口粮过去。</p>
毕竟眼下各家生活困难，刘氏若是空手回去，娘家肯定不会收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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