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孤坟

  清晨，天光微醺。

  薛小蛮揉了揉眼睛，天未亮透是谁在扰人清梦，在院子里私语。

  她从床头拿了件外衣披上，走到院子里，只见薛世荣和赵玲玲在商量着什么，石桌上一块黑色的布上放置了一摞纸钱和佛香。

  “娘，您这是？”在薛小蛮原主的记忆里，他们薛家在京都没什么亲人，那这香和纸钱是为谁准备的。

  “小蛮，你刚好醒了，把哥哥叫上，你们得赶紧出门了。”看到薛小蛮出现，赵玲玲熟练把黑色的布打了两个结，做成一个布包裹，交给薛世荣。

  还没有走近薛小川的房门，他已经穿戴整齐从房间走了出来，身后背着一柄乌黑长剑。看着薛小蛮穿着里衣，外衣随意披着没有扣好，他眼神不自然躲闪到了一边。

  “下次出门把衣服先穿好，你不知道你这样……咳咳，天有点凉。”

  “你是我哥哥，有什么见不得的，况且我身上不严严实实的吗？”薛小蛮心想，没想到薛小川挺保守的，看他红通通的耳垂和结结巴巴的样子实在有趣。

  家里没有马夫，赶车的事情自然落在薛小川身上。

  薛小蛮和薛世荣坐在马车里看着路边的街景，京都实在太诡异了，按理说，早上的街道集市应该热闹非常才是，可是除了偶尔几家卖包子的店铺飘烟火气外，没有一点生气。再看看街道上的天空，两旁都是参天大树，密密麻麻的树枝把阳光遮挡的严严实实，地面潮湿阴冷，像下过雨一样。

  “爹，我怎么觉得京都那么奇怪，前几天老是刮沙尘暴，今天看外面，这里气候阴冷潮湿……”薛小蛮百思不得其解，摇摇头瘪了瘪嘴问道。

  “小蛮，那是因为京都就在沙漠旁，以后你就慢慢习惯了。”

  薛小蛮还真是不习惯，因为她总是做噩梦，梦里全是血族咬她脖子的画面，怎么好死不死来到了这么个鬼地方。

  想到这里，她不自主的摸了摸脖子。

  马车停在一个小山旁，在密密的林间，他们终于看到了一座孤坟。孤坟上长满了野草、红色的曼珠沙华和苔藓，看样子，除了他们，没人来过。

  薛世荣点燃纸钱和佛香，命薛小蛮跪下。

  “小蛮，多磕几个头吧。”

  薛小蛮乖乖听从，临了，她抬起头一脸发懵，问薛世荣，“爹，我拜的人是谁？”

  “爹的一位故人。”

  “哦。”薛小蛮拍了拍膝盖上的杂草，随口问了一句，“埋在这里的人我见过吗？”

  薛世荣听到这一句问话，心中微微触动，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小蛮，你每天的问题真多。”薛小川知道父亲很难回答，就算他不说，薛小川明白，孤坟中埋葬的人定是和薛小蛮的身世有关，看父亲为难的样子，似乎不想公开。

  “哥，你怎么每天对我心气不顺……”

  “有你这样当哥哥的吗？”

  面对薛小蛮的喋喋不休，“嘘！”薛小川突然眼神一变，捂着薛小蛮的嘴巴。薛小蛮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瞪着圆圆的大眼睛，树林间突然发出悉悉嗦嗦的声音，几个黑影在林间飘来飘去。

  薛小川和薛世荣拔出身后的长剑，背靠背把薛小蛮夹在中间。

  忽的，一阵冷风刮过耳畔，黑影极速靠近，薛小蛮终于看清了天上黑衣人的模样，红色的眼珠，苍白如纸的脸，带着血发黄的獠牙，这不正是血族吗？

  薛小蛮吓得差点叫出声来，躲在薛小川的身后。只是，寡不敌众，薛小川和薛世荣越来越吃力，特别是薛小川护着薛小蛮的时候，手臂受伤。见到血的血族越发狂躁，眼睛越发血红，表情更为狰狞。

  “咻咻！”树林里突然射出几只穿云箭，两个血族躲避不及，瞬间心脏爆裂，变成一摊散沙。

  薛世荣紧张的心，终于放松：“我们这下有救了。”

  很快，几个血族全部化成了黄沙。

  “看来，血族也不过如此。”薛小蛮本以为会变成血族的盘中餐，没想到，刚出现的血族太弱，除了薛小川受了点小伤，他们几乎毫发无损。

  丛林里的人见他们无大碍，纷纷消失在树林里。

  薛小川带着疑问的表情看着薛世荣，到底是谁在暗中保护他们，他们重点保护的又是谁？

  “快走！此地不宜久留！”薛世荣收回剑入剑鞘，“小川，以后妹妹交给你，你不能离开她半步。”

  果真如此！父亲拼命保护的人是薛小蛮，她到底是何人？刚才树林里出手不凡的人也在保护她？

  薛小蛮对刚才的惊魂，害怕只持续了一会儿，很快她就开心地采着路边的野花，曼珠沙华她第一次见到真实的，这种美丽的花被赋予死亡之花真是太可惜了。

  “你还真是没心没肺。”薛小川没好气说道。

  薛小蛮朝着薛小川做了鬼脸，弯腰朝路边的一朵黄色的花蕊伸出纤细的手，这是隐藏在红色曼珠沙华的唯一一朵黄色花束。

  “呼！”

  一道白色飘带疾速飘过，薛小川和薛世荣来不及反应，薛小蛮就跟着白色的飘带瞬间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