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 留有一“手”
李玥明还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夏天人容易发困。再加上她头一天晚上在招待所也没有休息好，硬板床睡得她浑身疼痛。床又小，两个人睡在一起挤得慌。
董枫提了一大包东西来了。李玥明埋怨她不该破费。董枫却不管不顾地说：“妹子，这次我家老王能再当这个总计师我真是没想到，人家都说是你在局领导面前替他说了话，你就是我家的恩人，我真是感激不尽。”
李玥明听了很生气：“董枫，你家王鑫能再次当总会计师是他的运气好，怎么能和我有关呢?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普通职员，有多大能耐啊？局领导能听我的话？如果我要是有本事的话，总会计师干脆由我来当好了。”
董枫见她不高兴了，忙道歉：“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我这人不会说话不是。你别在意，不过，我们俩口子是真地感激你，这一点你得相信才是。”
李玥明笑了：“现在有些人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到处胡说，这明摆着是给我头上泼粪。不要理他们，传言就会不攻自破。”
“不过，你还真是让人佩服得不得了，那天我家老王回来说，为我听错了，真是眼气死了。”
“人这一生都是机会，能力大小都不是主要的。我也就是遇到了好领导，是遇对了人罢了。”
父亲打电话叫她去吃饭。董枫起身告别。李玥明便和她一起下楼。董枫又说星期天去她家吃饭，她作最拿手的洋芋擦擦给她吃。李玥明连忙拒绝，告诉她星期天一大早就要到省城去，麦香在王安康跟前，有些不放心。让她不要费心。
父亲明显地有老相，母亲做了她最喜欢吃的玉米糊糊和酸菜。两个孩子看见姑姑也特别高兴。李玥明将一大包带给他们的东西放在桌子上。侄子倒是年纪小，直接在包里找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父亲很高兴，专门买的她喜欢吃的点心。两个孩子身上的衣服看起来都不是很干净，李玥明当着父母的抱怨王云：“平时孩子的衣服她也不给洗？”
“一天到晚早出晚归的，说是美容院生意好地很，天天加班，没时间管孩子。”
“再忙，孩子也得管啊。”
母亲说：“我也拿她没办法。人家都是妈妈给辅导作业，两个孩子的作业都是你爸给签字。”
李玥明也不好说什么。
又提起公示的事情来。父亲有些担心：“不会有事吧？”
“谁知道呢？我也不敢说，只有等正式发文了，才能知道这。要不然，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不得安生。”
“这个倒没必要。有命在骨子里，不当又能咋样？”父亲安慰她。
“为了这个职位，我把办公室的人都得罪了，现在成了众矢之的了。不过，这本来就是一种奢望，我也能想通，女人本来就是看孩子作家务的，我也不指望能在事业上有什么前途。能调到局机关工作就已经不错了。”
“就应该这样想。当年你公公把档案丢了，好好的处级干部竟然变成了科级干部，也不是一辈子都过得好好地吗？”
吃完了饭，李玥明收拾了碗筷，母亲也不让她干家务：“平时不回来，回来了就好好休息。家里也没有多少家务要做，你只管给王云做做工作，让她好好地管孩子，不要在外面把心跑野了。”
“我作大姑姐的，只能说说人家罢了，至于人家要怎么作也不是我能左右得了的事情。”
父亲又问起王安康的情况，李玥明简单地说了一句“还行””就想搪塞过去，父亲严肃地问她：“什么叫还行？我看现在有不少人在省城买房子，你现在那里工作，最急需的就是一套房子，他在深圳那么多年，难道还买不起一套房子？”
“爸，他的情况我也不大了解。不过，在省城买房是一定要买的，你不用操心。”
“他这些年在外面到底挣钱没，我看他每次回来都很少买东西。还给他兄弟养个孩子，世上有这种人吗？”
李玥明知道父亲对王安康意见很大，她自己是一肚子的委屈却没法说。况且，说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爸，我想把孩子转到局机关就近的学校去上学，你看怎么样？”
“好啊，孩子还得你自己带着，放在这里，我们也管不了。把孩子耽搁了，将来后悔都来不及。”
“好吧，不说了，我先回去了，我去孩子原来的班主任家一趟，和她说一说孩子的情况，看还需要办理什么手续。”
“那你快去吧。”父亲催她，又问她：“要不要带东西去？要是需要带东西的话，你就把从省城带回来的东西带上，省得你再花钱。”
“不用了，我和他关系不错，人家也不收东西。”
告别了父母，回到家里。有些心烦，她说去找麦香的老师只是一个借口，她担心父亲会一直在王安康的话题上转不了弯，没完没了。她不想给他们添睹。她给王云打了电话，问她什么时候能回来，王云说她九点左右就回来了，让她在家等着。好寻思着要如何才能说服王云呢？想到家里的摄录机，要是将她们谈话的内容录下来，也许有用得着的时候。她找出摄录机，给摄录机充电。
终于等来了王云的敲门声。李玥明将摄录机取下来，打开录音的按扭，然后给她开门，只觉得眼前一亮，王云的确比以前漂亮了很多。
“姐，你可回来了，你不回来，我还真地要去找你。”
“有意思，你找我做什么呢？”
王云往沙发一坐，问她：“有水没？我渴死了。”
李玥明给她倒了一杯水，她一饮而尽。然后问她：“姐，护理你是躺床上还是躺沙发上？”
“先不急，你还说你找我有什么事？”
王云立即表现得有些为难：“姐，有件事我和你说了，你可不要生气。”
“那得看值不值得生气了？”李玥明知道她会说什么，她在等她主动上套。
“姐，我找到了一条可以发财的路子。”
“什么路子？这世上就没有天上掉陷饼的好事。”
“就是何昊。”
“何昊怎么了？”
“何昊家里有一家房地产公司，他爸是你们局的局长，母亲在美国定居。”
“这与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了，他爱上我了，非我不娶。”
李玥明冷笑一声：“王云，我说你是疯了不是？以前你就教明辉不学好，现在又要走他的那条路？你都不想一想你还有两个孩子呢？”
“姐，如果我能嫁给他，即使将来离婚，也能够分得一半的家产，他家的房地产公司价值几千万，甚至上亿元，这不是一本万利的好事吗？你怎么不支持我呢？我这还不是为了咱们家，两个孩子长大了到处要花钱，如果我有了钱不等于他们也有了钱，也等于明辉有了钱？”
“你是不是和他已经有了关系了？”李玥明问他。
王云脸红了一下，说：“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我不给他来点真的，人家能对我有感觉吗？”
“啪！”李玥明给了她一耳光：“当初你就一直教明辉不学好，现在你还要走他那条路。明辉还在狱中，你就和别的男人鬼混。真是不要脸。”
王云也不示弱：“你同意不同意也没有关系，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和你商量是看得起你。”
王云站起身来，就往门口走。
“站住！”李玥明大喊一声：“如果你再一意孤行，也别怪我不客气。何昊的父亲和我关系也很熟，他根本不可能同意你作他家的儿媳妇。”
听她那么一说，王云愣了一下。又返身坐到沙发上。
“你能不能清醒一些，你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人家何昊还是单身小伙子。人家那样的家势，你能配得上吗？再说了，明辉会同意和你离婚吗？父母能接受得了这个现实吗？”
“这个我倒是没想过。”
“人活在这个世上是不容易的。每一个人活得都很累，你也一样，要不是因为这样，我也没有心思去管你们的事。我是嫁出门的女子，已经没有责任和义务去管娘家的事情。正因为我心疼你，不忍心看你们娘几个受罪，所以就一直帮衬你们，原指望等明辉出狱了，你在美容院也学到了技术，到时候替你们开家美容院，就可以好好生活了。可是，没想到，你竟然还是走到了邪路上了。”
“你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你们就知道一天到晚说大话，你们根本想不到我自己的感受。我一个女人家，不到三十岁，却天天守活寡，你能体会到一个女人天天活在等待当中是什么滋味？你们替我想过没有？你们总是要求我守妇道，作好女人，我也是人，是活生生的人啊。”她越说越委屈，竟然大声哭了起来，倒是李玥明始料不及。
她从纸盒里抽出两张纸巾递给她：“你的难处我理解，我也是女人，做人一定要走正道。再说了，明辉对你多好啊，对你言听计从，你忍心让他在监狱里和你办离婚吗？你这不等于要他的命吗？甚至，你想过没有，他可是犯过事的人，你把他逼急了，他什么事都作得出来，到那时候，有多可怕，你想过没有？”
现在是婚姻自由，也没有规定嫁人了就不能离婚了，再说了，如果我能过得好，将来孩子们也会幸福的。不象现在，我们一天到晚就吃老人的、喝老人的。口袋里了也没有几个钱，穷得要命。”
“我知道让你一直这么等着明辉也是委屈了你，可是，那个何昊可是纨绔子弟，他从小父母离异，心理上有问题，要不然，凭他那样优越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女孩子没有，竟然会爱上你这个孩子妈妈？”
“这你就不懂了，人常说，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一个人喜欢什么样的人，不能论长相、年纪不是?他是真心实意地要娶我。”王云说着，从手提包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一枚戒指，对她说：“这是他送我的定情物，真正的钻石戒指。”
“这么说，你也同意了？”
“假如是你你会不同意吗？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果失去了，恐怕我这一辈子都没有翻身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