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爷爷还活着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家近在眼前，可康念桥却没有进去的勇气。

  天空有两只鹰翱翔而过，发出一声清脆的叫声。像是催促她一般，盘旋不走。一阵风刮过，扬起轻微的尘土。康念桥下意识眯起眼睛。

  屋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一个女人抱着个水盆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康念桥站在门前眼睛一亮。丢开手里的盆向她跑来：

  “呀！念桥，你可回来了。快进来，你爷爷马上就不行了。”

  手掌触及到康念桥的手，登时被冰凉的体温给激了下，连忙松开。狐疑的盯着康念桥：

  “你这丫头是怎么了？手咋这么凉呢。”

  康念桥原本还对撞鬼的事心有余悸，但现在却全然不在意。反手捉住对方的手掌激动道：“先别管这些了，王大婶你刚刚说我爷爷还……还没……”

  还没有离开她对吗！

  康念桥几乎落泪。

  “对对，你快进去看看吧。老爷子怕是马上就不行了。”

  被王大婶拉进屋里，一下就见到躺在炕上的爷爷。

  干瘦的脸一片铁青，曾经充满慈祥的眼睛更是紧紧的闭着。腮边略微僵硬，显然是用力咬牙的缘故。

  他的身上盖着一条厚被子，但却仍在微微发抖。

  眼睛一花，康念桥快速上前握住爷爷露在被子外面的手。低声呼唤：

  “爷爷……”

  躺在炕上的人眼皮动了动，慢慢睁开。浑浊的眼睛再看清康念桥的时候，染上一抹激动。

  “念桥。你，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爷爷，你……”

  声音哽咽在喉咙，最重要的人气若游丝，那句‘你怎么样’怎么也说不出来。嘴巴张了张，越发觉得难受。

  “念桥别哭，是人就有生老病死，只不过是早来晚来而已。爷爷活了一辈子，这条命早就赚够了。”

  从小看着她长大，怎么能不明白她的想法。康爷爷沙哑着声音安慰她。

  可不说还好，一说康奈念桥彻底控制不住泪腺。牙齿紧紧咬着嘴唇，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

  小手用力攥着康爷爷的大手，粗糙的掌纹摩裟她的小手。那是日积月累的劳作留下的。

  “爷爷，我不要你走，我要你陪着我。你还没看我工作，还没看见我结婚给你生孙子呢！爷爷……”

  她半跪在炕沿，眼泪掉的凶狠，连话都有些混乱了。

  王大婶不知何时走了出去，原本就冷清的屋子更添几分冷寂。康念桥一脸鼻涕眼泪，鼻尖尖红红的更是格外让人心疼。

  “念桥，别哭了。你去把那边的箱子拿过来。”

  康爷爷的声音虚弱但却坚定。手指指着墙角，一堆破布堆积的地方。

  康念桥走过去，揭开落满灰尘的破布，果然见到下方有一个小巧的木盒。古朴神秘的花纹精细刻画在箱子上，略微暗红的漆色更显几分老旧。而在木盒的前方，竟然挂着一把精致的金锁头。

  这里面是什么东西？竟然用这么漂亮的盒子和锁头来放置？

  康爷爷侧头看了盒子半晌，眼里流露复杂的情绪。有不舍，留恋，无奈，惋惜，和浓浓的期望。好半天，终于叹息道：

  “念桥，这东西……”