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二 阴霾重重
在母亲和别的男人偷情之前，何昊还是个人见人夸的好孩子，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同学眼中的好同学。自从那一晚，他发现了母亲的私情，他的人生开始发生了变化。他一辈子都不能忘记母亲背着父亲偷情的情景。那天晚上，他一觉醒来，听到母亲的房间里有人在呻吟，夹杂着母亲的有些怪异的叫声，他吓坏了。当时他父亲何小光正在国外出差。他以为家里进了小偷，出于保护母亲的想法，从床上爬起来，一头冲进母亲的房间，却看到一个男人着身子压在母亲的身上，他大叫一声：“小偷！”就扑上去打他，被他母亲一把握住了嘴……自从那次之后，他就变得寡言少语，时常处于惶恐和不安当中，直到后来他母亲不告而别，他象变了一个人似的，厌学、逃学、吸烟，对周围的同学充满了敌意，甚至自虐。他父亲实在没有办法，让他参军入伍，他的境况才有所好转。他期待有一双温暖的手轻抚自己的内心。正是这样，王云走进了他的生活，他不顾一切地钻进了她为他设置的绵帐，没想到，她也是一个象他母亲那样的人，为了钱不顾一切，抛夫弃子，如出一辙，让他不寒而栗。
看到王云又睡了过去，李玥明也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何昊穿上外衣，悄悄出了门，夜半雾浓，将自己消失在黑暗当中。
王云的叫声惊醒了李玥明，“何昊，何昊。”王云看到李玥明醒了过来，问她：“姐，何昊呢？”
“不知道啊，我也睡着了。”李玥明揉了揉惺松的眼睛：“不会打手机吗？”
“手机关机。”
“这个时候怎么能关机呢？不会吧，我来打。”李玥明拨打何昊的手机，得到是语音提示：“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还真是奇怪了，他的手机从来不关机的。”
“他还有其他手机吗？”
“有，不过，我没记。我们始终用的是这一个号码。”王云拉着哭腔：“他不会想不开？干傻事去了？”
李玥明安慰她：“这绝对不可能，他们家这样大的家业，他怎么会寻死？这样吧，我给他爸打电话。”
李玥明拨通何小光的手机，问他何昊联系他了没有？何小光吃了一惊：“没有啊，他不是一直在医院吗？”
“他是一直在，可是晚上我睡着了，一睁开眼他竟然人不在，而且手机也关机了。”
何小光说：“这小子，不会是过于自责吧？你别管了，他这样大的人了，料想也不会出什么事。”
“怎么样？”王云问她。
“他爸说不知道。这样吧，给他妈打，看是不是回家睡着了。”
正说着，宋海伦电话打了过来：“何昊的手机怎么关机了？他人呢？”她有些气急败坏地，王云哭着说：“妈，我也不知道，早上醒过来就不见他人了。”
宋海伦的嗓音极大：“都是你这妖精害的，搞得我们一家不得安生。”
李玥明和王云面面相觑，王云求助地望着李玥明：“姐，这可怎么办？”
“不会有事的，何昊一定是太自责了，觉得自己对不起家人和你，一个人出去呆一下，没准一会就回来了。”
李玥明找到医院保卫科，要求调视频录像。视频显示，何昊是凌辱三点出的病房，出了医院，人就不见了。
李玥明有些疑惑，晚上的时候并没有看出他有多么悲伤，他难道真地就那么自责吗？
她不放心又打电话给何小光，得到的回复是何昊的好几个手机都关机，无法联系。李玥明正要再问，何小光沉重地说：“正在开会，随后再说。”何小光显得比较平和，倒让李玥明有些欣慰，他爱儿子胜过一切，为什么却在儿子失联的情况下泰然自若呢？也许，他知道何昊的下落。
宋海伦风风火火地走进病房，表情严肃，劈头盖脸地就训起王云来：“我就说你是个灾星，以前的男人被你害得进了监狱，你又来祸害我们家。要不是你勾引我儿子，他怎么会看上你，这下好了，人也失踪了，你满意了吧？”
李玥明见她气势极强，从沙发上站起来，劝她：“大姐，刚才何总说了，不用我们操心，没事的。”
宋海伦用鼻子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他这是鬼迷心窍，心里只有别人，那有我们母子？”
李玥明强压心里的火，劝她：“大姐，别上火，再联系联系他的朋友，说不定在他们那里也不一定。也可能晚上没有休息好，这会找地方休息去了。”
“哪有这么多可能？我的儿子我了解，他要不是太难过太痛苦，绝对不会这样的。”
她两手一摆，冲着王云说：“你还不赶紧办理出院手续，还在这里挺尸。你男人都丢了，你还躺得住，还不赶紧去找。”她一改素日里高雅的形象，骂着就出了病房的门，还凶狠地瞪了一眼李玥明。
王云委屈地用被子捂着脸哭了起来，李玥明不知要怎么安慰她。
她打开自已的手机想要看一下晚上手机的通话记录，才发现在三点之前，何小光给自己打过电话，而电话显示是接通了的。难道是何小光和何昊说过什么？自己睡着了，接电话的人只能是何昊，这只能说明何昊动过自己的手机。她猛然想起来，手机中录有她和王云的一段谈话录音，难道是何昊听到了那段录音愤而离开？
李玥明心里七上八下，自从她把录音机的那段谈话录音录制到手机里，竟然就忘记了。直到后来，何昊和王云结婚的时候，她才想起来那段录音还没有起作用，心想既然已经于事无补，也就罢了。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这段录音竟然浮出水面害了王云，也伤害了何昊。
这时候，护士来给王云作常规检查，王云说什么也不做，她对护士小姐说：“我没事了，我要出院。”
李玥明劝她：“怎么也得住两天吧？”
王云一边穿衣服一边说：“姐，何昊都失踪了，我还住在这里干什么？我得去找他去。”
“这可不行，流产不是小事，得和正常坐月子一样，得休息一个月才行。你前面坐两个月子，那一次不是妈侍候你满月后才出门的？”
见李玥明提起婆婆，王云更伤心了，哭地上气不接下气。李玥明长叹一声：“这都是命。不说了，要出院就出吧，回去也好，省得被你婆婆再说三道四。”
“姐，我不想回去，我想去你那里住两天？”
“这可不行，本来你婆婆今天早上的样子，对咱们都不满了，你要是再这样，她还不一定会怎么想呢？甚至会说咱们俩人设了圈套算计他们的家产。”
王云点了点头：“好吧。”
李玥明替王云办了出院手续，流产是个小手术，医院也不建议多住。她收拾了她随身带的东西，叫了辆出租车将她送回她住的小区看她进了院子，然后就回了机关大院。已经到了孩子放学的时间了，李玥明没有去办公室，匆忙回到家里给孩子做饭，顺便给何小光打电话，想要告诉他王云出院了的事情，没想到，何小光的手机也关了机。李玥明一下子愣了，这父子俩人在玩什么呢？双双玩失联？
宋海伦把电话打过来：“王云在你那里吗？”
“没有，我亲眼看着她进了你们的家门，怎么啦？”
“因为生气，我说了她几句，竟然就摔门离开了。真是的，没教养。现在何昊父子的手机都关机，她又来了这么一出，这不是添乱吗？”
李玥明冷笑一声：“这恐怕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吧？宋大姐，这两天咱们一直没有单独说话的机会，这会得空了，我想问问你，你知道山药是什么吗？”
宋海伦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答道：“什么山药？我不知道。”
“你明明知道山药有壮阳的功效，却让保姆做给何昊吃，你儿子失去了控制，做了男人该做又不该作的事，害得王云流了产，你竟然还在这里倒打一耙，把自己推得一干二净。”
“你胡说。”
“这你得问何昊。他昨天晚上和我说他从来都好好地，为什么自己突然就那么冲动？以致于干了蠢事。后来，他才明白，是吃了保姆做的蜜汁山药。”
“这是他说的？”
“是他告诉我的，不过，你放心，这件事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王云和何总，我不想让你太难堪，只是有一点，你不要做的太过份。”
“谢谢你。”半天，宋海伦回了两个字，就挂了电话。
麦香一边吃饭一边问：“妈，你最近怎么了？老是发脾气，昨天晚上都没在家住？”
李玥明笑着说：“在办公室里加班的时候，有个同事得了急病，就去医院陪病人去了，把我累死了。”她将脸往女儿跟前凑了一下：“你看，妈的眼睛里全是红血丝，没睡好觉的人就是这个样子的。”
“妈，你一天到晚怎么这么忙啊？“
“有啥办法，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压力大啊。”
“妈，你今年多大年纪了？我们老师让学生必须记住家长的生日，我都不知道。”
“三十六岁，唉呀，我都忘了，生你的那一年我26岁，现在你都上三年级了，我快过生日了。”
“不过，你一点都不显得老，还年轻的很。”
“哟，我女儿也会说奉承的话。”
吃完饭，李玥明正在厨房洗碗，麦香在客厅喊：“妈，电话。”
李玥明以为何小光打来的，跑着出了厨房拿起手机一看，是王云。
“姐，”王云在电话中委屈地哭得一塌糊涂。
“你这是做什么？这个时候不能哭的，对眼睛不好。”
“姐，我都不知要到哪找何昊了，公司我去了，他平常喜欢去的地方我都去过了。”
“你怎么不在家好好休息？这会落下病根的。”
“我在家里呆不住，何昊的妈妈一直在指桑骂槐地骂我，说何昊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死十次都不够。”
王云哭得稀里哗啦，李玥明叹息一声：“候门深似海，这你应该早想到了的。这样吧，你到我这里来，等会孩子去上学了，你在这里休息吧，不要在外面找他了，他是个成年人，不会有事的。等他缓过劲来，自己就回来了。”
李玥明告诉她自己的具体地址，王云答应等会就过来。
下午上班，张主任也不在。蔡玉婷说，早上张主任和领导班子在开会，会开到半截，何局长宣布散会，张主任就和何局长出去了，走地比较急，神情有些紧张。
李玥明一惊，不会是何昊出什么事了？她赶紧打何小光的手机，仍然是关机，再打张主任的电话，通了。张主任告诉他在外面有些事，下午就不来了上班了。李玥明想要问他是不是和何局长在一起，他却已经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