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七 劳雁分飞
李玥明和父亲打了招呼，又去给值班室的医生交代一声，就和陈涛出了病房。
“其实你没有必要在这里帮我忙的。我原来在瑞泽公司办公室工作，和这些司机关系不错，只要有事他们也是随叫随到。”
“此一时彼一时，当时你是在这里工作，现在你人不在这里工作了，叫他们恐怕也没有那么方便了。人走苶凉，这是规律。”
“我们薛总对你的评价可是非常高，他说他以前给你当领导，说不准以后是你给他当领导。”
“可不能这么胡说，我怎么可能有那一天？我到局机关也就是个新人，又没有什么靠山和背景，凭什么会那样呢？再说了，行政办公室一直干的都是婆婆妈妈的事情，也干不出什么成绩来。”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唠着，车子很快到了瑞泽公司大门口，李玥明让陈涛上家里坐坐，陈涛说时间不早了，再说了医院病房里也没人招呼还是让人不放心，就将车开走了。
李玥明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母亲家。王云还是没见人，母亲已经给三个孩子做好饭，几个人围着桌子正在吃饭。麦香见了妈妈，就哭着骂舅妈如何如何不好，把爷爷气病了。李玥明当着侄女侄子的面，批评她：“小孩子不要乱说，大人的事小孩子不懂。”
麦香嘴撅脸吊地，就不再吱声了。
母亲长吁短叹：“我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竟然遇到这样的儿子媳妇，一天到晚不得消停。”
李玥明安慰她：“我爸没事就行。象王云这样的女人，咱家不要也罢。”
侄子年纪较小，听了她的话替王云辩解：“姑姑，我妈妈是好人。”
李玥明赶紧又安抚他：“你妈是好人，是姑姑说错了。”
侄女和麦香一样大年纪，她对王云不管他们兄妹一直意见很大。这时候也搭了话：“姑姑，我爸妈离婚了，我跟你过，我也要转学到省城上学。”
“妈，看见没？孩子都不待见她。现在的孩子心里都有数。”
李玥明摸了一下侄女的辫子：“没事，没人管你们自然姑姑会管你们的，放心。再说了，你妈妈再不管别人，你们她肯定是要管的。”
正说着，门开了，王云走了进来。
母亲从沙发上站起来扑到门口给了她一记耳光，骂道：“你给我出去，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还有脸进这个家门？以后你就不要进这个门了。”
王云搭着哭腔对她说：“妈，我知道是我不对，可是离婚的事情是明辉支持的。再说了，我这样也是为了孩子们好。”
李玥明见她强辞夺理，气得不得了：“明辉会同意和你离婚，你这是在骗谁呢？”
“是真的，要不然他怎么会在协议书上签字？”
“这个且不说了，你把爸气成了这样，自己却躲开了，这还是人干的事吗？”
王云说：“我再怎么不是人，但是爸一直对我好我还是心里清楚的。我其实一直也在医院，只是把手机关了机。我担心你会骂我，我也不放心啊，看到爸身体没有大碍才离开的。”
她试探着在两个孩子身边坐下来，女儿却不让，掀了她一把：“你坐一边吧，你这样把爷爷气病，还要和爸爸离婚，你还是不是我妈？我可没有你这种没良心的妈。”
王云愣了一下，坐在一边眼泪就吧嗒下来。
李玥明对母亲说：“妈，干脆今天晚上你过去我那里住吧，让王云和孩子们呆在一起，一旦办了手续，她和孩子呆在一起的时间可不多了。”
母亲答应一声，侄女说：“姑姑，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住。”
王云叹息一声：“你去干什么？就在家里住。”
侄女却不依：“我可不想和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呆在一起。”说着就起身，不等其他人，就打开门走出去。
王云脸上挂不住：“这孩子根本不象我的孩子。”
李玥明对她说：“你离婚容易，结婚可不一定那么容易。你就等着瞧吧。”
李玥明的母亲一直不理解，为什么自己的儿子明辉会同意王云离婚呢？他们俩一直非常恩爱。
李玥明劝她：“现在是一辈只能管一辈人，你们这样给他们操心一点都没用。儿子不争气，怨谁也没用。”
李玥明又给张主任打电话请假，说父亲脑溢血住院了，请两天假。张主任叹息一声：“小李，你最近家里的事也太多了，亏得是你，要是别的女人早都撑不住了。”
“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难免的。我也恨不能躲到深山老林里呆几天，让自己好好休息一下。”
第二天一大早，李玥明和母亲一起去医院看父亲。心里有事，她们去地特别早，坐的是第一趟公交车，路上人车稀少，公交车的速度也超快。她原本想买些早点带过去，因为太早，好多摊点都没有出摊，只好算了。陈涛正在洗漱，李玥明还奇怪他怎么会有洗漱用品。陈涛笑了：“我是司机，车上都备有出门用的东西，这可是职业习惯。”
她让陈涛赶紧回单位去上班，从口袋里掏出三百元钱递给他：“小陈，真是太感谢你了，这一点钱买点东西带回去，我事太多了，也没给你准备东西。”
陈涛说什么也不要：“李主任，你这不是给我难堪吗？我给你跑这一趟可是领导交办的任务。我得完成领导交办的任务不是？”
他向李玥明的父母告别，李玥明送他到电梯口，陈涛压低声音有些神秘地对她说：“李主任，将来局机关后勤处需要司机的话，你一定给我撮合撮合。”
李玥明答应他：“如果能帮得上你，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的。”
母亲非要李玥明去一趟监狱，问一下明辉，到底为什么会同意和王云离婚。李玥明不愿意违背了母亲的意愿，她也确实想要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决定去一趟监狱。她在附近的超市给弟弟买了些他喜欢吃的东西，又特别给他买了他喜欢喝的果啤一听。没办法，一母同胞，李玥明对自己的兄弟感情复杂，又爱又恨。
探监是有时间要求的，李玥明和管理处的人好说歹说，最终得到了同意。
明辉一直低着头，不肯说话。
李玥明见他半天不说一句话，心里着急，原本想瞒着他父亲生病住院的消息。实在没法，只好告诉他父亲因为他们离婚的事情脑溢血住进了医院，他才说：“我同意也是了为钱。”
“王云给你钱了？”
“是的，二十万元，她说是离婚的条件。你说这么多钱，我一辈子也挣不到，我能不同意吗？”
“我就知道你是个最没出息的，为了钱就都什么也不顾了。当初为了钱，把自己关进了这个鬼地方，现在为了钱，连自己的老婆也拱手让人了。为了你们的事情我一直在做工作，费了多大劲，没想到都是白操心，你竟然被一张银行卡给收买了。”
明辉不说话。
李玥明气极骂他：“早知道这样我还这样操心干啥？”
“姐，你以为我愿意这样？我是没有办法，而且我也想了，如果王云去了有钱的人家，将来孩子也能得到好处不是，总比有我这样一个一无所有的父亲强。”
李玥明他见那样说，无语了。
回到医院，在医院门口碰到母亲，原来，是王鑫和一些科室的人去医院看望李表明的父亲，母亲下楼送他们，随便在门口等她。
母亲表情呆滞，脸色发黄，几天时间她明显地苍老了不少。李玥明看着心里也不是滋味，劝她：“离就离吧，没什么了不起的。象王云这样的女人，在咱家终究也是祸害。”
“到底是啥原因？这么容易就同意了。当初要不是王云，明辉也不会学坏的。”
“没办法，王云男朋友的母亲给了王云一笔钱，本来是让她离开她的儿子，没想到，她一转身，竟然把钱给了明辉，让他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你儿子爱钱，你是知道的，不奇怪吧？”
“给了钱就同意离婚，就这样不要脸，一会儿坐牢，一会又离婚，这让我和你爸这老脸，在这院子里怎么见人？”
“他们才不管你们怎么见人，要是有那想法的话就不会这么做事了。”
父亲知道了事情的原委，长叹一声：“这儿子就是不争气，我们再生气有什么用？随他们去吧。玥明，你赶紧回去上班，不能为了家事，三天两头请假，你这副处级才任命几天，影响多不好。“
李玥明见拗不过父亲，孩子开学也要报名了，还有王安康和他的招待所。回家收拾了一些麦香平常必须用的衣物，离开渭高。又给崔汉打了电话，叮属他有事没事去医院看看。
宋海伦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自作聪明不但没有阻止王云和何昊的关系，反而成了他们恋情的催化剂。
搬进何昊的住处没有几天，刚刚享受到与儿子同居的幸福和快乐。
有一天何昊从外面加回来，往沙发上一坐，兴冲冲地告诉她：‘妈，我要结婚了。“
宋海伦吃了一惊，没几天时间，儿子难道就又有了新的结婚对象？
宋海伦问他：“和谁？”
“王云。我约了她，过两天来你见一下她。”
宋海伦愣住了，她原本以为五十万元完全可以把这件事处理好，还自作聪明地制作了协议书，没想到王云竟然不守信用。她有苦说不出，只好笑着答应。
何昊不在家的时候，她给李玥明打电话：“小李，我可真是办了件蠢事。”
李玥明沉默了一下，说：“你是心太急了，没想到吧，王云那种女人不是普通的女人，她拿你给她的钱，竟然买得了我弟弟的同意。你不但没有起好作用，反而，推波助澜，把事情办砸了。现在，我还在医院里，我爸爸被她气病了。”
“看来，我真是做错了。那现在怎么办？”
“没办法，她已经有了我弟弟的签字，离婚这事已经铁板钉钉子了。唯一的办法，只能是从何昊身上找突破口，只要他不同意和她结婚就行了。”
“我觉得我现在是越来越被动了，私下里找王云的事情也不能让他知道，不然我们母子刚刚建立起来的感情又会出现问题，我现在是有苦难言，王云那里我也不能得罪，如果何昊知道我私下里找王云阻止他们来往的话，一定会对我反感的。”
“确实有些棘手。只能认命了。我觉得我们尽力了，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