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庄周梦蝶
这一刻，郭小胖明显感觉到周围的小伙伴们，看向自己的目光都变得诡异而深沉了些。
好死不死地，偏偏廖铃儿也走了出来。
“哼，你是猪吗？居然连天海巨鲸都不知道？”
这女魔头向来有起床气，这会儿看向郭小胖几人的目光肯定不会“和善”到哪里去的。
“那玩意不仅会在梦里出现，而且只有某些把梦做得很大很夸张的人，才会吸引来它。它啊，别的不吃，专门以猎捕那些人的梦境为食来壮大自己。”
一边解释着，廖铃儿一边黑着脸慢慢地朝郭小胖一步步逼近，并且故意压低声音道：“一旦被对方吞噬了梦境，那个人不仅会记忆力开始衰退，而且还会变成行尸走肉！”
郭小胖的背后冷汗淋漓，差点被吓得跌坐在围栏的甲板上，完全不敢相信那看起来还有的可爱的东西，居然会是那么可怕的生物。
“不是吧，哪有那么夸张……”
郭小胖颤抖着声音，心有余悸，一不小心又暴露了自己怂货的本质。
而且那天海巨鲲真的看起来萌萌的啊，和他郭小胖有点像，都是圆滚滚的，郭小胖对和这种与自己在体型上相似的生物，最没有抵抗力了。
每一个胖子的内心，都居住着一个身娇体软的妹子，他们原本都应该是好人啊……
就这么一会儿廖铃儿吓唬郭小胖的功夫，他们整个人宿舍里的人全都到齐了。
气氛正处于诡异的僵持之中，天空中突然又传来一声嘹亮的嘶鸣，“呜嗷……”
周围的云海突然开始剧烈地翻滚起来，千诺和其他人赶紧朝着四周望去。
“不是吧……这还来真的呢？”显然，他们都听到了着声嘶鸣的。
当然，此刻内心最为纠结的人还是要当数郭小胖了。
听了廖铃儿的话后，他很希望是自己看错了，毕竟那可不是个好东西。
可当真的再度听到，空气中再度传来对方那熟悉的声音时，他又恨不得立马站起来向千诺他们激地证明，他之前所看到的并不是假象……
“郭小胖，快把你的眼镜借给我们看一下！云层里面真的藏着一个大东西！”
苏平安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廖铃儿这会儿气也跟着消停，几个人赶紧去伸手拿郭小胖手中的眼睛。这会儿用不着郭小胖多说什么，他们也能够进行自我判断……
唯独烨华还是皱着眉头有些不解，在所有人都争着去抢郭小胖的眼镜时，他的目光转向了船头上那小平台中的蓑衣老者。
对方纹丝不动，周围云雾翻滚，天地之间已经呈现出了某种异样来，他依然浑然未觉。
紧跟着，已经抢过眼镜来的人，在对着那些个诡异的云海观看了一番过后，已经开始发出震惊不已的声音来——
“我去！真的好大！是天海巨鲲！”廖铃儿忍不住颤动着心神感叹。
彼时天色已经开始渐渐变亮，云雾涌动之间，即便不用郭小胖的无敌夜实望远镜，也能够看在那些云雾中，模糊可见其硕大的身影。
千诺没有去抢，她的视力原本就比普通人好得多，现在天色变亮了些，更是犯不着去争那东西了。显然，她也是看到了那天海巨鲲的真面目的，虽然并不能够一下子就看清它的全部面貌，但的的确确就像书上描绘出的那样子……
彼时的郭小胖见那么多人都看见了那天海巨鲲的真面目后，胆子也跟着变大了些。
他终于从甲板上面爬了起来，然后一边拍着身上的灰尘，一边冲廖铃儿一行人底气十足地道：“奶奶个熊的，现在你们该相信我的话了吧？我怎么可能看错？那分明就是天海巨鲲嘛……”
他们非说自己看错了，难不成大家现在都看错了不成？而且都还在做梦？
如果仅仅是郭小胖一个人的话，那么现在他可能还真的挺害怕的，害怕变成行尸走肉。
可现在他明显不再害怕了，有什么好怕的呢？反正大家都看到了，又不是他一个人看到的。
要死大家一起死，他郭小胖也值了……
“呜嗷！”谁知他话音落下过后，天空中的云海里面又是一阵嘶鸣声传来。
云雾翻滚，路出一对深邃的大眼睛，所有人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再度一愣。
郭小胖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后伸手指着天边的云朵，大声惊呼道：“我、我……我没看错吧？还有一头！”
廖铃儿拿着夜视望远镜，一下子扒拉到了桅杆上面，整个小身板都探出去了半截。
她立马接过郭小胖的话道：“我去！这头是白色的！”
那巨大的身影和他们所在的搏云帆一样大，在云雾中露出身形来后，很快又一闪而逝消失在了云海中。千诺他们一个个同时瞪大了眼睛，看着两头黑白色的天海聚鲲，在云海里面相互嘶鸣和翻涌。
“快！它们要走了！”廖铃儿之前是说什么也不愿意相信郭小胖话的人，然而现在一看到两头天海巨鲲要走，却是第一个兴奋地要追赶上去的人。
她拿着眼镜一个翻身，便跳上了他们那层楼的围栏杆上，然后在上面小跑着朝着两头天海巨鲲游动的方向追去。剩下的人对视一眼，最后也都纷纷地跟了上去。
他们这一行人，纷纷从二楼的甲板，然后顺着搏云帆的外壳翻身上了一楼。
然后又从一楼的红木墙上，直接翻到了搏云帆的船顶，一路马不停蹄地追着，发出老鼠一般稀疏的响动，却全然不觉自己已经到了不应该冒犯的地盘……
那两头相互嬉戏的黑白色天海巨鲲，似乎有意在和他们游戏一般，在云朵里面躲躲藏藏，却并不在走远，时不时地还拿那双巨大的眼睛，盯着他们看和嘶鸣。
几个人追到楼顶的时候，那两头天海巨鲲基本上也已经整个身子都浮现在他们的头顶上了。
这可真是做梦都不敢想象的场面，几个人小孩胆子也真够大的，居然没有丝毫的畏惧，就那么目不转睛地看着。而那两头天海巨鲲似乎也没有要对他们怎么样的意思，只是看着他们，似乎就是故意来找他们玩闹的……
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突然穿透云层洒了下来，穿透两头天海巨鲲的身影，洒到几个看傻了的孩子们小脸上。
千诺他们几个人同时眨巴了一下眼睛，才看到了头顶上那两个天海巨鲲的身影在慢慢消散的一幕。
太阳慢慢地在云彩里面冒出一个脑袋来了，金色的光芒刚出现的那一刹那，微微刺痛了孩子们的眼睛。刚才所见的旷世奇观，在那一瞬间似乎成了一场水月镜花的幻觉。
天空中还隐隐残留着那两头天海巨鲲的身影，然而那身影看起来似乎就是由云朵的叠加而产生的错觉而已。
那一刻，一直端坐在床头风雨不动的老人家，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老人家轻轻开口，那声音却似微不可闻——
“庄周梦蝶，碟梦庄周。虚实相生，难辨真假。正在做梦的人，还真多……”
可天亮了，再怎么大的梦，也是时候醒来了。
所以终有一天，真的也好，假的也罢，都会醒来的……
老人家说完这话后，又再度闭上了眼睛，刚才的那一幕仿佛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千诺他们几个人愣了一会儿也反应了过来，紧跟着几个小孩就开始爆发出激烈的讨论来——
“瞧见没？这次可是不只有我一个人看到的啊，而且还有两头！黑白双鲲！”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讲过这样的场景，我到现在都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话说，那两头天海巨鲲到底是真的还是咱们一起看见的错觉？它们刚才去哪里？”
“刚才你们不是说那天海巨鲲要吞噬我们的梦境吗？怎么就这么走了……”
“传说里的东西，书上记录的未必就是真的，说不定人家已经吃了咱们的梦了呢。”
“别吵，我再仔细找找，说不定还没走！”
……
千诺同样也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刚才那头白色的天海聚鲲和她对视时，她还有种自己快要被对方那眼神吸纳进去了的感觉。
那样的场景的确很是震撼，天海巨鲲的体积虽然大到让人胆寒的地步，但事实上看起来还真挺温和的。至少，和传说中记载的模样的确有所区别。
“这现象的确有点奇怪，按理来说这应该是只出现在梦境里的东西，你们看，直到现在除了我们几个人以外，也没有其他人发现它们的存在。”
烨华倒是没有急着参与到了郭小胖他们的讨论着，只是等所有人都发表完自己的意见过后，才迎着新一天的阳光，冷静地分析开口。
“说不定咱们几个人中真的有人在做梦，而且做的梦还很大、堪称惊世骇俗，所以才引来了两头天海巨鲲。”
他话音落下过后，谢诗炎也跟着开口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梦境是可以互通的，咱们现在之所以能够也看到那天海巨鲲，就是受到某种感染的缘故。”
唯独千诺面向朝阳，又瞧了瞧天上的云朵，一直都没有开口答话……
或许谢诗炎和烨华的话都没有说错，有人在做梦，而她就是那个最有可能正在做梦的人。
因为在前一世里，她应该早就已经死了，从那个红衣女子开始出现在她的生命中开始，她的梦就已经开始如同这搏云帆一般起航了。
可这真的是梦吗？梦的尽头又在哪里？
千诺脑海里面也难得出现了迷茫，又或许，这个梦还存在着别的什么解释。
她的人生和所有经历，都如同被笼罩上了一层轻纱，让她开始越发的看不清楚了……
当然，眼前的一切也很有可能是她多想了而已，正在做梦的人不是她，引来天海巨鲲的人也不是她。可如果不是所有人中最有可能的她的话，那个人又会是谁呢……
千诺想不通，她也不可能想通，这样的事情不到最后一刻，似乎永远也不会找到答案。
然而，就在几个孩子们为刚才的所见所闻，各自惊叹和心生震撼之际，另外一群人很快也朝着他们的方向围了过来。
“哪个班级的学生？谁允许你们跑到那上面去的？”
是学校兼管防御部门的人，而且来的还不只是一个，那一批人的手里面都拿着武器。每一个人都严阵以待，对他们没有摆出任何好脸色来。
廖铃儿还在拿着从郭小胖那里抢来的夜视望远镜望啊望，就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外界的动静一样，下一刻还突然惊叫着冲小伙伴吆喝了起来——
“快看！快看！那是不是就是咱们这次要去的洛贝之都啊，我看到瀑布了！”
天海巨鲲倒是消失了，可生活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就永远都不怕找不到新奇的事物。
几个小孩子现在原本就处于整个搏云帆的最高处，廖铃儿手里面还拿着夜视望远镜，这样的距离和高度，能够发现那座水城也并不奇怪。
随后，伴随着她兴奋地声音一落下，一阵晨风席卷而来，空气中满是雨水的味道。
果然是洛贝之都的瀑布！风一吹就带动着水雾望他们的船靠过来，千诺他们赶紧伸手挡住眼睛，然后从手指缝里面瞧见了天空中架起来的一道彩虹……
搏云帆船上的号角声突然吹响，坐在船头的蓑衣老人家也终于再度动了起来。
一年级其他班上的孩子们早已经忍耐不住了，感觉到搏云帆在那袭来的水雾中摇晃起来，赶紧欢呼雀跃地全都开始往大船的甲板上奔，别人想拦都拦不住，也不怕那些水雾打湿了衣裳。
这边的掌舵老者，眼见着又一阵水雾就要袭来了，而且比之前的还要大很多，他双目一瞪，赶紧伸手撑空，开始在船的四周布置起一道无形的隔绝屏障来。
“你们几个人还不快下来！”搏云帆顶楼，几个监管防御部门的人还和千诺他们僵持着。
瞧着下面孩子们失控的场面，口气也顿时严厉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