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山脉行

  姜让已经能感受到伤口处肉芽生长,又痛又痒,可气血的翻涌使伤口难以恢复,这让他有些头疼,试图回忆回忆学过的止血知识。

  “我带了针线,可以帮你做埋线刺激穴道抑制气血,然后就可以缝合伤口了。”

  白玄月倒是淡定,她已经发现了姜让的身体有古怪,就算不去管那伤口,恐怕也再流一会儿便不流了。

  只不过,流血越多越虚弱,再加上担心血腥味引来别的麻烦,才出此言。

  姜让瞧了瞧对方从怀中取出的针线盒,点了点头。

  埋穴用的线是人体可以吸收的线,这种线制作起来是要更麻烦的多的,姜让没想到的是这个世界竟然有这种技术,并且对方还愿意用给自己。

  效果显著,几个穴位刺激下来,姜让感觉体内的血流缓和了下来,然后白玄月给他缝合从胸口到腹腔的伤口。

  场面并不因为姜让光着膀子显得暧昧,因为他身上都是血迹,再加上白玄月脸上还有定颜砂,此刻看起来只不过平平无奇,如果换作取下定颜砂的脸,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在自己身上忙忙碌碌,姜让还会有点儿小刺……激……

  姜让尴尬的瞟了一眼白玄月的反应,对方面无表情继续缝伤口。

  发现姜让在看她,声音也不带情绪。

  “没想到你对着这么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失了那么多血,还有精力?”

  姜让干咳一声,干脆侧过脸去。

  此刻他靠着树干腿大大咧咧的张开坐着,对方蹲在自己的跟前,因为缝合伤口,略冰凉的小手在自己身上碰啊碰啊,虽然语气听不出什么,但耳尖也悄悄红了。

  终于缝合完,对方似乎蹲的有点腿麻,起身竟然一晃,姜让伸手一揽,却被对方像受惊的兔子般跳开,然后,扭了脚。

  尴尬它妈给尴尬开门,尴尬到家了。

  两人都面色古怪,却有些哭笑不得。

  好在两人都是洒脱的人,很快恢复了心态,白玄月看他率先开口。

  “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姜让想了想,“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他人之下?这片山谷我看就不错。”

  “这一片山脉是三家花了不少时间修整的,边缘据说极难通过。”

  “据说?”

  “一般并不会有人想离开,大家都忙着试炼,谁会想从这边出去?正儿八经从大道上走又不是不行。”

  姜让一拍手,似有所悟,三鬼镇的存在历史他找人咨询过,估计也不超过两百年,但那么大片山脉,他倒不觉得三鬼镇能给修整到哪里去。

  “对哦。”

  但其实,他还是想选择找机会离开,他已经摆脱了噬心蛊,可他没法保证白玄通发现这件事后,会做出什么事来。

  面对一个下毒和用蛊都控制不了的人,换位思考,他会怎么做?

  总不能指望对面非要和他当掏心窝子的好兄弟吧。

  虽说自己确实’掏心窝子’了。

  他这会儿还不能走,并非他虚弱到没人在身边就要死掉,他回炁速度快的像开挂,身子只是虚弱,伤害别人的能力还是有的。

  可白玄月呢,一个没有武器的门槛级一品高手而已,在这片山脉里,如果没有足够的运气,也没遇见合适的队友,很容易就挂了。

  这小娘们又漂亮又聪明,如果就这么死掉,姜让会觉得可惜。

  “咱俩是朋友吧?”

  “不是。”

  “不如让朋友看看没有定颜砂的样子吧?”

  “不给。”

  “看一看又不会怎样。”

  白玄月顿了顿,眼神朝下瞥了一眼。

  “我不放心你。”

  姜让挠头讪笑,眼观鼻鼻观心。

  他得承认,那会儿确实有过极短暂的恶意上涌,但他把这归纳于那头黑虎对他的影响还没消失。

  “我们走走吧,按着规划方向。”

  姜让开口,对方点了点头,两人默不作声的继续前行。

  一路上颇为顺利,遇见什么姜让便一道炁打过去,有种枪炮欺负冷兵器的快感。

  野兽皮糙肉厚,但感受到威胁便也就退了,人的话,又不是所有人都有武学大师的水准,不到武学大师,只能用肉体硬抗或者躲闪那炁团,可姜让打的又快又准,还量大管饱,那些人只能含恨而终。

  “你好像对那些动物倒是少下杀手。”

  看着姜让动手数次后,白玄月出声询问,面对这种疑惑,姜让也有点儿无奈。

  “没办法,动物智商低,要么就怕了不招惹,要么就拼死上,找死的我自然要处理,而人这种生物要聪明狡诈,在这个大家都算竞争者的环境里,你比别人弱别人就得杀你,比别人强,别人也不服,也会找机会暗算你。

  这种情况,难不成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白玄月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这个嘴巴,常是有理的。”

  姜让也乐,有个人在身边的感觉,还是挺好的。

  即不会感觉无聊,又不会难以压抑恶意,可以保持底线。

  可惜,过不了多久就得道别。

  这里面试炼的人不光是三家中人,自然也有散人,散人参加试炼,就有机会被三家选拔招揽,就姜让之前遇见的那个驼子,本来联系的是朱家,如果能走到终点,那便会被朱家纳入更核心的范围。

  而他们一路上,算上朱家公子,已经遇见了五个人,也不算少了,但里面还有一个黄家子弟,另外三个是散修。

  黄家的枪姜让没敢领略,双方碰面以后,对方看着白玄月,露出和善的微笑,然后在白玄月拒绝同行后,果断离去。

  那三个散修用的兵器比较古怪,有个是拿带着一把金属利刃的佛尘作为武器,有个是拿三节棍,还有个拿着子午鸳鸯钺,但对于远程玩赖选手姜让来说,兵器越怪,死的越快。

  姜让并没有兴趣让他们贴身展现一下手艺。

  期间他们还经过了片沼泽,那个手持魔改版佛尘的散修,便是与他们对打时不慎载入,白般挣扎最后却只剩胳膊和脑袋在外边,被埋伏的森蚺咬了上去。

  场面太过血腥,姜让甚至下意识的伸手去遮白玄月眼睛,两个人原本还有过短暂的纠结救不救这人上来,也灭了心思急忙离开。

  两人在没有水的时候只能喝露水和灌木汁液,嚼的两人都脸色发绿,好在运气好碰到些浆果,白玄月辨认后确定为可以食用,只不过酸涩劲儿还是让两人皱眉连连。

  “还好,顶着不是自己的脸,在你面前毁点儿形象都不介意。”

  白玄月啃着半生不熟的浆果,吃吃的笑,姜让啧了声。

  “那我岂不是很吃亏,完全是用本体表演脸谱哎?”

  两人调笑归调笑,并不忘记观察周边地势,忽然姜让顿住了。

  他目光所望方向,有一个少年正在杀人。

  他身旁少女顺着目光看去,先是惊喜,然后立刻看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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