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2 巫师力量

  我在思索,在没有超级系sè的帮助下,如果自己的意识足够强烈,意志足够坚定,是否能够再次干涉这个临时数据对冲空间呢?以直觉为参考数据之一的脑硬体反馈的答复是:不可能。

  因为,我并没有成为LCL,并不是构造这个世界的基石。对这个世界来说,无论我、艾鲁卡还是“江”,都和超级桃乐丝一样,是真正的骇客,通过非法方式影响着这个世界,从而“显得强大”。

  尽管,根据超弦理论,包括能量和物质在内,世界的本质是由振动的能量弦构成,无论现实世界还是基于现实世界的物质和能量构成的末rì幻境,都可以通过改变“弦”的状态进行干涉,但是,无论现实世界还是末rì幻境,常规意义上的生命,都不具备按照改变“弦”的力量,即便是弹xìng极大,能够通过意识来影响世界构成数据的末rì幻境,也仅仅是在“弦”之下的次级规则来影响世界,更何况不存在意识干涉力量的现实世界,先不提科技能否达到这个程度,当前的现实世界甚至连理解“弦”都很难做到。

  因此,超弦理论仅仅是一种有待验证的理论,根本就没有达到实践条件,在这个理论下可以做到的事情,实际上无法做到。

  如果,真的有什么东西可以达到利用“弦”来干涉世界的话,大概只有“江”了吧。因为。无法理解“江”。所以,无法肯定,也无法否定它的力量。

  因此,超级系sè和超级桃乐丝也无法制造出“人格保存装置”、“jīng神统合装置”和“命运石之门”这种超常规的东西,只能大概确定,会因为“江”的干涉,而在末rì幻境中出现这些东西。在某种意义上,“‘近江’就是‘江’在末rì幻境中的倒影”这一点是被默认成立的,尽管,在目前无法利用任何手段去验证这一点。只能通过细微末节去推断和猜测。

  尽管我如今仍旧有百分之四十的深层资讯没有解锁,但只要仔细思考一下,就能发现在“高川”、超级系sè和超级桃乐丝的计划中,“江”的力量一开始就是最关键的一环。

  “江”不是敌人。不能消灭,也没有必要消灭或与之为敌,即便是在认识到它的危险xìng之后,也仅仅是想办法猜测它的目的,尽可能让它的活跃纳入计划之中。

  当然,“江”无法被理解,它的行为和目的也无法理解,只能通过有限的情报,凭借有限的思维方式去猜测,根植于这种不可测状态的计划是不稳定的。随时都有可能失败,我们就如同在钢丝上跳舞,在绝望中希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尽管如此,也只能抱以最大的期待去执行这个计划,只有这样才能拯救自己的亲人。

  真江已经死了,系sè和桃乐丝被改造了,咲夜、八景和玛索jīng神崩溃,“高川”变成了半死不活的jīng神病人,病院和病毒的yīn影如悬挂在头顶的利刃。但是。在某种意义上,我们都还活着。无论我还是她们,做了那么多的事情,那么绝望的计划,都只是想拯救自己和亲人。想要回到过去,回到那个灰暗沉重。但至少大家都还能欢声笑语的过去。

  真的可以做到吗?这个问题刚从脑海中浮现,就如同触碰到禁止事项,第一时间被转化为数据删除了。脑硬体沉默地执行它的任务,而我也将沉默地执行自己的任务,直至最终答案的到来。

  “下去吧。”我说。

  近江耸耸肩膀,说:“你认为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畀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声息了,也许,我们第一次看到这扇门的时候,并没有进入这个巨大的临时数据对冲空间,只是往前走,就如同进入了一个看不见的袋口,而今袋口被扎死,无论前方有什么等待我们,我们想要离开这个困境,似乎按照素体生命、艾鲁卡和巫师们给出的道路前进之外别无他法。

  我不害怕陷阱,不害怕死亡,也不害怕未知。对我来说,现在所做的,所谋划的一切可能有用,也可能无用,所以,并不在意自己是否在按照“敌人”的想法前进,也不在意自己的行动是否会给“敌人”带来便利。如今看似“敌人”的家伙,放大到现实世界的规模,乃至于在我们的计划中,只是无足轻重的东西,甚至,他们的进度,他们的力量,他们的渴望,都会在最终的时刻来临时,成为决定计划是否成功必要的一环。

  世界末rì必须到来,顺应剧本制造世界末rì的人必须存在,任何想要违抗这个剧本的人都必须处理。哪怕是艾鲁卡,无论他抱着怎样的想法来到这个世界,想要在这个世界中做什么,都无法逃出这个既定的未来,我的任务让我必须确保他在合适的时候完成这个使命。

  哪怕他曾经是我的一部分,哪怕他拥有“江”的力量,携带着“江”的意志。

  由始至终,我的敌人只有两个——病院和命运。

  但是,有计划总无计划好,做也总比不做好。抱着这样的想法,我抱着近江跳入门后缓缓旋转的灰sè漩涡中。

  第一次进入传送门,我感到强烈的错乱,思维错乱,时间和空间错乱,甚至连身体和概念也变得错乱起来,只有脑硬体一如既往地运行着,让我保持最大程度的清醒,我不知道巫师和素体生命进入传送门时是否也会产生同样的感觉。用肉眼无法观测身边的事物,乃至于自己的身体,不过,视网膜屏幕仍旧反馈回我和近江的数据,这些数据有些紊乱,但重组之后给出的结论只有一个:一切正常。

  黑sè的世界里没有落脚的地方。也无法凭自己的意志移动身体。甚至因为没有参照物的缘故,无法确认自己是否在移动,也没有时间概念。直到眼前的黑暗被不知道从哪里shè来的光驱逐时,源自身体的视野和感知才渐渐恢复正常。

  当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踏出了传送门。我第一时间回头望去,身后的灰sè漩涡在几个呼吸的时间里彻底消逝。

  我转头四顾,这里是一个如同古罗马竞技场的巨大建筑,环形的看台一层层上叠,足有一百多米,似乎能够坐下好几万人。我们身处于竞技场的中心。一个平坦而宽阔的圆台上。看不到出口,场地宽阔到超出连锁判定的观测范围。这个建筑的形状结合之前对敌人目的的推测,我多少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联系不到畀,视网膜屏幕中。她的头像已经消失了,这意味着在接下来的行程中,她再也无法给予我们半点帮助,信号装置也已经没用了。

  我和近江没有立刻寻找出口,敌人既然早已经做好了准备,那么进一步的变化很快就会产生。我和近江坐在行李箱上,呆在竞技场平台的中心,咀嚼着营养块恢复能量。刚吃了不到几口,空无一人的看台出现一个又一个幽灵般的人形,他们没有影子。身体初看是实体,但集中注意力就会发现如同浓雾一样模糊,也没有五官,只是初具人体的形状而已。他们坐在看台上,动作像是在欢呼雀跃,但又像是痛苦挣扎,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反而让竞技场的气氛更加诡异死寂。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觉得他们是真实存在的,不是幻觉。也不是虚拟景象。这些人形让我回想起上一个高川在脱离末rì幻境前看到的那片黄sè湖泊中伸出来的手,也让我想起在再度进入末rì幻境前,进行调制时,在隔离间看到的那些幽灵幻影。

  如果必须有一个解释,那我只能猜测。这些东西就是末rì症候群患者的人格意识,不。应该说,是曾经存在的那些人格意识的残渣。

  就如同神秘学中的幽灵,如同幻想作品中的思念体,出于某些缘故,例如死亡、离开、沉眠以及潜意识下的共鸣,人格意识的碎片残留下来,或者说,被倒影出来——他们是真实存在过的,在这里出现,既是这个研究所中的敌人cāo纵,也意味着这部分倒影所代表的末rì症候群患者的因子层面出现了一些变化。

  在这个末rì幻境中,无论发生什么变化,又或者什么人想要做和已经做了什么事,往深处来说,都是末rì症候群患者自身发生变化的结果。哪怕这里的生命们,人类、素体生命、构造体生命认为这些变化、破坏和建设都仅仅是他们自己行为导致的结果,这种本质也不会改变,甚至恶魔、语言、动物、植物、建筑、法术,能量和物质等等存在的变化,都是现实世界中构成这个末rì幻境的基石内部变化的倒影。

  因为无法全面观测和理解末rì症候群患者的状态,无法完全解析病毒的来历、属xìng、作用和变化,因此,也无从完全理解这个末rì幻境的每一个细节。

  存在的就是存在,只要有这样的认知,无论是看到什么令人无法理解的现象,都不会大惊小怪。

  近江应该是拥有这种认知的,所以她和我一样,平静地看待这些人形的出现,不去猜测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也不去研究他们那种矛盾的动作到底意味着什么。

  “这个故事的主角不是他们。”近江突然说:“在这场戏剧里,他们甚至连观众都谈不上,只是帷幕的装点罢了。”

  她的说法和声音传入我的耳中时,让我产生了既视感,似乎在什么时候听到过。

  我想起来了,是那个幻觉一般的女声,大概是“江”吧,所唱颂的《莉姬娅》中也有这样一幕——观众落座,灯光暗下,演员进入舞台,迷幻的戏剧时紧时慢,扣人心弦,但最终的主角,却是即将落幕时将所有人一口吃掉的血sè飞虫。

  现在,竞技场的灯光打起来了,柱形的光线从高处落下。交错移动。观众们好似兴奋,又好似痛苦般挥舞肢体,喧闹的场景却没有任何声音。我以为这个场面是藏在研究所里的敌人对我们的奚落,也许我们在他们眼中就是一群小丑。

  不过,当灯光集中在我们前方十米处时,真正的小丑出现了。一个灰sè漩涡在我们面前一点点扩大,随后,身穿黑袍,戴着诡异面罩的巫师从里面走出来。是个女xìng巫师,宽大的巫师长袍掩盖了大部分形体。却无法遮住她胸部的挺拔,她的身材挺拔,比我还高半个头,走路的时候。脊背挺得笔直。

  她站在聚光灯下,巫师面罩让她比我们更像是小丑一样,有些像是鸟类,充满华丽的纹路,右眼部位的图案是一颗红sè的心形。

  这一次的对手是巫师吗?我不觉得巫师会比素体生命更强,不过也能理解,既然新型的素体生命已经进行实战检测,那么,获得了新力量的巫师也会尝试一下,看看自己和我这个等级的敌人有多大差距。而面前这个巫师也许不会是那群得到进化的巫师中最强的一位。也是最典型的一位。

  我吃掉最后一口营养块,鼓着腮帮站起来,举起放shèxìng灰粒子共鸣装置,对她说:“别死得太快呀。”

  说罢,将放shèxìng灰粒子共鸣装置挥了下去。

  出乎意料的是,面对振荡冲击波,这名女巫师周围没有出现那种针对xìng防护罩,而是用灰雾法术第一时间凝结出将自己彻底包裹起来的灰球。灰球在振荡中支撑了不到一秒就彻底泯灭了,但是,里面的女巫师也消失了。

  视网膜屏幕中弹出jǐng告窗口。一个红sè的箭头被标注出来,紧接着,在箭头之后显示出肉眼无法看到的人形轮廓。

  隐身偷袭?我没有思考太多,转手朝人形的方向劈砍。虽然暂时不能发shè第二波振荡冲击,但是刀状临界兵器仍旧足够坚固。充当一把近身武器也是极好用。

  人形消失了,放shèxìng灰粒子共鸣装置只是发出落空的呼的一声。

  近江突然甩动行李箱。撞中了什么东西,模糊的影子陡然从空气中浮现,向后方飞去。与此同时,我的视网膜屏幕中出现一颗灰sè的球体,被标注危险状态。我将近江拉回怀抱,发动伪速掠向侧旁撤离。灰sè的球体悬浮在半空,在我离开十米之后轰然炸裂,十数条灰sè长带如同触手一般从爆炸中心shè出来,发出割裂空气的簌簌声,朝我和近江追逐而来。

  正常状态下,这些面条一样的灰sè带条根本赶不上我们,不过它们或者cāo纵它们的巫师似乎意识到这一点,在灰sè带条的前方出现同数量的微型灰sè漩涡。

  真是眼熟的战术。

  灰sè带条进入传送门后,攻击就此中断了。即便我和近江停下脚步,进一步的微型传送门也没有出现。竞技场平台上看不到敌人,虽然被近江抽出来一次,但她很快又恢复了隐身状态。

  “她在附近。”近江突然说:“我能感觉到她。”

  虽然有些惊讶,因为我没有任何感觉,但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近江身上会发生任何事情都不值得奇怪。

  “能感应到她的具体位置吗?”我一边说,一边原地转了个圈,和近江背靠背,然后发动了连锁判定能力。

  黑白sè的世界正在吞噬了正常视野,与此同时,耳边传来近江的声音:“不太确定。”在无死角的黑白sè线构视野中,近江的面部轮廓动了一下,像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别担心,我看到她了。”我说。

  是的,我看到了巫师了,而且有两个,一个是之前看到的那个女xìng巫师,另一个是男xìng,戴着眼睛图案的黑sè头罩,虽然不清楚男xìng巫师是何时,从哪里进来的,但是这并不重要。男xìng巫师就站在我的正前方,口中念念有词,听不懂,但像是在准备新的法术。

  他张开嘴巴,灰sè的物质如同粘稠的沥青,从口中呕吐出来。这可不是一般的灰雾。

  我盯着他,没有任何动作。我并不在意让这些巫师施展出浑身解数,就像他们要进行实战检测一样,我也希望在战斗中了解他们的进度。

  另一侧的女巫师在地上刻画一个巨大的魔纹阵,在我使用连锁判定进行观测之前,她已经画出了大概的轮廓,之前攻击我和近江的应该不是她,否则按照这个魔法阵的样式和规模,是无法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完成的。

  这个魔法阵似乎也无法用正常的视野观测到。

  之前的攻击大概都是为了掩饰他们此时的行动。

  真是有趣,他们打算做些什么呢?

  如果他们在隐身之前就准备这么做,我会毫不犹豫给他们一发振荡冲击,不过,看在他们jīng心策划的份上,我也不打算让他们那么快就意识到我拥有看破隐身的能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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