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四 众里寻她
李玥明端起一盆花，正要出门，就与推门进来的张主任碰了个正面。
“小李，你也在这里？”
“是啊，张局的花养的不错，我要了一盆放到我们办公室的窗台上。”反问他：“你找张局有事，我就不打扰了。”说着就出了门，张主任指着她的后背对张局长说：“还从来没听说过了李主任爱养花。”
“这可就是你孤陋寡闻了，其实别说是小李，就是在咱们这座办公大楼上，卧虎藏龙的大有人在，只是有些人不显山不露水罢了。”
“那是，那是，就象咱们的小李，才到局机关几个月时间就被提拔了副处级，有些破格提拔的意思。将来有一天她也许会坐在你们领导办公室的一侧呢？”
张局长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主任说：“我就不明白这小李原是从基层单位调来的，到了局机关也没有多大的人脉关系，却是火箭提拔。难道在她身后还有更大的靠山？”
“当时不是你向张局长举荐的吗？”
“我没有，从来没有的事。”
张局长有些奇怪：“在党组会上，何局长向我们介绍小李的情况，说是你极力举荐她接任行政工作部副主任。”
张主任说：“这从何说起？”
张局长沉默了一下：“好了，这样的话到此为止，不要再传播了。你找我有事吗？”
张主任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了头：“张局长，马上是年关了，明年的人事任命有没有什么变化，我是想从你这里打听一些小道消息。”
张局长脸色一沉：“张主任，你这样做可是违背政治纪律的，作为党的干部，必须要服务党组织安排。况且，现在尽管是党政同责，但还是局长一人说了算。至于明年的人事安排，现在还没有开党组会，最主要的是要看何局长的意思，至于他有什么打算，我怎么知道呢？”
张主任尴尬地搓了搓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购物卡往他面前一放：“这是晶众超市的购物卡，马上到年关了，你买些年货吧。”
张笑天推辞不要，张主任却已经拉开门，直接出去了。
张笑天手里拿着卡，想了一想，给李玥明打电话：“我这里还有一盆更好的花，送给你，你过来拿吧。”
李玥明很快就过来了，端起放在苶几上的花盆，笑道：“张局长，我一定好好养它。”张笑天笑了笑，将放在一边的购物卡塞到她手里：“这是一张购物卡，马上是年关了，买些年货过年吧。”李玥明象是被蝎子蛰了似地将卡重新放回到桌子上：“花我要了，不过这个我不能要。”张局长不肯罢休，硬塞到她手里：“拿着吧，这样的卡我多的是。”
李玥明有些难堪，又害怕被别人看到，向他说了声谢谢，赶紧出了他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张主任正和蔡玉婷说工作上的事，见她又抱了一盆花，笑着问她：“小李，以前可没听说你喜欢养花，现在兴趣爱好也变了。”
“花多好啊，哪一个人不喜欢？我的爱好很广泛，张主任可不一定都知道。”
蔡玉婷嘴巴一撇：“李姐的爱好广泛，据说舞也跳得特别好。什么时候咱们机关组织文艺演出可一定要让你上台表演一下，不然就埋没了人才。不过养花，好象是张局长的爱好，你怎么也有这爱好？”
张主任笑笑：“小蔡，你可要跟着你李姐好好学习，她的情商可是没人能比的。”
“是吗？我倒是觉得我特别傻。”李玥明将花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
张主任对蔡玉婷说：“以后你得向你李姐学习，有时间多到领导那里走动走动，多联络感情，才更有发展前途。”
张主任边说着边出去了。蔡玉婷笑道：“李姐，你这上层路线走得不错啊。”
“你想哪里去了，我其实最不爱去领导办公室了，今天还是张局长叫我去我才去的。我觉得吧，一个女人，相夫教子，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就知足了，别的都没有任何想法。”
李玥明站到窗台给花浇水，看到睛朗的天空上飘着几朵白云，她就不由得想起王云来。她到底是了哪里呢？时间过得真快，眼看着又一个星期，王云还是没有消息。又想起何小光临走交代她帮忙找王云的事情，她一筹莫展，最后决定还是去王云和何昊的家一趟。
下午下了班，吃完了饭，李玥明交代女儿好好学习，自己出去锻炼身体，麦香很是支持，说她一定要保持一个好身材，家长会的时候自己才会脸上有光。爱美是人的天性，麦香更是特别讲究，记得她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有一次学校开家长会，麦香叮嘱她要穿地时尚一些，要显示出高雅富贵，临走，还有些歉意地告诉她：“妈，你今天下午就将就一下，我同桌参加家长会的是他爷爷。”李玥明特别不理解：“爷爷开家长会很正常，为什么要说是将就呢？”麦香说：“他肯定又丑又老，坐在旁边不舒服。”李玥明狠狠地批评了她一顿：“每个人都有老的时候，人老了就没用了？尊老爱幼是老传统。”麦香却老大地不服：“我这样说还不是为你好？”
得到了麦香的允许，李玥明给宋海伦打电话约她见面，她说没有时间，她在寺庙里作晚课，李玥明说那好，我去寺庙里找你好了。宋海伦没有表态。
李玥明坐公交车倒了好几趟车才到了何昊所在小区附近的寺庙。宋海伦的确在做晚课。她穿着专门的服装，和其他几个人一起站大殿在佛像的前面，嘴里唱着佛歌。李玥明在大殿外等了半天，她才做完晚课，脱了服装从里面出来。看见她，似笑非笑：“你来了？”
李玥明问她：“你天天都来上晚课？”
“是的，每天两次，早课也会来。”
“这倒是不错，佛学文化博大精深，违值得一学。”
“有事吗？这么着急地非要来找我。”
李玥明说：“就是王云的事情，两个孩子天天打电话问他妈妈回来了没有？我着急啊？”
“着急有什么用？人家不露面，我们着急也是干着急。”
“大姐，我看这样吧，你们不好出面，由我来出面好了，我到你们所在小区的派出所报案。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求助派出所，至少他们可以调出监控像，也可以调出王云手机最后的联系者，会找到线索，事情才会有进展。”
宋海伦听她那么一说，强烈地表示不满：“小李，王云是我们何家的媳妇，我们都不着急，你急什么呀？你算是她什么人？一个前大姑子，从法律上也没有什么关联不是。”她的嗓门一下子提高了八度，引来一些烧香的人的注目。
李玥明看看了四周，说：“大姐，这样吧，我们找个僻静的地方，商量一下采用什么办法找王云。好吧？”
宋海伦却不同意，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得回去吃降糖药，要不你和我到家里去说吧。
李玥明看她主意很正，又不想白跑一趟，就随她一起回到了家里。
她打发保姆去超市买菜，给李玥明倒了杯水，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往她面前一推。
李玥明惊得不知所以：“大姐，这是什么意思？”
宋海伦笑笑：“小李，我知道以前你也特别反对王云和何昊在一起的，所以我想她和我儿子何昊离婚你不应该反对。只是她始终不肯离婚，我知道是为了钱，我给了她一笔钱，替她办理了出国护照，条件只有一个就是悄悄离开何昊。”
李玥明气得嘴直哆索：“大姐，你是有钱，可是老是拿钱来解决问题这可不行。”
宋海伦笑笑：“我一直不让你们报案就是这个原因。这笔钱是我给两个孩子的精神损失费，二十万元，我觉得应该可以了。”
李玥明冷笑一声：“你以为所有的人都和你一样，金钱能代替亲情吗？”
宋海伦从容地说：“别人可能收买不了，但是王云却不同，她除了爱钱别的都无所谓。所以，我告诉你，不用找她，她现在在新加坡。因为她没有多少文化，英语又不行，只好去了讲汊语的国家。”
“你真是可以。心够恨。”
“我心不够狠，心够狠的人是何小光，我回国后，经常和他见面，我们还有一个儿子，按理来说一家团圆是多么好的事，可是他却一直拒我于千里之外。我现在是有家胜似无家，寺庙成了我唯一安身立命的地方。”
李玥明气愤地站起身来：“何总和何昊知道吗？”
“不知道，我希望你能替我保守这个秘密。我们两个人的立场站在同一个高度，所有的事情就好办了。”
李玥明冷笑一声：“你看错人了。我这会给何昊打电话。，让他看清你是什么样的人？”
她拿出手机，准备给何昊打电话。
宋海伦笑道：“且慢，我知道你丈夫王安康开招待所亏了钱，你目前最需要的是钱，难道你告诉了何昊王云就会回来吗？何昊即使知道了又如何？我是她妈妈，比你离得近得多。”
李玥明听她一说，细细一想，她说的也有道理。难道打了电话王云就会回来吗？只要她安然无恙，比什么都好。无论她人在哪里，只要她活着就行。
她放下手机，宋海伦给她的杯子里加上水，又拿出一张银行卡：“这里面还有十万元钱，算是我替王云给她的两个孩子上学的费用。”
李玥明问她：“你说的是真的？她真的在新加坡?”
宋海伦笑道：“我天天念佛，如果说假话的话，信佛还有什么用？”
“可是我要给孩子怎么说呢？又要给我父母如何交代呢？”
“这还不简单，就说何家在外国开了跨国公司，派她长驻不就行了。在这方面你恐怕是强项，不用人教你的。”
麦香打电话过来说都这会了还不回家。李玥明操心女儿，问宋海伦：“好吧，这笔钱就当作是王云付给两个孩子的教育基金。用我给你签个字据吗？”
宋海伦笑笑：“不必了，咱俩谈话的全过程，都被我录下了。现在都讲究证据。”
李玥明装了银行卡，向她告别。宋海伦说：“我们俩要一直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因为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以后要常来，我一个人怪寂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