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寺庙大殿内,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盘坐在圆座上闭目养神的老和尚,还有一个,则是他对面矗立的白发老者。

  老者脸色红润,器宇轩昂,腰板笔直,一对眼睛炯炯有神,只是偶尔流露出的一抹杀气,令人胆战心惊。

  “济民,我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白发老者开口道。

  “施主,此间没有济民,只有摩尼佛座下小和尚,常觉智。”

  老和尚闭着眼道。

  白发老者叹了口气,点头道:“觉智法师,我想要你帮我解一个字。”

  “写来。”

  老和尚淡淡道。

  突然空中落下一支毛笔,白发老者随手一抓,便将毛笔握在了手中。

  大开大合,手起笔落。

  顷刻,一个“玟”字波纹漂浮在了空中。

  觉智老和尚没有睁眼,道:“施主,这个字贫道解不了,请回吧。”

  “事关百年基业,法师岂可袖手旁观?”

  白发老者紧紧盯着老和尚道。

  “方外之人,岂有基业,施主说笑了。”

  觉智老和尚摇头淡笑道。

  “苟利国家生死,岂有方外方内之说!”

  白发老者沉声喝道。

  老和尚低头不语,半晌道:“施主的基业已定,又何须再问。”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白发老者眼神中爆发锐利的光芒。

  盛气凌人!

  “阿弥陀佛!”

  老和尚一声长叹,道:“世上本无事,明镜亦非台,何必太过执念。”

  “大丈夫居于天地,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白发老者立刻反驳道。

  “罢了。”

  老和尚无奈,伸出一只手,在“玟”字上面比划了两下。

  只见“玟”字分解为两个字,分别是“王”和“文”。

  他把“文”下面的一撇一捺拂去,然后把“王”与剩下部分合并成了一个“主”字。

  接着,他又把“主”字的头和尾去掉,只留下一个“干”字。

  做完这些动作,他突然双手合十,念道:“天干地支!玟为天!”

  白发老者勃然大怒,一巴掌将空中“干”字拍散,道:“天又如何!我只信人定胜天!”

  老和尚没说话,依旧双手合十,一脸虔诚。

  白发老者在大殿之中来回踱步,脸色越发难看。

  “可有破天之法!”

  他突然问道。

  “佛曰,不可云。”老和尚道。

  “若能破天,我保李家三代富贵!”白发老者傲然道。

  老和尚紧闭双目,仍然不肯说话。

  白发老者只好又道:“你我自幼相识,一甲子的交情,难道就一定要眼睁睁看着我抱憾终身!”

  觉智老和尚摇头道:“枢相,上一个有这种志向的人,祸及三族,身首异处!此道,不可为。”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白发老者眼含沧桑道。

  他身居高位,受无数人敬重仰慕,但只有自己深知,高处不胜寒的滋味。

  权力顶层的斗争,从来都是暗涌流动,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他已经年过古稀,还能活几年?

  只有更进一步,才能保后世无忧。

  更何况此事关系到他的思想理念,所以绝无退让的可能!

  老和尚闻言再次叹息一声,手中打出一道印结,空中浮现出一个佛家的“万”字符号。

  片刻之后,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万”字符消散在空中。

  “木于兆,可破天!”

  觉智老和尚说了一句禅谜。

  白发老者眼睛亮了一下,木于兆,是一个“桃”字!

  “桃?可还有其它线索?”他又问。

  “是个女人。”

  老和尚补充回答道。

  “一个女人如何破天?”老者不解道。

  觉智老和尚摇了摇头,道:“贫僧亦不知。施主,言尽于此,请回吧。”

  白发老者点点头,终于没有再继续纠缠。

  等白发老者离去后,一个七八岁的小和尚从大殿的屏风后面蹦蹦跳跳走了出来。

  “大师傅,王施主身上的戾气好重。”

  小和尚奶声奶气道。

  觉智老和尚笑着摸了摸小和尚的光头,道:“王施主步履军中,身上难免带了一些杀气。”

  “可是大师傅,为什么要告诉王施主破天之法?这样不会让苍生大乱吗?”

  小和尚歪着脑袋,躲过了觉智老和尚的大手。

  “因为大师傅学的是屠龙术,苍生与我无关。”

  老和尚淡笑道。

  接着他睁开了眼,抱起了小和尚,问:“大师傅要考你功课了。说,刚刚在万字符里看到了什么?”

  小和尚皱了皱小鼻子,道:“大师傅的万字符里,有一柄剑,木剑!”

  “没错,是一柄木剑!”

  觉智老和尚大笑道。

  ……

  昭德山下,一排排警卫全部聚集,随着老者乘车离去,昭德山再次恢复了宁静。

  车里,白发老者闭目养神。

  他脑海中思考的,全是关于老和尚的那禅语:木于兆,可破天。

  能破天的东西,一定是神兵利器。

  与桃有关的兵器,除了桃木剑,他想不到其它的东西。

  这是道家宝物,十分难得。

  “帮我留意一下手里有桃木剑的女人。”

  白发老者突然开口道。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副官,连忙点头称是。

  虽然不明白老者为什么会下达如此奇怪的命令,但受部队严格纪律熏陶多年,他从来不会问为什么。

  服从命令,是军人的第一天职。

  “陈立生电影上映的事情,是不是王戍搞的鬼!”

  老者接着又冷哼一声道。

  副官有些尴尬,点头道:“小枢相只是想开个玩笑。”

  “小动作一点都不高明,十分小家子气!你告诉他,他老子的事情,还轮不到他操心!丢人现眼的东西!”

  白发老者一脸怒意道。

  这个小儿子总是自持聪明,背着他搞些小动作。

  一直以来他懒得理会,但这一次竟然搞到了陈立生头上,让他不得不警惕。

  ……

  京城,后海,四合院。

  陈立生躺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柄折扇,脸色不太好看。

  他身边站着一名女子,身材窈窕,面容姣好,仪态端庄。

  整体散发出来的气质更是难得,十分的雍容华贵。

  “事情闹大了,你满意了?”

  他扫了一眼女人,脸色不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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