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身不由己
“为什么？”他也是方家的人，而且他应该很清楚，若是他完全消失的话，就等于将方老的指望完全摧毁了，这可是报复的最佳手段。云祁霖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再度将已经空了的杯子注满。
“为什么要将幻瞳的行踪透露给修尔·萨拉克海恩知道，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见云祁霖始终都没有回答，方之漠便放弃了，他不想说的话，就算有人拿一把枪抵着也能照样无视。“明明你救了幻瞳，将她掩藏了四年多，为什么你却要将她曝光？”
“若是你没有将她带走的话，我想，她依然是世人眼中已经消失的存在。”再度一口将杯中的就饮下，云祁霖拿着高脚杯，倚靠在沙发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儿。“修尔·萨拉克海恩是tx机动的幕后首脑，这一点我想你应该是知道的。”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是云祁霖却绝口不提为什么将紫幻瞳的行踪透露给修尔的原因。这让方之漠眼中的光芒微微沉了几分。
一个梵家，一个tx机动，若是让他们同时得知紫幻瞳就在方家的话，等于是将两个强大的敌人同时引入。现在的方家，根本就承受不起这种重创。而此时紫幻瞳在修尔手中，等于是祸水东引，只要一放出消息，修尔就是成为其他人的目标。倒是可以让他坐收渔翁之利。云祁霖本来并不想这么做的，但是方之漠却把她带走了，让他提前了这个计划。
“周茂宇的事，是你在背后操控的，而你就是情报上说的那个叫‘公子’的人是吧？”将酒瓶拿了过来，注满酒杯之后，方之漠看了一眼倚靠在沙发上的云祁霖，顿时本就放在旁边的酒瓶下意识地推远了一些。那一次，原本暗处的人是有机会杀了他的，但是他们却只是让周茂宇永远开不了口而已。“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对付方家？”说到这儿，他微微顿了顿，然后再度缓缓开口道：“怎么对付我？”
两只手指随意着勾着高脚杯，残留的液体顺着杯子缓缓地滴下，没入了云祁霖那干净的浴袍中，留下了点点的痕迹。云祁霖就这么盯着天花板，沉默着。半响才沙哑着声音说道：“从一开始，我就不打算对付你。”但是，当你成为方家当家的时候，我们都已经身不由己。
“我想我知道了。”将剩余的酒一饮而尽，方之漠轻轻地放下杯子，站起身看着仰着头并不看着自己的云祁霖，这才转身离开。然而，还没走出几步，便传来云祁霖那略带沙哑的声音。
“之漠，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自从你接下你现在这个位置之后，这是你第三次主动踏入这里。第一次，是因为听到紫幻瞳的死讯，第二次，是因为知道紫幻瞳在这儿，第三次，也是现在，你依然是为了紫幻瞳。”五年多了，他总共主动踏入这里三次，而三次都是为了紫幻瞳。云祁霖其实是知道的，他们两人的距离在渐渐的变得远了，就如同两根交叉的线，有了一个交点之后，便渐行渐远，再也不可能相汇了。
云祁霖缓缓低下头，看着被对着自己没有任何动作的方之漠，淡淡含着一丝苦涩说道：“你刚才问过我，为什么会开了这瓶酒？因为我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明天之后，我们不会再如以前一样。”他的喉咙，彷佛像是被什么哽住一般，几乎沙哑得快要开不了口。
方之漠的身体微微一僵，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而他自然是没有看到，身后看着他渐渐离开的云祁霖那眼中最为沉重的悲伤。
良久，云祁霖才看了一眼被方之漠故意放远的酒瓶，顿时坐直身，倾身拿了过来，就剩余的最后液体全部注入了杯中。那种宝石一般在灯光下闪烁的液体，让他那紧抿的唇瓣，勾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
“祁霖，这是什么东西？”
“听说是什么国家的皇室珍藏的酒，我偷偷在爸爸那里偷来的。”云祁霖如做贼一般的左右张望，确定四周没有人之后，这才凑近方之漠的耳中悄悄的说道。
“酒吗？那我们”小小年纪的方之漠，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看着云祁霖手中的酒，开始蠢蠢欲动。
“不要。”一见方之漠那一副垂涎的样子，云祁霖感觉将怀中的酒抱得更紧，就怕某一个贪吃鬼忽然出手抢。“现在我们还小，等哪一天我觉得合适了再说。”
一听这话，方之漠朝着他扮了一个鬼脸。“咦真小气。”
然后，两个小孩开始找寻在他们看来最为隐蔽的地点，挖了一个洞，将酒埋了进去。那是一棵松树，阳光穿过缝隙之间，点点的疏影落在他们的身上，将他们额前的汗水折射得十分的晶莹剔透。
“祁霖，记得挖出来的时候要叫我哦。”
“好。”
当法伊面带喜色，几乎是用跑得进入梵家的时候，一见人便询问梵靳在哪儿，问了几个，在几个梵家本家人莫名其妙地目光之下，法伊才发现自己这么做似乎有那么一点儿蠢。只要在本家，要是没有什么大事的话，梵靳都是待在自己的宅子里，这是多年来的习惯，今日却太兴奋一时也忘记了，怪不得所有人都一脸莫名其妙外加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
快步走进大厅，法伊环视一周却没有看到梵靳的影子，而且这个时候原本会玩闹不已的小家伙也没有出现，倒是被他看到了正从厨房走出来一直负责照顾小家伙的小女佣。一见此，法伊不作多想便往书房而去。
然而，法伊一走进书房，还没有开口，便看见一团黑影朝他扔了过来，本下意识地将不明物拨开的时候，鼻间却闻到了奶香奶香的味道，顿时，想要拨出去的手改为抓，只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不明物已经落入了他的怀中。低头一看，果然，小家伙正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法伊叔叔，你来啦。”
“带着那只滚出房间。”法伊还没有开口，梵靳那冷沉冷沉的声音便已经响了起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听着声音便知道梵靳此时心情似乎十分的不美丽，本想要小家伙抱出去的法伊，却不料小家伙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衣服，愣是不松手，用那双漂亮的紫眸泪眼汪汪地瞅着自己。顿时法伊只能硬着头皮重新抱着小家伙走了进来，不过今天他很有把握，他和小家伙一定会平安无事地走出这个房间。
一见法伊抱着小家伙大摇大摆地坐在沙发上，完全无视自己刚才所说的话，梵靳抬起头，阴翳着一张脸。“需要我再重复一次？”那模样，没有人怀疑法伊和小家伙两人不听话的话，下场一定十分的凄惨。
“别这样啊，一大早火气就这么大，要不要喝一点儿凉茶消消火？”法伊笑嘻嘻地说道，不过看着梵靳黑红色的双眼，显然耐心已经用尽，顿时法伊很没骨气地不敢再滑嘴，忙祭出保命符。“别冲动，我来这儿就为了给你说一个消息的，你等我说完了再决定要不要轰我走也不迟啊。”
闻言，梵靳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不过法伊可是和他相处最久的人，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顿时忙说道：“紫幻瞳有消息了。”
话一出口，虽然梵靳的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变，就连眼神都不曾波动过，但是法伊还是感觉到连空气都紧绷了，就连他怀中的小家伙都奇迹般的安静了下来，眼巴巴地看着似乎看起来有点儿奇怪的梵靳。
半响，梵靳才缓缓开口。“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