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小姑打二嫂

  就在阿宝犹豫不决的空档里，宋小妮哄好了莫氏，至少表面上莫氏已经气消了大半，但是莫氏性格使然，嘴里仍旧骂骂咧咧。</p>

  阿宝见莫氏这副样子，低叹一声，“奶奶！”</p>

  莫氏转过脸见到阿宝，立刻展颜笑开，“阿宝起床了，肚子饿不饿，奶奶给你做早饭？”</p>

  阿宝笑着上前两步，拉住莫氏的手，浅笑盈盈的问：“奶奶一早在不高兴什么呢？”</p>

  莫氏狠狠剜了宋小妮一眼，这才对阿宝说：“还不是家里闹贼了，一早起来就发现家里有人偷了十个鸡蛋。”</p>

  宋小妮一脸讪讪的看着莫氏，讨好的叫了一声，“娘……”</p>

  阿宝想了解莫氏是怎么想的，但又不能当着宋小妮的面问，索性她在家里向来任性惯了，也不用给宋小妮留面子，一声不吭就直接将莫氏拉回了房间。</p>

  “你拉我回房干什么？”</p>

  莫氏虽然跟着阿宝回了她的房间，但是却一脸的茫然。</p>

  阿宝开门见山的直接问：“奶奶，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是真的想赶小姑他们一家离开，还是只是随便说说玩的。”</p>

  “我当然是真的要赶他们走。”莫氏想也没想的回应。</p>

  阿宝意味深长的说：“如果把他们赶走以后，他们有什么意外，奶奶也不在乎吗？”</p>

  莫氏一愣，不懂的问：“能有什么意外？不过就是吃得少一点，你该不会以为像你小姑那样的人还会饿死吧？”</p>

  阿宝苦笑一声，“奶奶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些，今年大家咬咬牙可能熬得过去，但是明年呢？明年又是一个大旱年，种不出庄稼的情况下，多少人会为了一点米粮铤而走险。”</p>

  莫氏沉思着阿宝这句话，突然觉得有些不对。</p>

  “你说明天是一个大旱年？你怎么知道明年是一个大旱年？”</p>

  阿宝一愣，装傻的问：“我说了明天是一个大旱年吗？”</p>

  莫氏肯定的回应，“说了，我听得清清楚楚，所以你怎么知道明年是一个大旱年。”</p>

  阿宝耸耸肩，随口说：“我就是瞎说的，毕竟我曾经听一些老人说过，每次天灾以后都有**。”</p>

  “你这话没错，但明年大旱不是**。”</p>

  “奶奶，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你这么认真的问我，我要怎么回答。”</p>

  “不是，我总觉得你这话的口气十分肯定，好像已经事先看到了一样。”</p>

  莫氏狐疑的看着阿宝，阿宝故做镇定的笑了笑。</p>

  “奶奶，我就是打了一个比方，只是想表达天灾以后有**，我们如果把小姑一家赶出去，以小姑一家的性格十有**会惹上事，到时候说不定连命都丢了，如果有这样的可能性，奶奶还会执意赶他们走吗？”</p>

  莫氏听到这话，没有随口给出了一个答案，而是想了一会儿，因为她觉得阿宝这话问得挺认真的。</p>

  “……你小姑到底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p>

  莫氏这话一说，阿宝就明白了意思。</p>

  “既然是这样的话，奶奶便留下他们吧！但是留下他们了，也不能让他们吃白食，家里的活计肯定要让他们做，不然的话，几位伯娘肯定不舒服，总不至于要几位伯娘来侍候小姑一家吧！”</p>

  “这是一定要的啊！难道他们还在好吃好喝的躺在房里，想得美！不但他们要做，佳人和文稻也要做，他们又不姓宋，凭什么在我们家白吃白喝。”</p>

  莫氏这话说得难听，但细细琢磨下来，其实也不无道理，至少这样可以保证一家和谐。</p>

  不然的话，宋家的几个儿媳还不翻天啊！</p>

  况且宋小妮一家是什么性格，全家上下谁人不知晓，若不狠狠的磋磨他们，他们绝对会登鼻子上脸，在这个家里会比主人更像主人。</p>

  莫氏看阿宝没接话，她又接着说：“其实不谈这些，就说现在，你小姑打定了主意赖在家里，我和你爷爷拿她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毕竟她还是我们的女儿，我们也没有真的绝情到不认她这个女人，碰上这样的事情，我们能怎</p>

  么办，不是只能由着她赖上我们。”</p>

  阿宝也是曾经当过娘的人，虽然最开始厌恶那孩子，觉得他带来的全是耻辱，但是到了后面，特别是丧命以后，她只能在那孩子十米范围内活动，她的眼里便只有那孩子，久而久之，也便处出了感情。</p>

  “我明白。”</p>

  莫氏本还有很多话要说，但看阿宝一副全然明了的样子，所有的话又都说不出口了。</p>

  “……你能明白就好，你知道你也不太喜欢你小姑一家，以后我会让他们躲着你一点。”</p>

  阿宝微微一笑，“不用！在这个家里还没有人能欺负我呢！毕竟家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奶奶最疼的人就是我，敢欺负我的人，怕不想再在这个家里过下去了吧！”</p>

  奶奶本郁闷的心情，因着阿宝这话放晴，忍不住大笑出声。</p>

  宋小妮本来和莫氏在说着话，见阿宝突然出来把莫氏叫走，自然认为阿宝不怀好意，所以一直等在阿宝的门口。</p>

  先前屋里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宋小妮断断絮絮没有听清楚，只知道在谈论她去留的问题，但是这会儿莫氏大笑的声音，她倒听得清清，然后莫氏和阿宝很快就出来了。</p>

  莫氏一见到宋小妮便换了一张面孔。</p>

  “还站在这里干什么？”</p>

  宋小妮一直有些小聪明，一听这话，就笑眯眯的凑上前，“娘，你的意思是同意我们住在这里了吗？”</p>

  “住在这里没问题，但是家里的家务你们要做，不但你和廖兴要做，文稻和佳人也要帮着做家务。”</p>

  莫氏并没有因为宋小妮的亲近，而改变主意，抽出手来，义正言辞的下命令。</p>

  宋小妮刚听到能住下时，脸上笑容灿烂，一听说要干活，笑容便凝结了，再一听说连两个孩子都要干活时，便有些期期艾艾的，一双眼更是不停闪烁。</p>

  “娘，我一个嫁了人的姑娘，回娘家还要干什么活啊？我以前回来，你不都不让我干活的吗？说女儿家是娇客。”</p>

  “呵呵！”莫氏冷笑一声，也不和宋小妮费唇舌，一句解释都没有，直接指着大门的方向。</p>

  “你不干活现在就滚，我不留你！”</p>

  宋小妮嘴角一抽，还想求情，刚要去拉莫氏的手，就被莫氏一下甩开。</p>

  “爱留留，不留滚！少在我面前讨价还价，你们一家滚出去后，我还能省点口粮！”</p>

  宋小妮被骂得有点不高兴了，但又不敢和莫氏对着来，不情不愿的嘀咕说：“娘说话这么难听干什么？我们住在家里，做点活也是应该的，只是文稻和佳人年纪还小，他们就算了吧！”</p>

  “算什么算，我还是那句话，不住就滚！”</p>

  “娘，你不能这样啊！我们文稻自幼读书，什么时候干过活，我们佳人就更不是一个干活的人，就她那模样那身段，以后肯定要嫁到好人家去的，干得了活，一双手都粗糙了，以后还怎么嫁人啊！”</p>

  “滚！”莫氏用尽全力对宋小妮吼了一句。</p>

  吼完还不解气，直接动手动脚，对着宋小妮又是踢又是踹。</p>

  “滚，给我滚出去！”</p>

  宋小妮见状，也是怕了，立刻拉住了莫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央求，“娘，你不要赶我走，我都听你的，我干活，我们都干活。”</p>

  “晚了，现在没机会了，你滚！你给我滚！”</p>

  “娘，我错了，我错了！”</p>

  阿宝看着这对母女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她实在不知道宋小妮为什么这么蠢，她怎么会认为到了这个时候了，她还有资本可以和莫氏讨价还价。</p>

  </p>

  当然，最后的结果，宋小妮一家还是留下来了，只是在这过程中，宋小妮又被莫氏多番奚落。</p>

  中饭，莫氏照往常一样，让刘氏和方氏做了一顿饭，只是多加了四个人的份量。</p>

  宋家现在伙食好，这一点饭菜也是有鱼有肉，毕竟这蝗灾才过，宋家上下手中余粮又足，还不至于刚开始就节粮。</p>

  只是谁也没粮到，一盘肉丸蛋汤才端上桌，家里便闹</p>

  了起来。</p>

  起因是毛敏看到廖文稻偷吃菜。</p>

  “你是贼吗？家里人都没齐，你就一个人偷吃，而且你这样的吃法，你让我们还怎么吃啊？”</p>

  毛敏有些崩溃的叫了起来。</p>

  今天这碗肉丸蛋汤是毛敏的最爱，她嫁来宋家前，宋家就已经过上了好日子，每天有鱼有肉，一年多下来，也不惦记着吃鱼吃肉。</p>

  所以肉丸蛋汤，她最爱喝汤，而不是吃里面的肉丸或者鸡蛋。</p>

  可是这会儿，廖文稻偷吃了肉丸和鸡蛋不说，还直接用汤匙对嘴，又在碗里搅来搅去。</p>

  毛敏看得清清，廖文稻的口水都喷到了汤碗里，她只要一想到，她一会儿还要喝这汤，就差点恶心的吐出来，因此，便也忍不住直接闹了起来。</p>

  “吵吵吵，一天到晚没一个消停，吵什么吵！”</p>

  刘氏听到毛敏的声音，也不管是什么事，先训斥一顿。</p>

  毛敏也习惯了刘氏对她的态度，反正不管她怎么做，刘氏总能挑出她的毛病，因此，也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p>

  “娘啊！不是我要吵，你看他像什么样子，菜还没有全部上桌，爷爷奶奶也没有来，他就一个人偷吃了大半碗菜，这还不说，他还把口水吐到了汤里，这让我们怎么吃啊！”</p>

  毛敏说得夸张，廖文稻因为饿了一天一夜的原因，吃得比较急又比较慌，确实是滴了点口水到碗里，但不像毛敏所说的一样，故意吐口水到汤碗里。</p>

  刘氏不喜欢毛敏不假，可是她更不喜欢宋小妮一家，一见是文稻偷吃菜，当即就咆哮起来了。</p>

  “你偷吃不说，你还往汤里吐口水！你还有没有良心啊！我们家收留你们，你就是这样回报我们的，你这个天杀的！”</p>

  刘氏骂人的声音比毛敏大多了，一下把厨房里烧火的宋小妮引了起来，见刘氏戳着文稻的脑袋在骂，她脑中的弦一下就断了，冲到刘氏的面前，用力推了她一把。</p>

  刘氏往后一跌，毛敏站的位置，原本可以扶住刘氏，但她不但没扶，还闪了一下，就怕被拖累了。</p>

  好在这时候，刘氏的注意力全在宋小妮的身上，不然的话，毛敏绝对讨不好巧。</p>

  被推倒在地的刘氏‘哎哟’叫了一声，其实摔得也不疼，但她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拍着地板就开始嚎哭。</p>

  “没天理啊！嫁了人的小姑子赖在家里骗吃骗喝，还打嫂子！没天理啊！”</p>

  宋小妮一脸的局促，换了以前有莫氏护着，她把刘氏推倒在地了，她根本不怕。</p>

  只要这事不传出门，谁也不会说她什么，至于宋家内部，那完全就是莫氏的一言堂。</p>

  平日里的这点小事，宋有保根本不会理睬，自然全由莫氏做主。</p>

  可是这会儿情况不一样了，她清楚明白莫氏现在厌恶她，恨不得他们一家滚得远远，所以碰上这事了，宋小妮也不敢对着来。</p>

  她想着，好在莫氏也不喜欢刘氏，这事还有周旋的余地。</p>

  “二嫂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这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你动手啊！对你动了手，二哥还不揭了我一层皮啊！我刚那是着急，不小心而已，二嫂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吧！”</p>

  刘氏眉眼一挑，带了几分兴味。</p>

  这还是宋小妮第一次在刘氏的面前低头。</p>

  不管是刘氏还是宋小妮，都不是一个安分的主，以前这两人碰在一起，怎么可能没生过事端，只是不管是什么事，最终总是以宋小妮胜利为结局。</p>

  谁叫在以前的时候，这个家里不但莫氏惯着宋小妮，就是宋耀祖也疼宋小妮。</p>

  每次她和宋小妮有点矛盾的时候，宋耀祖总是劝她让一让，美其名曰，她是嫂子，小妮是妹子。</p>

  “哟！小姑子打嫂子，说出去都让人惊得掉下巴的事情，你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完了啊？”</p>

  “那你想怎么样？”宋小妮望了一眼桌上的残羹汤汁，大致也能猜到出了什么事，又加上刘氏确实被她推倒在地了，便咬了咬牙，一副忍辱负重的模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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