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
萧怀瑾今日的案子审的很不顺利，因为秦海只承认自己强奸的罪行，并不承认杀人。
“大人，如果你想屈打成招，草民无话可说，但是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经调查，那具无名女尸确如洛汐料想的一样是名青楼女子，她失踪后，有人怕给自己惹麻烦也就没有报案。虽然没有证据，但是秦海的嫌疑最大。可是，他拒不认罪，萧怀瑾也犹豫了，会不会凶手另有其人？
在南朝，强奸与杀人一样是重罪，都是要判死刑的。反正是一死，没道理认一项罪名，不认两项罪名。
此时，有一衙役过来在萧怀瑾耳边耳语几句，他听后脸色一沉。
“今日暂且至此，择日再审，退堂！”
到了书房，萧怀瑾向轩王行礼。
“怀瑾，不要拘礼了。”
“公主是如何失踪的？”他问。
“云霜，把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禀告给萧大人。”轩王说。
“是！公主和奴婢从布庄出来，没走几步，公主就发现她的玉佩不见了，打发奴婢去找，她说在街边等奴婢，奴婢沿路找了几处，最后在银楼才找到，可是等奴婢返回到刚才的街上时，公主却不见了踪影。”云霜焦急地说。
“有没有可能公主自行去了别处？”
“不会，云霜没找到公主第一时间便来找我了，我派了许多人到处找都没找到她的下落。”轩王说。
与此同时，玲珑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少爷，不好了，小姐不见了！”
“什么？玲珑，你说清楚，洛儿怎么了？”
“小姐不见了。刚刚奴婢陪着小姐去买东西，走在街上，奴婢手里的东西突然掉了，只是捡东西的功夫，一抬头却不见小姐的身影了，奴婢还以为小姐是自己回府了。可是，回府后才发现，小姐她根本就没回来，奴婢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如果小姐临时要去哪儿，一定会和奴婢说一声的，怎么会不声不响地走掉呢？”
“你从哪里和洛儿走散的？”
“吉祥布庄。”
“吉祥布庄？云霜，你和公主也是去的吉祥布庄吗？”轩王问。
“是的，是的。”
萧怀瑾闻之神色一黯，两人同时在吉祥布庄附近失踪，绝不是巧合，难道……？他突然心中一凛，立刻疾步走了出去。
杀人抛尸案不是秦海做的，在泰安城里还有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存在，而现在公主和洛汐同时失踪了，还是在如此光天化日之下，可见他是多么胆大与轻狂。萧怀瑾不敢再往下想了，他的整个心都被揪了起来。
向磊带人将布庄里里外外彻彻底底地搜了个遍也没有发现她们的踪迹，眼见时间一点一滴地流失，萧怀瑾的心也在一点一点地下沉，他告诉自己不能慌乱，要冷静，要冷静。
洛汐慢慢地醒过来，头是又昏又沉，她意识到自己的手脚都被反绑住了，口中塞着布。
怎么回事？秦海不是落网了吗？难道他们判断错误？他根本就不是那个采花贼？真正的采花贼难道另有其人？
洛汐费力地坐了起来，用膝盖把嘴上的布蹭掉，然后抬头环顾四周，奈何这里太黑了，一点光亮都没有。她感觉这不像是一间屋子，因为四面没有光也就意味着没有门窗，现在的季节天气炎热，可这里却很阴凉，她推测这里应该是地窖之类的地方。
也许是因为通风效果不好，洛汐似乎闻到了一些酸腐的气味和血腥味儿，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唔……”身旁的人呓语出声。此刻，洛汐还不知道这位便是失踪的心兰公主。
她刚想开口跟她说些什么，突然，头顶上方的石板被人打开，突如其来的光线让洛汐下意识地眯了眼睛。
一人提着油灯，顺着木质的台阶缓缓地走了下来，每走一步所发出来的“咚咚”声响似一种危险的信号也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洛汐的小心脏。
当看清了来人，她惊骇不已，是他？怎么会是他？
那一张阴郁的脸配上昏黄的灯光显得格外阴森，一双阴鸷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她们，让人不寒而栗。
他一步一步地向她们走来，停在了心兰公主的身旁，俯身伸手从她的头上将那支蝴蝶样式的步摇摘了下来，在其脸上轻轻地滑过，冷声问：“你觉得它好看吗？”
地上的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哆哆嗦嗦地点头。
“你很喜欢是不是？”下一秒，他突然变脸，用力地擒住她的下巴，狠戾地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么放荡？为什么要戴着它到处去勾引男人？啊？”
心兰公主吓得浑身不住地颤抖，嘤嘤地哭了起来。
“别哭，别怕，你看看，你有很多的伙伴，她们会陪着你的。”
洛汐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旁边的地上放着的三个大酒坛，她立刻意识到那里面装的是什么了。原来，所谓的酸腐味儿和血腥味儿是出自那里。她顿时觉得一阵恶心，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男人，不，他不是人，他是一个变态的魔鬼！
他邪魅地笑着，掏出一把匕首，抬手即将向心兰公主的脖子刺下去时，“住手！”一声喝令响起。
其实洛汐的心中害怕极了，她知道她这一吼对他而言毫无威慑力而且还会引火上身，但是她必须这样做，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
“怎么，你想逞英雄？那好，我成全你！”说着，他拿着刀向她步步逼近。
萧怀瑾站在熙熙攘攘的街上，他和玲珑模拟着洛汐当时行走的路线，他此刻心乱如麻，但是他逼自己必须要冷静，他知道此刻她一定在等着他去救她。
他分析，洛汐当时走到这里一定是看到了什么，所以才会不声不响地突然离开。说不定是看到公主被人带走了，所以才追了上去，她肯定是在这附近失踪的。
他边思考边走到了小巷深处，拐过墙角看到一扇大门，这扇门似乎是银楼的后门。银楼？云霜曾说公主的玉佩就是掉在了银楼。
洛汐以为他会一刀杀了她，可是他却用刀割断了她手腕上的绳子，他当然没那么好心是打算放了她，他不过是为了方便把她吊起来而已。
洛汐没有挣扎任其摆布，她心知肚明她根本不能与他抗衡，那无异于以卵击石，万一弄巧成拙反而还会激怒他，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等着萧怀瑾来救她们，她知道他一定会找到她的。
“你为什么那么痛恨戴那个步摇的女子？”洛汐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但是她依旧能感觉到自己声音在颤抖。
他冷冷地睨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我觉得这不公平，如果你不将那支步摇拿出来卖，她们就不会买走它然后戴着它去勾引男人，你怎么能把这一切归罪于她们呢？”
“错了，因为她们骨子里就下贱，所以才会喜欢那种下贱的东西。你今天不是也看了那个步摇吗？你就没有买走它呀！呵，但是你却自投罗网，想救这种下贱的女人？那就怪不得我了！”说完他扬起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抽向了她。
几鞭子下去，洛汐就听到了衣服撕裂的声音，有的地方大概皮开肉绽了，火辣辣地疼，她紧紧地攥着双拳，指甲都嵌进了肉里，因为害怕加上疼痛她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了。洛汐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她知道他鞭挞她就是想看到她惊慌无助，害怕求饶的样子来满足他的变态心理，她偏不让他如愿。
他突然停下动作，揽住她的腰向怀里一带，贴着她的脸说：“告诉你，前几天在弦月湖中发现的那个女尸就是我杀的。”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了厌恶的表情，“那种下贱的女人我看着就恶心，你知道吗？她的血都是脏的，我给她放了血，然后把她丢入湖中，只有那清澈的湖水才能洗净她的肮脏。”
原来，那个无名女尸是他杀的。
他的手从腰间一直游移向上，最后停在洛汐的脖颈处反复地摩挲着，粗粝的指腹从她的身上滑过，洛汐觉得自己浑身的骨骼肌都在不自主地颤栗着。
他手上突然用力扼着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他，他回手狠狠地给了洛汐一巴掌，她嘴里顿时尝到了血腥味儿，耳朵嗡嗡作响，只听他怒吼道，“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出去找男人？啊？你怎么就这么下贱呢？为什么？为什么？”
她看着他扭曲的脸，她知道他已经疯了，在这样下去她很快就会被他折磨至死的。
突然，头顶上方的石板再次被打开，一缕阳光照射进来，向磊带着一群人蜂拥而入，三两下便把银楼掌柜的给制服了。
洛汐抬眼看到了人群后面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终于来了。
萧怀瑾看到她嘴角渗着血，全身上下伤痕累累的样子，心中一窒。他提起一把剑侧身抵住了地上那人的脖子，怒视着他，他真想一剑手刃了他。
“怀瑾，你以后有时间处理他，救人要紧！”南昊轩抱着早已晕厥过去的心兰公主说道。
萧怀瑾抬手在他的肩处狠狠地刺了一剑，伴随着痛苦地哀嚎声，他厉声吩咐：“立刻将他带走，押入天牢！”
“是，大人！”向磊立刻绑了他，将他带了出去。
萧怀瑾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她的身前，看着她虚脱的样子瞬间红了眼眶，心痛到难以复加，“对不起，我来晚了。”说完，他颤抖地伸手解她手上的绳子。
洛汐微笑着摇摇头，然后靠进他的怀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渐渐地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