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二 不辞而别
“你等等，我记得有一次她哥将她的手机号告诉我了，我记在一本台历上，从来没打过电话，也不知记在哪里了。”他很快在一个本子上找到了他前妻的电话号码，从桌上的台历上撕了一张纸，写在上面，递给李玥明。
“她叫宋海伦？”
“是的。”何小光点了点头。
“可能她妈给她起名字的时候就想让她长大了出国，就为她起了这么一个外国人习惯叫的名字。”
何小光苦笑：“这都什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你遇事总是很沉稳的，没想到遇到这样的事竟然都慌了神。亏得当时我办公室没人，手机放在办公桌上，要是被别人看见了，还真的会以为你和我之间有什么扯不清的关系呢？”
何小光感叹一声：“以前的时候我不信命，但是今天我还真是就信了，你说我这一生为什么总会和你和你的家人纠缠不清。尽管我是个局长，今天却在你面前十足的成了一个小学生了。”
“没事，咱俩现在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我来处理这件事。”
离开何小光办公室的时候，李玥明回头一笑：“不要忘了对我的承诺。”
何小光笑了一笑，表情有些难看。
李玥明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张主任正在她的办公桌前等她，百无聊赖地看一。
“主任找我？”
“是啊，我要找一份资料，来了半天了，不见你人。你到哪去了？”
“我到何局长办公室去了一下，完成你刚才交给我的任务去了。”
张主任一下子从座位上弹起来：“真的？”
他连问了几句“真的？有没有希望？”
李玥明反问他：“我完成了你交办的工作任务，你要如何谢我呢？”
“这个当然好说了，以后我们还是同事，你但凡有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当然了，必须在我的职权范围之内。”
李玥明打开手机，将刚才的录音回放了一遍，笑道：“我已经作了录音，你可要说话算话。”
张主任特别兴奋：“那今天晚上我先预请一下你。”
“这个倒不用了，我还有孩子在这里。这件事能不能成还是两说，不要高兴地太早。”
李玥明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兴奋，何小光新官上任三把火，以他的作事风格，自然是一言既出，绝不会食言的。李玥明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她得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下班后，李玥明心情难以平静，根本没有心思做饭。麦香在房里看电视，她刚从补习班回来不一会。
“饿死了，妈，咱吃什么饭？”
李玥明对她说：“今天我高兴，咱们到饭店云吃，妈请你，想吃什么你随便点。”
麦香想了一下问她：“我能不能提个要求？”
“什么要求？今天我是有求必应。”
“妈，我都来了好几天了，都没见到爸爸，能不能也让他一起吃？”
女儿的话一下子提醒了李玥明，光顾着高兴了，竟然把他忘记了，应该叫他一起出来分享一下即将到来的快乐。
李玥明答应女儿：“好，你给爸爸打电话吧。看他能不能来？我去换件衣服。”说着进了里间。
王安康听到女儿的声音，欢喜是不必说的。听说李玥明请客，他答应一定来，招待所让马大刚先给招呼一下。
到哪里去吃饭呢？遇到这样大的喜事，小饭店显得太小气了。李玥明想了想，记得前几次和何小光在车站附近的速8酒店吃饭的时候，服务生给了名片。她找出饭店的名片，预定了间包间。她发短信告诉王安康酒店的具体地址，然后就带着麦香先去了。
服务员拿了菜单，李玥明笑着对女儿说：“今天妈请客，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真的？那我可不客气了。”麦香开心地叫服务员记菜，她点的多是自己和王安康喜欢吃的。
李玥明说她：“真是偏心眼，心里只你爸爸。”
“你整天在外面吃好的，爸爸却不能。所以，我得照顾一下他。”
李玥明也心情激动，她不知道要怎么样和王安康说。她希望他能与自己分享快乐。当然了，她一想到王云和何昊之间的龌蹉，心里也是揪心的痛，但人首先是自我的，其次才是别人的。李玥明并不想以这件事来要挟何小光，但是事实上，她已经有了要挟的成份。李玥明上大学的时候学过心理学，她知道要怎么样利用人心，又如何来笼住人心。
半个小时后，王安康风尘仆仆地赶到了酒店。他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衣服明显地有些脏了。头发也长长了不少，给人一种邋遢的感觉。麦香扑上去给了他一个拥抱。王安康精神不振，显得比前几天还要消瘦，他有气无力地抱了一下女儿，就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直喊累死了。
李玥明吩咐服务员上菜。她为女儿要了一筒饮料，给自己和王安康要了一瓶半斤的酒。
“今天这是怎么了，竟然想起要在酒店里吃饭？”王安康有些摸不着头脑，“看样子有大喜事，难道你买彩票中奖了？”他知道，自从福利彩票发行以来，李玥明一直在购买彩票。
李玥明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笑道：“请客自然有请客的理由。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王安康看她喜滋滋地，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放，给了李玥明一个紧紧的拥抱，又喜不自禁地将女儿抱起来，兴奋地叫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是你的处级待遇被批了？”
“没有，不过，应该在明天早上就会有消息。”
“天啊，这简直比中了头彩都要让人兴奋，这可是我很久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麦香有些不解：“妈妈，什么处长不处长的？当处长我就能来这里上学了？”
李玥明笑了：“这孩子，一天到晚就想着要到省城来上学。如果我的这件事有了眉目，下个学期妈就将你转到身边来。”
麦香边吃菜边说：“看来，妈妈还是当处长好。”
“明天任命的文件一下发，估计局机关大楼里一定会有不少流言蜚语，你想一下，行政工作部一共七个人，人家哪一个不比我资历老、时间长？他们一直都在盯着这个位置，我才来几天就坐上去了。还有，在瑞泽公司也会象扔了一颗炸弹，人言可畏啊。我是有些担心。”
王安康一边给李玥明夹菜，一边说：“管人家说什么，只要我相信你就行了。老婆，真是没有想你还有这一天。”
“你不是一直在说，一个人只要有梦想，才能成功。我这些年始终都在向这个梦想奋斗。”
“那说起来，你的成功也有我的一半功劳在？”
“你脸皮子还挺厚，都没数一数这些年你给我制造了多少麻烦。从来都我是给你脸上贴金，也不见你给带来好运气。”
“能者多劳，你能耐比我大，自然要多担待一些。”
酒足饭饱，李玥明问要不要回房间里休息一下。王安康心里放不下招待所，说马大刚替他值班，看他这几天有些不大对劲，实在不放心，自己先回去了。
“他的身份证你看了没有？”
“看到了，不过照片上的人和他好象不大象。他一天到晚哥长哥短的，人也勤快。我也不好再问他什么了。”
“房钱交了没有？”
“没有，说是过两天一定交。”
李玥明长叹一声：“现在骗子太多了，你自己要当心。不要让人骗了还在给人家数钱。”
王安康答应着，欢天喜地地回去了。
母女俩吃完饭，麦香提议要走路回去。饭店离住的地方不远，也就两站路。正是夏天，到处都是卖果的，李玥明给麦香买了冰激淋。穿过城门，风轻轻地吹地着，特别凉爽。“省城的人就是多。”麦香边吃边说。
“当然了，这可是大城市，怎么能和渭高相比呢？”
“妈，爸爸现在在干什么工作呢？晚上也不和你一起住。”
李玥明告诉她：“你爸爸现在在作老板呢，他不愿意给人打工。嫌那没有价值。”
“我看他比瘦了很多，是不是身体有病啊？”
“你这么关心你爸爸，这个周末妈就带你去看看他工作的地方。说不定你还可以帮他的忙。”
母女俩一路说笑回到家里没多大一会。王安康就打过来电话：“马大刚不辞而别了。”
李玥明说:“走了就走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那种人呆着也影响咱的生意。”
“关键是他人走了，房租一直没有付，还拿走了今天房客交的房钱，甚至还将我留给他一些零钱也带走了。”
李玥明责怪他：“我就说刚才你一走我的右眼皮就一直在跳，原来是乐极生悲啊。钱拿走了是小事，关键是你看人的眼光也太差了，这一个月时间，不光让他白吃白住，还卷走了房费，可恨的是，他竟然骗得了你的信任。”
“这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我走南闯北这些年，形形色色的什么人没见过，没想到竟然栽到他的手里了。”
“好了，你也别难过，以后要注意点，开招待所，每天来往人的鱼目混杂。有一点，登记的时候一定要记下身份证号，要有防患于未然的心理准备，万一不规则出点别的事，那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王安康长叹一声：“你明天的任命文件印发下来，要在第一时间告诉我。让我也和你沾沾喜气。”
李玥明挂了电话，有些心烦意燥。王安康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自从从深圳回来后，他一直都在走背运。
何小光打电话过来，问她有没有和王云联系。李玥明说刚在电话中和她说了半天，让她千万不要去做傻事。又特意告诉他，周末的时候会为了这件事专门回渭高一趟。何小光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说有些心烦，想让她到家里去一趟。李玥明以时间不早还要照看孩子推辞了。
晚上的时间李玥明觉得特别难熬。十二个小时之隔，她作为一个普通职员的身份就会有翻天覆地的改变。作一名处级干部是她在瑞泽公司工作多年的梦想，为了那个梦想，她是费了一翻心思的。屈意奉迎，谨小慎微，感觉自己一直都在象孙子一样的活着。临了，总算是当了后备干部，临处级领导的位置就差临门一脚，中宝公司和中胜公司的合并，就彻底破碎了她的梦。树倒猢狲散，张成刚这个靠山也倒了，正在她对前途一片暗淡的时候，何小光拉了她一把，给了她一个跳板。如今，在紧要关头，王云助了她一臂之力。尽管这一切带着屈辱，还带着对弟弟和父母的愧疚，但是这些并不是她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