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对峙
一吻终了，哈迪斯把珀尔塞福涅搂在怀里，十分珍爱的横抱起来。
“我们回家！”
把头放在他的臂弯里，珀尔塞福涅前所未有的安心。
可是，终究不会让他们那么如愿。一走出枫林，哈迪斯就看到了领着众多天神在此等候的宙斯。
微风吹来，将宙斯金色的长袍拂起，伴着血红的枫叶，像是一朵朵盛开在记忆中的鲜花。只可惜故事苍白的太过诡异，让人禁不住地泛起阵阵颤栗。
他的王冠终是太过耀眼，让人无法直视。
珀尔塞福涅不想面对他，把头往哈迪斯的怀里埋了埋。
见她神色闪躲，哈迪斯心中了然，轻轻弯了弯手指，安抚性碰了碰她。
“别怕，有我呢！”
她抬起头，看着他坚定的眸子，眼中的担忧却并未减少。
白嫩的小手覆上他胸前坦露的肌肤，触目惊心的伤口，让她至今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别再受伤了。”
她的碰触使哈迪斯轻轻颤抖了一下，情不自禁地低头吻上她的侧颜。
“放心，我不会死的，为了你也不会！”
说完，恋恋不舍地把她放下来，护到身后。
他们两个人如胶似漆的样子落到远处迎风而立的宙斯眼里，瞬间怒火高涨。
女人真是善变，才短短几天而已，就对别人动了感情！难怪会毫不犹豫地离开，却原来早就预谋好了！
珀尔塞福涅，你把我当成什么了？踏板？还是用完就丢弃的垃圾？那哈迪斯又是什么呢？真爱？或者被利用的傀儡？
真是讽刺啊！神界最具权威的两个人，居然被一个女人肆意地玩弄了。
想到此，他脸上露出嘲讽的笑，鄙夷地看着哈迪斯。
“哈迪斯，你竟然擅闯人界？忘了我对你的惩罚了吗？”
见哈迪斯没有说话，他半眯起危险的眼眸，“怎么？难道是我对你太仁慈了，让你有胆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王权？”
面对他的威胁，哈迪斯一点都不害怕，抬起俊美的脸庞睥睨而视。
“宙斯，你这么兴师动众，是要阻拦我吗？”
宙斯没有回答他，视线直接穿过他，落在珀尔塞福涅身上。
“你真的要和他走吗？要背叛我？”
珀尔塞福涅静静地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幽怨。
“陛下，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在您下令毒死我的那一刻起，做为神王之妻而诞生的珀尔塞福涅就已经死了。”
他不懂吗？在她服下毒药的那一刻起，她便把自己的一生还给他了。现在他们两不相欠，他自然也就不能够再支配她的人生了，不是吗？
“我什么时候下令毒死你了？”
她的话，让宙斯有点莫名其妙，下一刻他便认定这是珀尔塞福涅为了离开他而找的借口。
紧紧握住中的雷霆棒，他脸上的寒意更浓。
“珀尔塞福涅，你应该明白，你的生命是我给予的，即便是我要你死，你也没有反抗的权力！”
果然，还是要置我于死地呀！
珀尔塞福涅闭上眼睛，心中对宙斯仅存的一点点希望，也随着他的话灰飞烟灭了。
她再睁开眼时，眼中的顾虑消失不见，换上一种鄙夷的冷漠。
“陛下，我的生命已于昨晚还给你了，我现在的命是哈迪斯殿下给的，除非他让我死，否则我将永远跟随他！”
“珀尔塞福涅……！”
哈迪斯回过头来，边轻轻喊了一声她的名字，边深情地紧紧握住她的手。
她冲他嫣然一笑。
动手解下束在手臂上的染血的丝带，毫不犹豫地扬到风中。
“还给你吧，我再也不需要你的守护了！”
长长的丝带伴着枫叶在空中凄美地飞舞而去，翻腾缱绻像是一曲缠绵悱恻的舞蹈，又像是追逐自由的彩蝶……
可是，“噼啪”一声，空中的丝带被雷霆点燃，忽明忽暗，伴着黑色的轻烟缓缓消散，顷刻间被焚烧成了灰烬。
“你以为你可以左右吗？”
宙斯表情狰狞地怒吼着。
“那你呢？”把珀尔塞福涅护到身后，哈迪斯冷冷地迎视着他，“你以为你可以左右吗？你别忘了，有怒河水的制约，你没有力量干涉我！”
“呵呵！”闻言宙斯笑了，笑得狷狂而阴冷。“你可以带她走，我不拦你。我拦得是她！”
他抬起手，用雷霆棒直直地指着珀尔塞福涅。
“珀尔塞福涅，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真的要离开我吗？”
雷霆棒发出“滋滋”地声响，一道道闪电在棒顶迸出，化成交相辉映的火花，焚烧着所有近身的物体。落叶、微风、甚至是空气，都在它的威力下化成了虚无的空洞。
见珀尔塞福涅坚定地点了点头，宙斯的脸上露出了残酷至极的笑容。
“从来没有人敢抛弃我！除了你！”
“呵呵！”他转身，向着身后的诸神发出一声轻蔑地冷笑，“你们说，我要怎么惩罚她呢？”
他癫狂的模样吓得诸神退避三舍，无人敢谏言！
“好，没人回答我！那是不是，不管我做什么决定，都没有人反对呢？”
见众人还是沉默。他便回过头来，对着珀尔塞福涅冷笑。
“你是神王之妻，亦是神王之女，雷霆给了你生命，那你便回归于雷霆之中吧！”
说着，将手里的雷霆棒狠狠掷出。
雷霆棒在空中划了个圈，便牢牢地插入珀尔塞福涅身前的土地中，瞬间大地焦灼，身后的枫林燃起了浓浓烈火，映得她的红衣更加妖娆。
“父亲，不能这样……您忘了我在人世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狄俄尼索斯紧紧握住宙斯的手，想要为珀尔塞福涅求情，却被宙斯狠狠地甩在了地上。
“父亲……”
他满眼惊慌地看着宙斯。他不想让人再伤害自己的另一个亲人了。
可是宙斯的眼睛却被愤怒的火焰填满了。
他看着珀尔塞福涅，露出残酷的笑容。
“所以……除了死人，谁也不能离开我……！”
珀尔塞福涅再一次被他的无情刺伤了。眼里流露出无法隐藏的悲哀。
她看着哈迪斯最终满是歉意地摇了摇头。
“我可能走不了了。宙斯从来不会放弃属于他的东西，即使他不要了，也不会拱手让人！对不起，我欠你的终究是还不了的！”
哈迪斯紧张地拽住她的手。
“你想干什么？我说过，你只要跟着我就好，其他的不要想！”
“可是……”
“珀尔塞福涅，我没那么懦弱！宙斯怎么样？神王又怎么样？在我眼里，他只是一个不懂爱的可怜虫！”
哈迪斯眼神里的坚毅、执着，让珀尔塞福涅既安心，又恐惧。她不想因为她一个人，牵连到更多无辜的生命。可是哈迪斯与宙斯的态度，都写满了不容妥协。在这场因她而起的战争里，她该何去何从？
她迷茫了。
“他不会让我走的！”
她看着哈迪斯，脸上竟是多年不见的慌乱。
“那又怎样？只你愿意，我便再也不会放手了。为了你，即使对抗整个神族都无所谓！珀尔塞福涅，我的心，你能体会吗？”
他执起珀尔塞福涅的手，放到唇边轻轻一吻。
“我欠你一个婚礼，今天就用众神的血，来偿还吧！”
说罢，幻出长剑。
“别……！”
在珀尔塞福涅的制止声中重重地击向了雷霆棒。
“轰”地一声。雷霆瞬间释放出来，强大的电弧顺着哈迪斯的神剑，涌上他的身体，将他包裹在了蓝紫色的光晕中。
皮肤发出阵阵酸麻的疼痛，哈迪斯却没有皱一下眉头。
凝神静气，周身的黑焰瞬间燃起，把雷电隔离开来，手上微一用力，把雷霆棒挑起，在剑尖绕了数圈，便冲着宙斯掷了回去。
雷霆棒如同离弦的箭支，飞快地冲向宙斯。
宙斯也不躲闪，待它冲到离额头寸许的距离时，大手一伸，稳稳接住了。
看着雷霆棒上缠覆着的黑焰，他的脸色越加难看。
“我说你这些年在冥界怎么这么消停，却原来一直在想法办制约住我的雷霆啊！哈迪斯，我还真是小看你了，是不是你早就预谋好了这场争斗？”
哈迪斯也不逃避，坦荡地点了点头。
“的确，当我爱上她，我就开始计划了。但我从来没有机会，直到你放弃！宙斯，不管你承不承认，你早就已经没有干涉她的权力了。因为她只能属于我！”
“你做梦！”宙斯表情狰狞地望着珀尔塞福涅，“就算她死，我也不会让她离开一步！”
言罢，他向前一挥手，瞬间身后涌出无数的神兵。
神兵们一见到号令，立时腾空而起，将哈迪斯与珀尔塞福涅团团围住。
看着珀尔塞福涅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宙斯满意地笑了。纵身飞到包围圈中，他冷眼望着珀尔塞福涅。
“再给你一次机会，跟我回去！”
珀尔塞福涅看看哈迪斯，又看看为数众多的士兵，最终一咬牙，抬脚要走，手却被哈迪斯牢牢攥住。
“相信我！”
“我不能让你为我去送死！”
哈迪斯没有说话，手上用力，狠狠将她拉进自己的怀抱，像是传达自己坚定的信念般紧紧搂住她。
她微微轻颤的身躯，在感受到他那强劲有力的心跳后，竟真的平静了。
“如果我为你死了，你会记得我吗？”
珀尔塞福涅慢慢收拢起手指，紧紧攥成拳头。
“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会跟他……！”
“别说！从你答应我的一刻起，你就没有了选择！”
他将下颚放到她的肩头，旁若无人地沉湎在她的发香中。
“珀尔塞福涅，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去！”
他们恋恋不舍的样子，让宙斯怒火中烧，忍不住地怒吼出声。
被他的怒吼声惊醒，珀尔塞福涅想要推开哈迪斯，却被他牢牢拥住。
“你要是走了，我现在就死！”
清冷的话语，让珀尔塞福涅心中一颤。她抬头惊愕地看着他。
他漆黑的眸子里一片明晰的决绝。
她知道，他是认真的。
犹豫了片刻，她最终缓缓吐了口气，神情坚定地望着他。
“我不走，但是我想让你知道，你若是死了，我不会记得你，因为我也不会独活！”
紧抿的嘴唇微微翘起，回给她一抹绝美的微笑。
“我也一样，所以我们要为了彼此好好活着！”
言罢，周身燃起最为浓烈的黑焰，如伸展开的羽翼一样，将珀尔塞福涅包裹进去。
与此同时，一整片黑压压的乌云翻腾而来，遮住了太阳神赫利俄斯的光芒。
瞬间，明亮的枫林变成了黑夜，除了身后枫林燃烧的火光，便是暗得如同地狱般的黑暗。
察觉到事情不妙，宙斯赶忙举起了雷霆棒。
愤怒的雷电在乌云上交织成光网，迸射出可以焚毁一切的力量，可饶是如此却依然没能冲破厚重的云层。
一直旁观的诸神们也纷纷拿出武器对准哈迪斯。
“冥王，你要干嘛？造反吗？”
哈迪斯冷眼看着骚动的诸神，脸上扬起冷酷的笑容。
“我不屑于神王之位，我的心意始终不曾改变，把珀尔塞福涅交给我，否则……”
话音未落，四周刮起冷冽的劲风，片刻之后，凭空出现的冥神们悉数围到哈迪斯身前。
“陛下，我们已经按您的命令把奥林匹斯山包围了。您只要一声令下，奥林匹斯山就会陷入冥界！”
许普诺斯边向哈迪斯禀报，边冷眼环视着众神。巨大的羽翼半张着附于身后，随时做着攻击的准备。
气氛冷到冰点，战争一触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