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无他 唯手熟尔
轻舞是个什么人，她是剑仙宗的大弟子，实力超群，言行举止秉持着外胜内王的政策。
莫非心是个什么人，他是剑仙宗的二弟子，医术超群，言行举止秉持着……对对，师姐你说的都对……
楚渔是个什么人，他是栾宁此刻避之不及的人……
“楚渔你够了！”在天宗峰宗门外，楚渔使劲的敲门，栾宁使劲顶着门，嘶吼道：“你活该倒霉别拉着我！”
楚渔也在门外嘶吼：“栾兄，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栾宁是个什么人，他的心性可以说在登仙山的众天骄中是出类拔萃的人物，就像今日接受莫非心治疗时候，他冲在了第一个，是最让莫非心省心的一个人，莫非心还奖励他一颗丹药，这让他欣喜不已，立马回到宗门，仔细研究过后刚准备服下，便听到楚渔过来堵门。
本来他还打算看在丹药的面子上仔细听听楚渔找自己有何事，可一听说要下山近月，栾宁便直接关上了门，开玩笑！还有不到一个月便是入门大典，万一赶不上那就与仙缘永别了！
“你有本事拿丹药！那你有本事开门啊！”楚渔嘶吼。
“死道友不死贫道，对不住了楚渔！”栾宁嘶吼。
……
转眼便是第二日清晨，日光和煦，春末的日子温度适宜，推荐出远门。
在轻舞、莫非心以及孙开阁依依不舍的目光注视下，楚渔背着鼓鼓囊囊的小背包凄凄惨惨的走下山去，里面装着师姐师兄给予的“物资”，他后边还跟着另一个同样凄凄惨惨的倒霉蛋，栾宁终究还是来了。
本来栾宁是宁死不屈，他想着哪怕是轻舞和莫非心来找自己商议也无济于事，就算你威望再高，也不能插手别家宗门的内务。
但他低估了什么叫做老江湖，在轻舞的一声烦请和莫非心两颗天品丹药奉上之后，孙开阁带着几乎咧到后脑勺的嘴角忙不迭的一脚把栾宁踢出门去……
事前轻舞和莫非心也问过楚渔，要带一个人陪同他们理解，但为什么非要是和自己不对付的栾宁，诺大的登仙山，总归有一两个投缘的……吧？
对此楚渔很潇洒的回答：“无他，唯手熟尔。”
具体怎么个“手熟”，轻舞和莫非心想到栾宁被楚渔坑走的佩剑已经堆成了小山，他们便不忍刨根问底……
二人下了登仙山，回首望去，迷雾笼罩，凭借他二人的肉眼自然是看不到山上之景。
此时，一道清丽的声音远远传来，“你二人此次下山要多加小心，权当历练红尘，对心境有莫大好处。”
那声音正是轻舞，“此行千万要记得三点。”
这场合很严肃，是早间年仙门弟子下山历练的流程，有所简化但也意义重大，楚渔二人不敢有丝毫轻浮。
二人双手环抱，朗声道：“此行红尘历练，第一不可暴露身份，第二不可伤及无辜，第三不可利欲熏心。”
“剑仙宗弟子楚渔！”
“天宗阁弟子栾宁！”
二人齐声，“定不负宗门所期！”
神圣的仪式总能充分调动情绪，二人说完相视一笑，豪气冲云霄，以前的种种不快此刻烟消云散！
二人话音落下，轻舞那边似乎没有回应，倒是隐约听到似乎有嘀嘀咕咕的声音。
二人不敢打扰，继续保持仪式动作，静待轻舞发言。
只听得轻舞似乎有点尴尬，轻咳了两声，道：“那个……栾宁，你师父托我问问你，那入门大典专供的仙酒为什么一股尿骚味？”
一笑泯恩仇就是个屁！这个事儿过不去了！
栾宁了解自家师尊脾气，能让外人帮忙问出来，那他的语气绝对不像轻舞这般温和，等回到宗门后一定会被吊起来抽！
……
历练仪式结束，楚渔和愤愤的栾宁来到山脚外的一座破庙内，这里是登仙山的一个传送法阵，若是靠双腿走到有人烟的地方，怕是数月就过去了。
看管传送阵的是个老熟人，战斗狂人孟枪锦，此刻他正抱着自己的长枪斜倚在破庙外的枯树下，带着一顶草帽，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很是悠闲。
见到二人一路骂骂咧咧（楚渔自知理亏没有还嘴，栾宁全程输出）的从远处走来，他懒洋洋的一笑，算是和二人打了个招呼，便挥挥手示意二人直接进去就是。
“传送阵我已经打开了，你二人一路小心。”
登仙山上的新生代里，孟枪锦是难得和楚渔合得来的人，“我本以为你会喊着我一起去。”
楚渔笑了笑，道：“孟师兄瞒不过我，你已经开始引气入体了，我若是叫你，便是害了你。”
栾宁心中悚然，同样是没有参加入门大典的弟子，孟枪锦竟然已经凭借自己的力量半只脚正式踏入了修仙的门槛，他不由得产生了极大的危机感！
他不怀疑孟枪锦的师尊不顾规矩给孟枪锦开小灶，毕竟入门大典这个盛会不是说说而已。
在入门大典中，所有新生代弟子都要通过某种仪式勘探元气契合度、天机命格，然后师尊才能根据结果来言传身教，不然做了无用功不说，甚至还可能毁了一个好苗子。
“孟师兄，”栾宁放下了背包，向孟枪锦作礼，“我想在走之前讨教一番，心里也好有个底，还请孟师兄不吝赐教。”
栾宁心高气傲，这是天骄的通病，若是其他天骄知晓孟枪锦已经引气入体，那他们都会与栾宁做出同样的举动，这是良性的竞争，有益于登仙山的发展。
“呵呵，好说。”孟枪锦连嘴里叼着的狗尾巴草都没吐，站起身来，一指向前，道：“栾师弟小心了。”
见他此刻竟然只用一指与自己动手，栾宁心中有点不快，但也是谨慎应对，对方的轻敌对他来讲是优势，只要自己小心……啊！
半日后，栾宁缓缓睁开眼，气若游丝，见周围五彩斑斓，问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我这是在哪？”
此时楚渔正背对着他吃干粮，听到栾宁醒来，连忙将口中食物咽下，回头答道：“哦，你刚刚被孟枪锦一指头戳晕了，我看你一时半会儿醒不了，就带着你直接进了传送阵，大概还有半柱香的时间咱们就能到红尘了。”
说完楚渔又回过头去接着吃干粮，看得栾宁气不打一处来，咱俩好歹也是同行，你不来安慰我就算了，怎么还背着我吃干粮！我还能抢你那仨瓜两枣的！
栾宁闭上眼，准备休息片刻，顺便神识内敛查看自己伤势。
所谓天骄，自然没有一个普通的，虽然栾宁没有做到孟枪锦那般已经可以引气入体，但他却早早的修成了最难的神识神通，哪怕目前只能内敛查看自身情况，但足以说明他无愧天骄之名。
“唉……”栾宁查看过后叹了口气，强撑着自己爬起来，“孟师兄还是手下留情了，可就是这样，我的四肢百骸也都受到了不小的冲击，恐怕日常活动便是极限了。”
说完这话他看向楚渔，见楚渔还在背着自己，吃的那叫一个开心。
栾宁情不自禁仰天长叹，“这算什么事，那句话怎么形容来着……”
楚渔沉吟了一会，冷不丁的回过头，认真道：“出师未捷身先死？”
我特么还活着呢！
似乎栾兄不太满意，楚渔又沉吟了一会，“多行不义必自毙？”
栾宁沉默了一会，道：“你不觉得这句话更适合你么？”
楚渔皱眉，甚是不喜，刚要开口反驳，张了张嘴却没说出来，他没脸说啊，“对……你说的很对！”
突然，五彩光斑逐渐退去，二人眼前一亮，耳边传来汽车飞驰的声音，还有小贩的叫卖声，两个孩子互相骂街的声音，妈妈打孩子的声音，妈妈边打孩子孩子边骂街的声音……
凡尘世俗，红尘历练，我们来了！
……
“楚渔，咱们要找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栾宁询问。
楚渔摇头，“不知道。”
“那他在金鳞城的什么地方？”栾宁继续问。
楚渔继续摇头，“不知道。”
“那人什么模样？”栾宁咬牙。
楚渔接着摇头，“不知道。”
栾宁就要暴起，楚渔福临心至，赶紧从怀中掏出一张照片，道：“不过我有他的照片！”
栾宁拿过来自己观看，照片已经泛黄，很有年代感，上面有个穿着开裆裤的小男孩儿，胖嘟嘟的。
“这照片是啥时候拍的？”栾宁的手都颤抖了。
楚渔捂着头，“别说话，我脑子眼儿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