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坦然面对
清晨。
“你醒了？”拓跋浚也不知道这是他第几次说，似乎面对她一次次的伤害，他只能是这么无力的一句话。
李未央勾起微微地笑容，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悲伤，她的心就开始痛了。她的手颤抖着摸向自己的小腹，意料之中，微凸的小腹恢复了以前的平坦，一股绝望即刻涌上心头。
一只有力的大掌握住她的手，却感觉不到丝毫温暖。她茫然地抬头，看进他双眸中的一片深潭，恍然自己也掉入那悲伤的深渊。她抽出自己的手，嘴角微扬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拓跋浚。”
拓跋浚被她凄美的笑刺痛，他想象到了她的泪水，她的崩溃，却没料到她的笑靥。第一次恍若孩童般无措，笨拙地不知该如何以言语来安慰她。
“李未央，好好养着身子，本王在这里陪着你。”
李未央却是执意地摇摇头，她拉着他搂着自己的手臂，脸上是平日里淡淡的笑意，“拓跋浚，你陪了我一夜，该上早朝了。”
“本王留下来陪你不好吗？”心疼她的笑容，拓跋浚不知自己该做什么让她哭出来，太过坚强只是伤害了她自己。
面对她略带倔强的眼神，拓跋浚不敢拒绝，纵然不放心，也只好先行离开。“那本王下了早朝再来看你。”
星眸含笑，李未央点着头，企图起身相送，却被拓跋浚制止了。“你身体尚弱，不用多礼了。”
李未央也不与他相争，乖巧地倚在床上，目送着他一步一回头，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她的眼眸蓦然黯淡，睫毛低垂，挡住了眼底的点点水光，看不清她的情绪。
表面的坚强在一刹那决堤，柔软的心充满了痛苦与绝望。抚摸着平坦的小腹，回想着三个多月手指的触感，心里的疼痛就蔓延开来。
她的笑只是假象，不愿落泪的模样落入别人的眼中，她的世界太小，能进入的人太少。没有安全感的她不愿意自己脆弱的一面暴露在他人面前。
只是她并没有察觉到门外去了又回的人影，她隐忍的泪水听在那人耳中竟然比任何时候都要痛。拓跋浚心痛于她的哀伤，却又被她再次伤害。他失望于她的不信任，嗤笑着自己竟然从未走进她的心扉，傻傻地护着她，无怨无悔。
书房中。
“微臣叩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南安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医院的人正好走进来，也打断了拓跋浚的沉思，俊俏的脸上又以阴沉掩饰了所有的情绪。“让你们查的事都有明目了吗？”
“回王爷，臣等在那些补药中的确是发现了藏红花。”
“藏红花？”拓跋余浓眉一挑，却听得拓跋浚低沉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怒火。
太医们颤抖着跪在殿中，不敢抬头看主子此时的神情，只能据实回报。“是的，藏红花是一种厉害的打胎药，有孕的人只要服用孩子就保不住了。”
书房中此时弥漫着一股冷冽的气氛，所有的下人都低垂着头，都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所吓倒。
“藏红花是在哪里发现的？”南安王接着问话，他知道皇侄沉默的原因，不管是太子妃还是其他的人，不管是哪一个人都要了他孩子的人，他是沉浸在悲伤与愤怒中了。
李太医颤抖着身子，却久久不敢言语，直到感觉两道冰冷的视线投视到他身上，才畏畏缩缩地说出了答案。“是李家大小姐，是李家大小姐送的补药中发现的。”
这个答案说出来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南安王顿时愣在那，澄澈的眼里闪过的是诧异，他疑惑地看向拓跋浚。他似乎也很是诧异。
两兄弟久久地沉默着，谁也没有勇气打破这份安静，毕竟这是女子是充斥着他们绝大部分记忆的人。他们不相信那么善良美好的女子会做这种恶毒的事。
宰相府中。
李长乐陪着老夫人坐在桌边，看着池中游动的金鱼，她想到了自己，想到了李未央，她们似乎就如同这些金鱼，纵然有着美丽的外纱，却失了自由，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
老夫人看着她发呆，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个孩子善良得让人心疼，又不如李未央那孩子有颗坚强的心，总让她不放心。
“长乐，还在担心李未央吧。”
李长乐点点头，嘴边是无奈的悲伤，却努力地勾起一个美丽的弧度，就如那娇艳的牡丹。“李未央性情冷淡，对这个未出生孩子的爱却是很深，我怕她会崩溃。”
老夫人抚着她的手，安慰地拍着，“未央那孩子不会那么脆弱，我这双老眼睛不会看错，她的韧性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强，她会活过来的。”
“希望吧。”低喃着，她继续看向那些嬉戏的鱼儿，至少他们自得其乐，不懂悲伤。
“高阳王驾到，南安王驾到。”
听到门外的通传，李长乐扶着老夫人起身，一起迎出去。
拓跋浚和拓跋余一起走进来，来到李长乐和老夫人面前。
“长乐见过高阳王，南安王。”拓跋浚轻轻点了点头，阴翳的眼神却直直地看着她，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两位殿下今日怎么有空来这宰相府？”老夫人不是没发现他们兄弟俩的异样，身在世家哪有不了解的。只是她能感觉到有什么重要的事发生了，心里有些不安。
却见两个人同时看向她身旁的李长乐，眼中有着审视与疑惑，隐隐都有着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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